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1223
等～～我～～一～～下～～先～～
發生了什麼事情嗎？為什麼要先等一下？這是昨天，我從屋外進門之後跟EE說的第一句話，為什麼要等一下？因為我實在說不出話來！雙手雙腿外加下巴不停地發抖，牙齒幾乎咬到舌頭，其實應該是說，因為舌頭不太會動了，所以幾乎快被牙齒咬到……有這麼誇張嗎？到底發生什麼事情？
其實，沒什麼事情，只是，氣溫，攝氏零下三十二度左右，在屋外，幾乎無法呼吸，鼻尖麻麻的，大腿沒了知覺，上牙床找下牙床打架……進到屋內，第一件事情，確定自己的鼻子還在，大腿還會動，牙床們可以和好如初。然後，鼕鼕鼕鼕地衝回房間，鈕開電熱器，包起毯子，化作芒果小安子（櫻桃小丸子的饅頭包，記得嗎？小安子很喜歡吃芒果，所以有個別稱叫做芒果小安子。啊！還有芭樂，但是芭樂小安子好像不是很好聽，所以算啦），繼續抖抖抖抖抖～～～～～
這不是我在愛姆斯的第一個冬天，但是，感覺上，卻是最冷的一個。不知道為什麼，好像從台灣回來之後，那氣溫就一路向下探底。那天，一早冒著攝氏零下十幾度的寒風大老遠走到新的辦公室，看看有沒有什麼事情是我可以處理的，但是一進辦公室，發現我的東西根本都還留在舊的辦公室，工讀生們還沒來得及幫我把所有的物品和電腦搬過來，隔壁房間的老師看著一屋子的凌亂，對我著，聳了聳肩，說，她不覺得我們可以幹嘛，於是，再度穿戴整齊，全副武裝，出了辦公室。在路上，攤開校園的地圖，試圖讓自己將這個對我來說十分陌生的校園區塊和以往出沒的地點做個連結，但是，因為每一棟建築看起來實在是沒啥太大的差別（因為系館整修，我們搬進宿舍區辦公，那宿舍區，可以想像了吧！）。就這樣拿著地圖，瑟縮地在呼呼的風聲裡站立了一分鐘左右，隱約，聽到有個細細的聲音在問著，「妳需要幫忙嗎？需要我帶妳去那裡嗎？」一抬頭，路口不知何時已經停了一輛轎車，發現那細細的聲音來自車子裡頭探身對著我的女士，她看見我看見了她，面露微笑地，再一次，親切地問我，「妳需要幫忙嗎？」
啊！我看起來真的很需要幫忙呢！在放了寒假了無人跡的校園裡頭，拿著一張地圖，比對著週遭的建築物，一臉茫然，還不停地發抖……對著她，我試圖牽動被凍僵了的嘴角笑了笑，「真多謝呀！可是我需要熟悉這裡的環境，我剛剛換辦公室啦！謝謝妳ㄋㄟ！」揮了揮手，跟她鞠了個躬，真是一個好心人！只是，我還得繼續在校園裡頭不停穿梭，確定自己知道以後怎麼來上班，可以不用走太多冤枉路。換句話說，繼續被寒風輕薄……
這麼冷，還沒下雪嗎？或許有人會問。下啦！還不少，已經看到有小朋友在高爾夫球場滑雪了。耶！那白色耶誕耶！一定很浪漫，對吧？是喔～～是滿浪漫的啦！如果，你沒有車子的話！
白色耶誕跟車子有啥關係？嗯，應該說有相關，但不是因果。白色耶誕是因為在聖誕節的時候下了雪，是吧？那車子跟耶誕沒關係，卻跟雪有關！有啥關係呢？兩年前，我完全不知道車子跟雪會有什麼關係，兩年之後，閃亮香檳金成為我的責任之一，下雪跟車子的關係我就得去搞清楚啦！那，原本在台灣，冬天，了不起發車多發個五分鐘，意思一下，說有熱到車了就好了。有了閃亮香檳金之後，才知道，那冬天，暖車（還不叫熱車喔，只是暖一下而已），就可能得用上二十到三十分鐘。
