20070312
本來要去睡覺了。因為我爹在電話那頭跟我聊了四十多分鐘之後跟我說,「啊!妳那邊現在幾點?很晚了?」
囁嚅著,不想說謊,「一點二十幾分了。」
「快去睡覺快去睡覺!我不跟妳聊了,妳快去睡覺!」
掛上電話,回到電腦前面,對著之前在MSN上惹得我哈哈大笑的朋友說了聲午安,台灣的午安,離開MSN準備乖乖聽話去睡覺。但是,關機之前,一個下意識的舉動,讓我來到了另一個我潛水潛很久的新聞台(我常常潛水,因為行事低調,不喜招搖,所以,不要以為我沒去看你們喔!我有去,只是不一定讓你們知道罷了),看到了就算是延遲睡眠時間冒出好幾道皺紋也得要趕緊介紹給你們的文章,一篇,讓我,有點感觸卻也不清楚感觸從何而來的文章。有空,請去看看。單車上路的導演,李志薔。
http://mypaper.pchome.com.tw/news/isaaclee/3/1280165802/20070224112845/
然後,我要來說我的故事了。或許,故事說著說著,我就能夠把這中間的不清楚連結起來。
朋友,在MSN上告訴我她們家的褓母跟褓母的老公吵架好幾個星期沒有說話了,他們都覺得自己為家庭付出很多,卻得不到對方應有的感謝。看著,但是沒太在意,朋友的褓母跟我的關係是?嗯,沒有關係。所以,看著,當朋友只是午餐時間跟我的閒聊。然後,她繼續,她說她擔心自己跟老公也會變成褓母那樣,那樣的婚姻好像是許多人都會經歷的必然,似乎,無法避免……
以一個朋友的立場,我,其實給著一些看似表面但卻是實實在在地這麼相信的安慰,我跟她說,她不會有事的,因為她不是她的褓母,她的老公不是褓母的老公,而且,她的個性一直很不錯,不會有問題的啦!
然後,她丟給了我一句話:「巳婚的跟未婚的,距離好像愈來愈遠……」
啊?啥咪?她可以把這句話丟給別人,但是,這句話砸到我頭上可就非同小可,這樣的一句話,隱含著一些『妳已經不懂我』的感嘆。我以後靠什麼吃飯?就是要靠那個雖然未婚卻可以感同身受已婚的辛苦來吃飯,我需要相信自己懂得人家也需要人家相信我可以在某種程度上懂得他們。所以,收起了隨意聊天的心情。果然,下一句話出現:「妳會不會覺得有時妳說的話,我無法體會,或是我說的話妳無法體會?」
啊~~~沒跟你們說過嗎?我不在乎有多少人可以體會我說的話,總相信只要時候到了,該了解的人就會懂得,但是,當你們對我說著你們說的話我無法體會的時候,其實,比宣判我的資格考沒有過還令人傷心,那是我一直以為的天賦哪!於是,我反覆問著她,她是否真的覺得她說的話我無法體會?
笑了,她笑著說,她在問我呀,應該是我回答她才對。
於是,在電腦前面的我,正襟危坐了起來。運動了一下脖子,鬆了鬆肩膀,像是準備一場深入對談一樣,找出了我治療師的帽子,戴上。要她等我一下,讓我換個角色,開始認真聽她說話。在小小抱怨原來我之前都沒有認真聽她說話之後,她說,她看到褓母的狀況,感受到褓母的壓力,就會想到自己的情況,開始擔心,並且希望自己面臨隨著時間推演而出現的挑戰的時候能夠掌握更多的力量與智慧。
問她,「什麼原因讓妳擔心自己會變成她那樣?」一般說來如果是正式的訪談過程,或許我會搞清楚褓母發生的事情的前因後果,也問明白她最近和先生的相處情形,加上工作以及整個大環境對她的影響,不過,因為是在MSN上,因為她只有午休的時間可以跟我小小聊一下天,於是,直接切入核心問題。
而她,習慣了往常我們聊天的模式,打算話說從頭,所以還沉浸在褓母的問題之中,說褓母家的經濟狀況不穩定,經濟是他們家的主要問題。
喂喂喂!如果,我和她是面對面的說話,或許我會舉起手來在她眼前晃三下,或者,故作瀟灑地在她的面前彈三下手指,如果我彈得出聲音來的話。但是,在MSN上,我只是,再把問題重新排列組合一次,丟給她:「是什麼樣的因素會讓妳擔心自己會變成她那樣?」
幾十秒鐘過去,還沒看見她的回應,心裡頭期待她已經看到了我的問題。
這十幾年的交情不是蓋的,果然,她看到了我想要讓她去思考的問題,螢幕上出現了我期待的文字:「妳這麼寫時,我覺得我好像不會變成她那個樣子……」
「咦?」嗯,很好,雖然知道她看見了,但是,還是來深入追究一下吧,說說為啥不會變成褓母那個樣子呢?
