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普坐家織網 用心，寫下美麗與哀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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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看戲的細胞一定是遺傳自我的父母，父親愛看平劇，母親當然就是「楊麗花」迷囉！從小我都是和他們一起守在電視機前。前幾年流行信樂團的「one night in北京」，裡面的京調可難不倒我，顯然，我把這項「美德」發揮得更極致了。

小時候，跟著媽媽姊姊看了生平第一齣戲，戲的內容一點都記不得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當時看的是客家戲，因為後來我反覆唱戲裡面的兩句詞----「捱就來喲～～捱就去喲～～」，直到長大後，姊姊還是拿這件事取笑我。那兩句唱詞再簡單不過了----我來了，我走了。各位看官乍看之下或許以為客家戲多麼富有哲理，非也，只是因為我只記得這兩句的開頭而已。

千萬別小看戲劇的力量，從小沒有什麼玩伴，也不知道玩什麼好的我，從此有了新鮮活兒可以做。為了更融入戲劇，我還把小時候（更小的時候）母親背我的背帶拿來當作彩帶，兩句歌詞足以讓我在珊瑚藤花架下翩翩起舞，舞一個上午或一個下午。

有一回，到安東街一座土地公廟看戲，戲唱到一半，女主角（小生）被壞人用箭射中背，一個不留神，箭已插在主角的背上，不見箭頭，顯然已沒入肉身中。看著她痛苦的表情，害得我好緊張，可是就沒半個人要叫救護車，好久好久以後，我都還惦念著這件事，不知道她的傷勢如何了。

高中上的是夜校，只要附近有演野台戲，我一定一打鐘就衝回家，那怕只看到後面一小段也甘願。考大學的前一晚，還跟母親一起看楊麗花，很少過問我課業的母親也忍不住問：「你明天不是要聯考嗎？」

上了大學，終於找到同好。一到廟會季節，也就是我們「逐戲臺而居」的季節，當然，也是蹺課最多的季節。

演台戲通常分「日戲」、「夜戲」。「日戲」多半演的是忠孝節義的戲碼，「夜戲」則多是「文藝愛情劇」。最瘋狂時期，經常一下課，甚至蹺課去看戲。

看野台戲，選靠近舞台的位置最過癮，不但可以看台上的演出，還可以瞄到後台演員們化妝、換戲服的景象。有時，演員尿急了，穿著內裡，頂著頭套，忙向附近人家借廁所，原來這些演員也是人，也要上廁所的。

還記得有一回，日場散戲了，晚場要七點半才開始，可是我們幾個青澀少女哪裡也不想去，仍呆呆地坐在台下，看著演員們只穿著內裡，頂著一張花花臉在台上台下鑽來鑽去，乍看之下像古人，近看又是現代人，最後還在戲臺中央吃起晚餐來了。我們倒是沒有流口水，只是那種時空交錯的景象，不亞於在動漫祭上穿梭的cosplay，對當時沒見過什麼世面的我們來說，實在太迷惘了。

三兩下吃完飯，為了打發時間吧，戲團的人竟在台上打起撲克牌。其中一個唱小生的，看我們賴著不走，就主動和我們聊天，知道我們還要繼續看夜戲，就邀我們和他們一起玩牌，我們也就傻傻地上去了，那可是我第一次「上台」呢！當粉絲，我們還不夠專業，可是說到玩牌，阿芬可是箇中高手，所以當下還教了幾個新把戲。時間接近開演了，其他演員也陸續開始準備，我們這才悠悠地下台，重作觀眾。

從戲曲中，不但可以欣賞演員們精湛的演出，瞭解歷史上的人物故事，或是人世間的愛恨情仇，更可以聆聽優美的絲竹知音，還有典雅有韻的曲調，不僅增長了見聞，也在無形中和文學、藝術更拉近了關係。從歷史故事，可以知歷史；從愛恨情仇的情節，可以讓人悟出做人的道理，也是很好的心靈教育。「禮失而求諸野」，這一點孔老先生倒是說對了。

多年後，電視歌仔戲沒落了，可是外台戲卻又活絡起來。曾幾何時，台北市政府又舉辦了一連串歌仔戲觀摩展，後來在迪化街「大稻埕戲苑」還有固定的演出，電視上，也出現了客家戲曲的節目，一有機會，我依舊痴痴地站在戲臺下，欣賞最精鍊的演出。

2007年參加了客家戲研習班，帶團的還是赫赫有名的臺灣戲曲學院鄭榮興校長，上不到二個月的課，也跟著人家粉墨登場，雖然是跑龍套，但也玩得不亦樂乎。

回想當年看戲的情景，真是人生如戲，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唉，人生若夢，何必認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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