為什麼呢？記得下雪嗎？這邊的下雪不是下了就算了喲！下過了，還會積著，積在哪裡呢？哪裡都積呀！只要可以積的地方，雪飄到哪裡，就積到哪裡。那我們家的閃亮香檳金跟一般學生的車車一樣，沒有辦法給她一個遮風擋雨的棚子，所以下雪，積雪，就積在香檳金的身上啦！那芒果小安子要出去的時候怎麼辦呢？簡單嘛！就把積雪掃一掃就好了嘛！從車頂，從擋風玻璃掃一掃就好啦！唉！我原本也是這樣以為，結果，才不是呢！擋風玻璃上會因為天氣太冷，而有雪花的結晶凍在玻璃上，所以不管怎樣掃，那結晶還是結在玻璃上，得拿塑膠製的鏟子，刮刮刮刮，把擋風玻璃上的結晶刮掉，光刮前面還不夠，還有後面的玻璃也要刮……刮這個，說難一點都不難，但是，粉累！想像一下喔，室外，天寒地凍，幾度？攝氏零下三十度，所以，肥肥的雪衣，厚厚的手套，毛毛的耳罩，外加上甩來甩去的圍巾，然後，我，踮著腳尖（如果洗過車子的你們，會知道我為什麼要踮著腳尖，不踮沒辦法碰到擋風玻璃的中間。為此，我首次嫌棄閃亮香檳金太胖，然後EE糾正我說，我不該這樣說，因為這樣閃亮香檳金會很難過……），拿著鏟子，用力地刮刮刮刮，聲音刺耳就不要說了，那種狼狽的模樣，根本不是以前的自己可以想像的（還好現在還有EE可以幫忙刮，明年冬天，如果沒有找到室友，鐵定得自己一個人刮）。然後，只有在這種時候，才會覺得自己那時真是睿智得可以，沒有騷包到跑去買休旅車，不然，那車子的高度加上擋風玻璃的寬度，以我這樣不算矮的身高，如果沒有小板凳，還是沒有辦法完成暖車的程序的。
刮完擋風玻璃跟後面的玻璃，大概已經用掉十五分鐘。進到車內，這時，車內的溫度可能只比車外多個攝氏五度，但總是溫暖一些，在車子裡頭，搓手，抖腳，嗚嗚嗚嗚鬼叫鬼叫個五分鐘，發現車子在溫度顯示的部分有稍稍跳動一下之後，才完成整個暖車的程序。然後呢，就這樣一路暢行了嗎？才不呢！一開始，要慢慢地開，讓車輪上的冰和路面摩擦之後融化一點，然後，繼續慢慢開，因為路上還是會有積雪，那車輪輾過，又可能變成冰，所以呢，不可以大意，不然很容易打滑，然後，車子夠暖了，可以稍稍加速，加到多少呢？時速四十公里。然後呢？一路繼續慢慢開，慢慢開，慢慢開……平常十五分鐘就到的地方，一到冬天，全部結凍了，慢慢動～慢慢開～慢慢走～慢慢轉彎～三十分鐘看能不能到得了……
浪漫嗎？是喔！現在已經充分體會到那時候看到我第一次看到雪的興奮表情的美國同學的難以致信。現在對我來說，snow＝slow，有閒情逸致的話，那慢慢飄著的雪真的也是浪漫極了呢！只是，時間，現在好像不站在我這一邊說……
不過說了半天，跟題目有啥關聯呢？好像沒關！題目是因為我今天看到一個美國的阿祖，她在我開戶的銀行的櫃檯坐檯，工作性質是什麼不太清楚，可能就是跟顧客聊天。所以當我去辦事情的時候，她就負責跟EE聊起天來。聊著聊著，聊到我所有的事情都辦完了，她還在說她的加拿大和墨西哥之旅，儘管心裡頭急（很多事還沒做呢），但是表面上仍要維持一定的禮貌，所以，帶著微笑，靜靜地聽她跟EE的對話，在聽她說話的過程中，發現她有一雙極為漂亮的眼睛，藍綠色的眼珠湛藍透綠，鑲在她飽經滄桑的臉上，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不知不覺地，對她脫口而出，「You have pretty eyes!」裂開了一張嘴的美國阿祖，開心地直跟我說謝謝！她問我我看到的是什麼顏色的眼珠？我說，一些藍，一些綠。EE問她，妳怎麼跟人家描述妳的眼珠顏色呢？Aqua，她說。
其實，我們的題目和內容也有些相關呢！當我走出銀行大門，一陣冷風吹來，我意識到了自己在別人家的土地上，開始試圖去習慣了他們在這樣環境下的生活模式：冬天開車前得先努力刮玻璃；開始用了人家會對待我的方式去對待人家：不吝於提供舉手之勞，不害羞給人家讚美……儘管，在這裡好像還沒有人說我的眼睛漂亮的說……
啊！還有還有，差一點忘記了！祝大家聖誕快樂以及新年快樂喔！今年沒空去挑電子賀卡啦！所以，有寄卡片來但是小安子卻沒辦法回寄的，請見諒啦！快樂就好，是唄！
圖說：最近完成的圖片之一，自己覺得好有戲劇張力。告訴我，你們看到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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