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三國無雙同人創作。
※鍾會與張星彩,現代架空。
關於愛情的事情,他最初的印象似乎已經模糊得差不多了。說起來,還必須將時間往回推個幾年,才能勉強拼湊出當時的模樣。其實他們的故事並不如何新穎,不過在他看來,是頗為滿意的。比如自己的眼光,絕大部分的驕傲,非得來自自己當初的選擇。其次是兩人相處的美好,無論再小的事情,到了現今,都變得值得回味起來──起碼他沒有以前那麼生氣了。
她是一個令他頭痛的女孩子。人性本來都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怪異之處,他卻可以肯定,自己是家世、頭腦、品行都無可挑剔的人,但為何卻攤上這麼個讓他頭疼的女孩?──這就是人性。當然,他本人是不會承認的,只是在與女孩在一起後,自動認定自身的眼光與識人的水準是一等一的好,若不其然,怎有可能讓這樣的她,與自己在一塊呢。
所有的自滿,在她優雅地將煮好的咖啡倒入瓷杯之中,熟練地加入牛奶調和後,膨脹到了最高點。他對她的影響畢竟是極大的,也是極好的,無庸置疑。只是,其中所付出的代價難以言喻,比如家務烹飪等事務,完全享受了性別平等的待遇,他服務她的時間還挺長。這也沒什麼好計較,她的優點與缺點就是誠實,在飯桌上只有好吃,反而還曾真誠地求教,看在這個份上,他覺得煮一輩子是簡單的活。然礙於莫名的虛榮心,偶爾需要以檢驗之名,行享受之實,兩人共通點本就不多,可又正好互補,生活起來並不無聊,漸漸有趣。
剛開始──就是他們轉變另一種身分,以愛情為基礎延續剩下的人生──更確切來說,是他娶了她時,他們都比較苦惱一些。倒不是習慣上的不協調,抑或作息時間錯開這種芝麻綠豆的事情,而是對剩下的人生感到迷惘。用他的話來說,是因應人生的新階段做新的規劃來著,所以兩人花了半個月出國散心,雖然用的名目是度蜜月,但兩人並不怎麼甜蜜,各自思考著一些事情,紀錄旅途中的見聞,直到最後一天,兩人並肩坐在階梯上,望著當地孩童成群玩鬧,他本來還在寫字,不知不覺就臨摹起眼前的景象來,她在一旁見了,笑了笑,說:「我想到以後要做的事了。」
他點點頭,示意她繼續說,順便在孩童輪廓上加了幾筆,她湊近他,垂眸望著那細細描繪景物的修長指尖,說:「就像現在這樣,坐在一起,一直等到太陽下山,再牽著手回家?」她說得不確定,似乎怕他回駁,又在想自己是不是說錯,總之是一股勁望著他,他聳聳肩,淡淡地說:「好啊,但我要一個附加條件。」這話說完,她頓了頓,困惑著等待他的下文,他瞧著她一瞬怔愣的神情,撇撇嘴,壓下笑意,理所當然地說:「如果我們爭吵了,也要讓對方牽緊你的手。」
她瞠了一對漂亮的眼睛,而後慢慢地消化了其中的意涵,認真地點頭答應,「那就說好了,你也要遵守才行。」他噎了半晌,才不耐地應聲,他的本意可是要她別想與自己置氣呢,反倒還讓她較真起來了。不過,總算兩人都找到了後半生要做的事情,這趟旅程也算圓滿落幕。如何的圓滿法呢?他從前對自己的事業與身分感到不滿足,良性發展的叫企圖心,惡性發展就叫鬥爭心理,那時的他,一直都是屬於後者的。實際上,他一直以為她不知道,但原來她還是清楚自己究竟在做些自取滅亡的事情。貪得無厭對於他這個英才而言,該讀作名副其實才是。
原本沒怎麼在意會失敗的問題,直到自己上司的動作頻仍,他才終於想起那個約定,於是在三天之內完成了所有交接,直接退了下來。對他來說,這應該是一生最痛苦的事情了。可他卻忽然輕鬆很多,還難得地帶她回老家小住了一陣子,當兄長問起他以前那骨子衝勁怎麼沒了的時候,他只說:「因為要回家吧。」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倒讓兄長沉默起來,當他等得不耐煩時,才又聽見了回應,「回來就好。」他挑挑眉,兩兄弟都沒再開口了,靜靜地對坐好一會,兄長拍了拍他的肩,就先行回屋了,他從來都很明白自己所要所得,卻沒有一次像娶了她時那樣的迷惘。
他不喜歡任何足以改變決定的變數,厭惡阻礙目標的因素,可是他這次閒散得叫個心安理得。拄著臉,他望著面前布置典雅的假山流水,精巧細緻的庭園造景,竟然有點無聊。因為他沒有應該去籌劃的事情,也沒有汲汲營營要奪取的權勢名聲地位,腦子彌足珍貴地產生空白地帶。身後響起細碎的腳步聲,不用想也知道是她,「要回去了嗎?媽給我許多種子,回家一起修整院子。」他隨意地點了頭,起身面對她,發現她嘴角淡淡的笑意,也不由自主地彎了唇,「那可是看在母親的面子上,那些花都挺金貴的──」話還未說完,她便接口,「你說的,我會好好記著。」
有些時候,人的一生,也不過就是要這句話而已。
在她安靜地坐在餐桌對面時,他恰到好處地喝了第一口咖啡,心情說不上好,也沒有多壞,又是一個愜意悠然的好日子。她咬了一口吐司,上頭塗的是他們前兩天做的新鮮果醬,他也抹了一片來吃,她拿紙巾擦了嘴,才緩緩開口,「今天,來去市場吧。」他瞥了她一眼,哼了聲,「說吧,又想吃什麼?」她搖搖頭,默了一會,望著他,神情看來是在躊躇,「沒什麼,就想給你做冰糖蓮子湯。」他放下吐司,頓了頓,說話忽然沒了底氣,「為什麼……」她眨了眨眼,對於他的疑問不能理解,但依舊平淡地答,「最近天氣悶熱,你睡得不太安穩……喝了會好睡點。」
雖說過往愛情的模樣,現在看來,似乎已經被時間稀釋大半,但究其根本,仍是獲得了新的養分,繼續延續著才對。因為他們,都願意在對方的身邊,共同完成許許多多的事情,完整彼此的生命,分享著每一刻的喜怒哀樂。沒有隱藏,就連關懷都是一種美好的習慣,倘若他這個英才的選擇還不夠好,那所謂的幸福,不過是編派一通的謊言而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