接著,她快速地比較了自己跟褓母在許多方面的差異。經濟上的,能力上的,個性上的,資源上的,然後,給了自己一個結論:「所以我是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不用受限於老公。」說完這個結論,她馬上給了自己一個驕傲的仰天長笑。「真開心!」是她的仰天長笑之後給我的回饋。
看著她的開懷,一邊摘下治療師的帽子,一邊逗著她,「很爽吧?我也很爽!」我,恢復了在她面前的嘻皮笑臉,只是,心裡也真的是很愉快的。那是一句話就把一個人的心情從擔憂拉回愉悅的成就感。
「喂!斯文點!」這是她給未婚老朋友的警告。當然,我還是免不了逼著她對我說我有多厲害,而她,也總是充分配合著滿足著我的虛榮以及這虛榮之後她或許並不清楚的無言鼓勵。
其實面對朋友,尤其是看著我長大的朋友,治療師的帽子很少被我戴上來。因為我深深相信著朋友們的個性能力以及各項的條件,也放心著他們的配偶和他們的互動,但是,卻也忽略了有時候朋友們會忘記自己擁有的一切,會看著身邊其他人的問題而開始擔心自己。「妳不會有事的!」這樣的不痛不癢,不一定能夠安慰著我的這群朋友,這群,跟著我長大,時常反省著自己的不足,明白有些事情是超乎自己所能掌控的朋友。
於是,告訴她,通常我不會拿自己所受的訓練來跟她互動,但是不論什麼時候,如果她希望我以治療師的面貌出現,只要告訴我一聲,我就可以戴上帽子,來提供協助。她笑著說好,她有需要的時候會告訴我,但是,我不可以跟她收費。唉,我是不能跟她收費呀!不是因為特別優待,是,治療師的守則裡面就已經說清楚了根本不能把認識的人當客人……這也是我努力搞自閉的原因,不然,朋友一堆,到時候沒飯吃怎麼辦呀?
好,故事說完。但是,那跟李志薔先生的文章有啥咪關係呢?
這麼說吧!生命之中,好多時候,似乎,都是被迫,都是沒有選擇的。然而,仔細想想,是不是,真的沒有了任何的選擇權?
我自己,相信著,其實,如果,我們願意,我們可以選擇改變。
不喜歡原來的生活方式,不喜歡原本的互動模式,那麼,是不是可以選擇改變?牽一髮而動全身。當我們做了些改變,相對應的所有人事物,就會因此而改變了他們原有的位置力量跟姿勢。人生唯一的必然或許是死亡,但是從出生到死亡這中間,有太多的變數太多的條件可以操作,可以嘗試。即使,短期之內,我們或許因為資源的限制,或許因為能力的不足,或許因為經濟的不獨立,或許因為著許多的或許,看似沒有力量去改變些什麼,但是,學習,透過學習,各式各樣的學習,我們有著許多的機會累積自己的能力,擴展自己的資源,這個世界,有太多的可能讓我們的夢想成真。
只是,在逐夢的過程中,我們,是不是還記得那個純粹的夢想?踏實地去實踐?The Devil Wears Prada裡頭給我印象最深刻的兩幕戲是,當Andrea(這是我小時候的名字喲)跑去找光頭的藝術總監(我不確定他的頭銜啦,懶得查字典,就這麼假設他是好了)哭訴自己怎麼被Miranda糟蹋的時候,他語似刻薄卻犀利地點出了Andrea的工作態度出了問題。Andrea之前對這份『上百萬個女孩都哈得要死(a million girls would die for )』的工作並沒有太大的熱情,時尚雜誌總編輯的助理對她來說只不過是個在紐約生活所需藉以糊口的工作,是認識其他名人讓她可以有機會成為新聞雜誌記者(journalist)的跳板。當其他人,尤其是她的老闆投注畢生的精力來經營著時尚(暫且拋開時尚產業對社會的其他正面或負面的影響),她可有可無的工作態度以及似有若無地對時尚的批判與輕視,難免就會和整個產業產生捍格而顯得左支右絀。
當她意識到自己的態度其實才是讓自己工作不愉快的主要原因之後,改變態度改變觀點,去看到時尚產業對整個世界經濟的貢獻,去體貼到一個日理萬機的暢銷時尚總編所需要的可能協助時,她看到的時尚界,已經不是她想像中的那樣膚淺,這些看起來恐怖的惡魔,有著值得學習的地方。
而當Miranda用著她熟練的手腕犧牲老戰友的夢想來保住自己的位置並感動於Andrea的示警開始對Andrea交心的那一幕,是另一場讓我心驚肉跳的警鐘。
從沒有名字的Emily(Miranda的所有助理都被她叫做Emily),到有了自己名字的Andrea,無疑地,是老闆給她的一種信任與肯定。可以想見的是,只要跟著這個時尚界的龍頭老大,平步青雲光鮮耀眼不是太困難的事情。但是,這中間,又有多少的昧著良心踩著別人肩膀的屍橫遍野血流成河?Andrea問著,一定要這樣嗎?Miranda說著,都是這樣的,想要我們這種生活,就是得要這樣……而且其實,妳也已經開始這樣(妳已經不再清純啦!別傻啦!世界就是這樣!)Andrea辯駁著,不一樣的,我根本沒有想要踩著別人的肩膀來達到這一步。Miranda語意深長地看著Andrea,「每個人都想要像我們一樣!」她說。
走出車門,Miranda換上了職業的微笑,朝著嘈雜的閃光燈高雅地走去。打開車門,Andrea向著另一個寬闊,瞭然於心地笑著離開。她,記得了自己的夢想,她,記起了,新聞雜誌記者,才是她的興趣,才是她想要的未來。
在追夢的路上,會有許多的阻礙,也難免有著溢美。夢,在哪裡,夢,是什麼,一步一步,我知道,我已經愈來愈靠近。希望自己,能夠一直保持清明,清楚著,有些只是過程中伴隨著的璀璨,明白著,哪些才是自己一生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