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年代是屬於西雅圖的年代。
§1
自從那個神經病Kurt開始唱歌之後,
全世界都要去膜拜這位「涅槃」大師。
西雅圖在一夜之間成了搖滾樂的聖地,
就像德國在十八世紀突然成了哲學的代名詞。
Nirvana
Soundgarden
Alice in chians這幾個樂團的音樂,
被後來的樂評稱為grunge。
也許那是一種諷刺,
但他們的音樂倒是一點也不蹩腳,
只是有著太多關於死亡、黑暗、恐懼、以及人性的最深層。
§2
Kurt舉槍自盡的那一瞬間,
我來不及親眼目睹。
聽過了他的音樂之後,
我才知道到他死亡的事實。
就算不看他寫的詞,
光聽他那種憤世嫉俗的吶喊,
也猜測得到他的結局:
他也選擇了二十七歲了結自己,
和The Door的主唱一樣。
很快的,
Kurt的音樂,
被我拒於千里之外。
除了他的死亡,
我還有技術上的考量:
Nirvana的編鼓對我來說太過粗糙。
§3
第一次聽到Soundgarden的歌,
是因為我們系上有個很怪的學長。
他老是聽一些吵死人的東西,
而且他還雙修哲學→
其實這才是令人覺得他奇怪的原因。
那時候我才大一,
有一次經過他的房間門口,
裡面正在播著Soundgarden的
Black Hole Sun。
我其實很不想進去,
因為那個學長和小強交情很好。
可是我還是被那黑洞般的聲音給吞噬了,
然後我和怪學長一邊看歌詞一邊唱,
一直唱到喉嚨沒有聲音為止。
兩年後,
我在學鼓的地方,
就選了Black Hole Sun當作表演曲。
雖然當時打得不是很好,
但我已經心滿意足。
畢竟一首八拍和九拍混合的歌,
本來就不是那麼容易打→
我是在九拍的地方出槌的。
打完那首歌之後不久,
我組了我最後一個樂團。
也是因為這個樂團,
我得到了許多被認同的機會。
§4
記得那天,
是一個晴朗到令人眼睛睜不開的日子。
Soundgarden宣布解散,
那時,
我心底其實已經有了最壞的盤算。
§5
也是經過怪學長的房間,
又在放著吵死人的東西。
不過有了上次的經驗,
這次我很大膽地直接衝進去問:
「學長,你在聽什麼?」
「Alice in chains啦」
我還記得那首歌叫We Die Young。
「我還年輕,我可不想這麼早就死。」
當時我心裡是這麼想的。
但好死不死,
後來我的老師
就叫我去聽Alice in chains的歌。
沒辦法,
我們那個世代的鼓手,
如果沒練過幾個grunge樂團的編鼓,
出去會被人瞧不起。
當然真正能練起來的也沒幾個。
§6
那次我提早到練團室,
然後叫老師先讓我去練鼓→
我們練團的地方就是我學鼓的地方。
練到一半,
突然發現有兩顆頭躲在窗戶那邊偷看,
原來是我的團員來了。
團長好像很高興:
「我還以為是誰,居然在練Alice in chains。」
「我快要表演了啊,你們的鼓手其實很厲害喔...^_^」
我第二次參加學生會,
就是選Alice in chains的歌當作表演曲,
而且那次表演完全沒有出槌。
幾個月後,
我就和團員到墾丁去,
參加搖滾樂一年一度的盛事:Spring Scream。
那也是我最後一次表演。
§7
上上個禮拜,
和以前一起聽搖滾樂的死黨聊天喝酒。
他去了一趟英國回來,
所以難免聊到Rock ’N Roll。
「你知道嗎?Alice in chains的主唱死了。」
「啊....怎麼死的?」
「好像是嗑藥死的」
原來那個西雅圖的年代已然逝去,
想到這裡不禁悲從中來。
多少師兄弟曾經前仆後繼爭相傚仿,
如今只留下我們這些故人獨自憑弔。
「其實我現在已經很少聽搖滾樂了。」
「我也是,我覺得現在沒有什麼團好聽了。」
「對啊,我們那個時候真好。有Nirvana、Soundgarden、Alice in chains、Smashing pumpkins、Radiohead、Red hot chili pepper...」
「你還會想玩樂團嗎?」
「會啊,不過我想玩Jazz,Rock ’N Roll是年輕人玩的。」
§8
現在我正聽著Alice in chains的歌,
在他們的網站上見到這樣的文字:
「主唱Layne Staley因服用古柯鹼和海洛英的混合物而猝死。」
「原本我們要為Staley舉辦告別式,但因為我們以及經紀人有事所以不克參加...」
我只好一個人為Staley舉辦告別式。
也許哪天我又開始打鼓,
第一首歌一定是獻給你們的。
我只能這樣來表達對你們的感情,
因為你們的音樂伴我度過了我那不知所措的年紀,
也讓我在音樂當中建立起我一直以來都缺乏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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