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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4-26 10:47:40| 人氣854|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關於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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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一個不懂睡覺的人。
  所謂不懂睡覺,不是完全不能睡覺,而是指我的睡眠質量很差,差至連窗外有蒼蠅飛過也會驚醒的那種程度。這是一個可怕的問題,更在我的成長過程中蒙上陰影。我曾經嘗試過不同治療方法:吃安眠藥、吃中藥、心理治療、催眠、針灸、拔罐、氣功、腳底按摩、瑜珈、道術……形形色色、千奇百怪,可是都沒有效用。當時有很多不知內情的人以為我有精神病,而知道情況的朋友都一律投以憐憫的眼光,每個人都給予我壓力。我的情況卻越來越嚴重。沒有這種經驗的人,不會明白我有多痛苦。
  那時,我常常會在睡與未睡間,感到身體像在高空急墜而下,然後驚醒過來,發現自己陷在床上,滿身冷汗。另外一種不時出現的狀態是暈浪。在理性上我清楚地意識到自己處身於固定的陸地上,完全沒有可能出現飄浮的情況。然而每當我臨近入睡時,總會感到自己在驚濤駭浪的大海中央。頭暈過昏天暗地自然是少不免,更嚴重的是冷汗狂冒,直至如遇溺般全身濕透,最後多以嘔吐收場。
  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我,直到我有了性經驗。
  在青春期的少年,不少都有自慰的習慣。在十九歲前我都沒有這個習慣,那時我覺得很無謂。無謂的意思是認為自慰是沒有意義的舉動。懷有這種心態並不是因為相信甚麼一滴精十滴血的謬論,而是對射出精液而得到快感這經驗沒有同感。既然沒有同感,當然不會明白當中的意義。
  沒有性經驗的我,認為用手握住陽具上下套弄是件徒勞無功的事。後來回想,主要是不得其法。總之當時我是有點討厭自慰這種行為。直到我有了性經驗為止。
第一次是迷茫的。到現在我還是不能把當時所發生的事準確地回想起來,腦海裡只留存一個大概。那時我仍是十八歲,距離十九歲的生日很少日子。那天的天氣很熱,我和一位女同學一起在朋友阿良家中溫習。那時冷氣機壞了,阿良因此不知到哪裡(大概是想找人修理冷氣機)。霎時屋子只剩下我和女同學。對於那位女同學,我的記憶並不深刻。現在只記得她並不是太漂亮,身材也不算很好,一個普通的女孩子,如同我是個普通的男孩。不知怎的天氣很熱,漸漸她淺綠色的襯衫被汗水沾濕,單薄的衣料隱約透視出胸部的線條。她沒有穿內衣。在我不自覺地凝視了一段時間後,她也發現到我的勃起。不知道為甚麼,我們有默契地走進阿良的房中。
  我的第一次是早洩的。為此我感到氣餒,後來阿良告訴我這是正常的。不過由於女同學的主動,終於我有男子漢地完成了第二次。然後一陣睡意襲來。醒來的時候已是黃昏,我被阿良拍醒。那時女同學已經離開,而我身上只穿著一條內褲。在阿良的罵聲中,我只為我的昏睡感到迷惑。在我有生以來的記憶,我從未試過如此熟睡,熟睡得連女同學的離開也毫無感覺。
  後來阿良告訴我,不必為沒有帶避孕套而感到擔心(在這之前,其實我沒有擔心的意識)。女同學拜託他告訴我她一直有服用避孕藥的事實。我頓時安下心來,旋又為我跟她的關係感到迷惑。在某一刻我曾經想過跟她一起,但我很快清醒過來,明白到她在我生命中的角色是開導者。自此以後我對她抱有感恩的情懷,只是我再也未曾遇上她。
  獲得了性經驗後,我迷戀上那種射精的快感。準確點來說,我對這完事後令我得到安睡的活動本身更加著迷。我不斷結交女友,從她們身上取得射精的快感與熟睡的安詳。漸漸我的身體更趨成熟,我也能從一個半熟的男孩成長為一個真正的男人。在那兩三年間我大約交上了二十多個女友,她們沒有任何相同的特點。除了都是女人外,可能只有一個:在分手後她們都再沒有跟我聯絡。
  在沒有女友的夜裡,我會握著充血的陽具,想著她們。思念的不只是她們的身體,也許更多是她們本身。那時我會發現原來我沒有愛過她們,只是不斷的把她們傷害。懊喪的我一邊敲打著我的頭顱表示懺悔,另一邊熟練地快速套弄陽具直至射精;感性與肉慾的交戰往往使我忍不住流淚,然後房間充斥曖昧的魚腥氣味。這種昇華與墜落的生活一直持續,直到升上大學三年級的那個暑假。
  那個夏天我應阿良的邀請,幫助他組織大學迎新營的事宜。當然如我這樣的賤人是不安好心的,那時我的想法是搭上一個清純可愛的小師妹。阿良的想法也大致雷同,故此他安排自己跟我各自帶領兩組由他編排的美女組別。後來據我所知,在阿良那組的五個師妹中,有四個給他泡過,餘下那個是Tom Boy,強如阿良也只好望洋輕嘆。
  我在迎新營完結了以後,才開始追求阿明。我用了兩個星期的時間叫她成為我的女朋友,手段不外是那些ICQ、MSN加大量手電SMS、MMS和數晚通宵電話,沒有甚麼特別的。特別的是上床的那夜。
  那晚和阿明吃過宵夜後,半哄半騙下把她帶回我和阿良的宿舍。轉過了「工事進行中,請勿打擾」的牌子、播放著音量稍大的粵曲,才跟傻笑著的阿明擁抱。進入時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困難,幾經波折才完事。這是我一生人中最沒趣的性事。我擁著阿明,她半濕的眼睛凝望著我,像是有甚麼要跟我說。我按捺不住,問:「你是第一次嗎?」阿明不再看我,嘴唇緊抿,伏在我的胳肢窩像貓咪般睡覺。
  那一夜我沒有射精的快感,也沒有熟睡的安詳。縱然我有射出精液,但那更多是棄械投降的感覺;更不要說睡眠的質量,我幾乎沒有入睡。整晚腦海一片空白,或是一片鮮紅,意識裡只有兩個字:破處。
  清晨時分阿明起床,靜靜穿回衣服後對我說:「這兩天我要陪爸爸媽媽,我星期一再找你。」然後往沒有反應的我甜甜地親了一下,又說:「不要不開心,我是你的。」然後跟我深深地擁抱,這才溜回自己的房間。
  我一直不懂得反應,只是躺在床上,感到頭昏腦脹,然後冷汗狂冒,直至如遇溺般全身濕透,忽然我衝到廁間,把胃裡的一切都嘔吐出來。我感到不知由來的恐懼與空虛,怕得抱著馬桶哭了起來。
  後來我離開了宿舍,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遊蕩。一天以內被警察查了兩次身分證,最後在十二時許帶著一身酒氣回到宿舍,發現阿良難得地躺在自己的床上看雜誌。用「難得」來形容是因為一向在這個時候他都埋首在女人的乳溝。阿良看到我回來,便放下雜誌坐起來。我本來也想坐在自己的床上,可是藍色的床單上赫然一灘褐紅叫我卻步。
  阿良拍拍自己身旁,向我示意。我茫然的坐在他身旁。阿良對我說:「怎麼選在來經的時候?多骯髒!叫她用口不成嗎?」我醒過來,原來他在意的是這個。我嘆了口氣,苦笑道:「不是的。」阿良皺了皺眉,說:「不是老處吧?」我無言,只好點了點頭。阿良這也不說話了,從床頭拿過煙包,抽出一根往我遞來。我搖了搖頭,說:「你明明知道我不抽。」阿良含住煙,一邊燃點一邊含糊地說:「抽一根,沒有那麼愁嘛。」
  我覺得荒謬,說:「怎可能?老處喎!」阿良笑道:「會的。可能抽了會變回原狀。」大大的抽了兩口,把煙遞給我,說:「抽吧!反正也破了。」我搖搖頭。阿良說:「早叫你不要那麼急色,老處是碰不得的。」我用手抹抹自己的臉,說:「我怎曉得?」阿良罵道:「你不懂得問問嗎?」我沒有答話。阿良說:「就是不問,憑你的經驗,也該猜到她是老處吧?」我嘆了口氣,說:「有些人喜歡扮老處嘛。」阿良一怔,點點頭,道:「說得也是。」
  我們靜默了許久,阿良抽完了兩根煙。最後我開口說:「我只覺得自己的責任很大。日後她的一切性事,都好像與我有關。」阿良目光探向遠處,說:「是的。你要負責任的。」我也看著窗外,一片漆黑。
  「怎樣負責?」
  「有試過認真地拍拖嗎?」
  我開始認真地拍拖。朋友們都對我「洗心革面」感到不可思議,只有阿良明白我在做甚麼。然而我的睡眠質量卻是一去不返。我再次陷入不懂睡覺的情況。我開始懷疑,是否需要不斷在不同女人的身上射精,才可以得到良好的睡眠質量。我也親身嘗試實驗,結果令人詛喪。
  這種情況維持了三個月,直到阿明說要離開我。
  那時我帶著黑眼圈,問:「為甚麼?」阿明輕撫著我的臉,說:「我覺得你一點也不愛我。」我不明白她在說甚麼,便問:「為甚麼這樣說?」阿明溫柔地:「如果你愛我的話,怎會在和我擁抱的時候,仍然不能入睡?」這的確是個難以解答的問題,讓我想了許久,直到阿明把東西收拾好,離開了我的房間,我仍然未能回答。
  不止如此,不僅是阿明離開我的那一晚,甚至往後的數年時間,我都為這個問題煩惱著。我一直在詢問自己,一直也得不到答案。每一個晚上我都帶著這個問題入睡,睡得不算好,卻倒沒有下墮、暈浪的情況。為了想通這個問題,我停止了在其他女人身上射精的行為,只是有時長夜漫漫,不免想著阿明自慰。
  我一直在想著可以跟阿明重遇,讓她來解答這個問題。也許阿明在發問的當時,已經有著自己的一番見解。也許這番見解,可以把我多年的心結解開,讓我得一覺安睡。我渴望再跟她相見。
  在阿良的串針引線下,我終於和阿明重聚。阿良為我們安排了一頓晚餐。在融洽的氣氛下我跟阿明談了很多,那是我跟她拍拖時沒有的。有意無意之間,話題轉向了我的睡眠質量。阿明問:「現在你睡得可好?」我搖搖頭,說:「一直都睡不好。每晚都想著你給我的問題入睡。」阿明看來有點驚訝,想了想,才記起是甚麼問題,她笑問:「這些年都在想?」我有點尷尬,小聲說:「是的。」
  阿明嘆了口氣,說:「那你現在得到答案了嗎?」我呆住。良久,我才聽到自己說:「如果你可以跟我睡一覺的話,我想我可以得到答案。」
  阿明呆住,我也為自己的失言愕然。忽然餐廳傳來小提琴演奏,令我們清醒過來。阿明有點怪責意味的眼光向我傳來,我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般不敢跟她對看。一曲既終。阿明帶點猶豫的聲音:「只是睡覺?」我點點頭:「只是睡覺。」
  然後在我的家裡,帶著朦朧的月光,我跟阿明躺在床上。她背對著我,把自己藏進我的懷內。我的手環腰抱著她,頭顱埋進她的髮絲。一陣熟悉的氣味頑皮地竄進我的鼻子,開啟了我記憶的某個部分。我想到了一些東西,然而那並不確切。在我疑惑的當兒,她引導著我的手撫她。在她的牽引下,我握住了她的乳房。射精的一剎那,我全身震動,終於在夢中甦醒。多年未解的問題,答案原來如斯簡單。
阿明回過頭來,半濕的眼睛凝望著我。我記得我俯過頭來,往她耳畔說了句甚麼。然後一陣睡意襲來。醒來已是第二天。阿明已不在我懷裡。
  我搔搔頭,茫然若有所失。後來我再也沒有遇到阿明,只知道多年以來,關於睡覺的問題已經完全解決。

台長: Ah L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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