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靂布袋戲同人創作。
※輕微懸疑、劇情向,慎入。
雪花飄飛,層層覆蓋過房頂屋瓦,沿緣落在同樣冰涼的迴廊前,透出一片冷意。放眼望去,皚皚白雪,彷彿一張綿密的網,籠罩著即將迎接新年到來的京都,晶瑩了各人眸底的顏色。
俐落沉穩的墨黑衣袍在精細的柚木地板上,拖曳著些許沉重的影跡,緩緩地進入了位於一處清幽庭院內的書房。那人一派鎮靜悠然,眉宇間含藏著一抹英氣,然俊秀面顏卻有雙瑰玉般的溫潤眼眸,就是他端坐木案前,輕提毛毫的細微舉止,都透著綿密而輕緩的溫柔。
但濃墨隨著筆尖,渲染潔白紙面,勾勒出那底端雅墨字,竟是句句斟酌,字裡行間,無不在心內把定再三,方才蘸墨續書。眼看這內容似是一時半刻無法擬定,他唇邊淺嘆方落,便聽聞不遠處一陣匆忙的跫音,急急行來,他垂眸思量,等待著外頭來人,心底亦也對即將到來之事,估摸了七八分。
「太政大人,相田先生傳了口信,請您於三日內予他回覆。」不出心中所料,這會子事情便迫不及待地要他來處理了。他邊是頷首向稟報的下屬示意,邊是解開了放在桌案邊上的捲軸,推平紙卷,生有薄繭的修長指尖輕輕筆劃著紙面,赫然是分東瀛地圖,沉吟間,指腹自印有「京都」二字之處,緩緩向西推移至尾端,而後在寫有「長崎」的地方停了下來。「鬼祭時期,相田氏並未受到鎖國政策影響,貿易仍舊發達……時至今日,也以商為業……」
半晌,良峰貞義擺手遣退了待命於一旁的部屬,思緒又回到了方才理出的些許片段,他行事一向穩健沉著,如今遇著自己所不熟悉的過往傳說,亦不得不小心謹慎。然心中的疑惑越多,能做下正確判斷的機會也就少得多。與其讓他獨自煩憂,不如找個更瞭解當時景況的人,來一同為這個難題分憂解勞罷?他兩指微攏,輕輕按揉著額際,俊逸的兩眉折出一絲無奈,本還不知從何寫起的書信,如今看來,定會是篇內容豐沛完整的信息了。
靜謐寧和的室內,一壺方煮沸的熱茶,與一只尚未添置茶水的杯盞,孤獨地待在央心木案之上,遲遲等不得主人一品佳茗。位在屏風外側的窗櫺,窗扇半敞,冬陽暖光攙和著冷雪之寒,悄悄透進內室,一襲錦緞華袍的俊雅男子,斜倚窗台,姿態閒然愜意。他執手向外,承接較之自己髮絲還更為透白的雪片,唇畔溢出那淡不可見的清淺笑意,望著院外潔亮淨白的雪景,難能地不須思量,更不須佈劃任何事情,僅純粹耽溺這片靜寂。
此情此狀,卻教已站在門邊等了半刻鐘的人,於心難為。側首看望廊外顏色蒼白的穹空,才覺愈至年關,這天氣愈發不留情面,夜半就是風雪呼呼聲,都能隱約聽聞。而這邊慵懶搧著雅扇,棕褐的雙眸眼光輕凝,早將廊上佇立之人的神情瞧得清楚,他端坐起身,合上了摺扇,音嗓淡淡地,聽不出任何一絲多餘的情緒,「已有一月未見了,玉藻。」
他話音方歇,便見那身著翠色棉襖的纖瘦青年慌忙地回首作禮,懷裡還捏著一封普通的書信,看來應非替太政府遞送額外公函而來,「既無要事,何故前來?」每月神風營依照往例,會向太政府稟報神風營軍務概況,雖然他早在政權轉移後,便與良峰貞義提過不必再照岩堂時期作為,但天皇並未對此異議,於是這等同習慣的慣例,也就延續下來。
「稟太宰大人,玉藻奉良峰太政親令,務請太宰收下此信。」口裡說著恭敬的話,行為舉止卻能肆無忌憚的官員,真田龍政從不少見,但能舉止有度到歇斯底里,恐怕也僅有眼前這人,不住以扇柄敲了敲掌面,心中總是拿不定該對此人表示稱讚還是責備,「天冷,進來再說。」聽罷,玉藻這才抬眼望向那人,不管何時何地見面,一如既往的優雅與冷淡,彷彿是種難以磨滅的印象,並不需要刻意營造,而是自然而然便能散發出的氣質,只消一眼,就已深刻的風采,他想,這應該就是所謂的魅力罷?
兀自揣想著,邊又答應著進入內室,一股有別於外頭寒冷的溫暖襲上心頭,分明開著窗子,大敞門房,內裡依然舒適溫煦,中央自木案之下鋪有地毯,厚實保暖。他輕巧地端坐下來,便見那人亦起身坐至他的對首,不緊不慢地提拿起茶壺,為那唯一的一只杯盞注入尚還溫熱的茶水,玉藻並不作聲,在真田龍政將茶斟至六分滿時,便垂首遞出了信函,「請太宰大人過目。」停留在半空的信件被成功地取下,他正鬆了口氣,雙手卻在下一瞬捧入了溫熱的物事,定睛一瞧,竟是方才那杯茶,「……太宰大人?」
玉藻不解地喚聲,淺色的眼眸清澈得就是那絲困惑,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然真田龍政僅是噙著一抹淺淺笑靨,優雅立身,步出房外,還記得回頭對他吩咐道:「稍待吾一會。」望著手中的茶盞,他活了這麼多年,首次陷入無端的懷疑之中──這茶,究竟是要給誰喝的?這裡只有一只杯,理所當然是要給太宰大人品茗之用,如今他交到自己手上,他是喝,還是不喝呢?也許太宰大人只是給他權作暖手,並不表示他能隨意享用……但古今中外,誰會為了一盞茶,而感到如此誠惶誠恐、惴惴難安?
瞅著茶水倒映自己此刻困擾的神情,不由嘆息,太宰府的風水定是與他不甚契合,不然他怎地每每來此,都必須被這些小問題糾結煩心?莫可奈何地搖首,他視線淡淡掃過這偌大得有些空盪的房間,據領他來此的僕役所言,太宰大人公事已畢,現下是在休息,他本不欲此時叨擾,但太政大人吩咐之事,又非是能夠輕易延宕。思及此處,眸光便不自覺地駐留於那被擱在案上的書信,雖不至於好奇,但此等普通的信函,應是不用特別委託他送來才是。
「涼了便失味,不喝麼?」身後響起那底低沉磁性的好聽聲嗓,卻是教他心音突突亂跳了好幾拍,他側首望著已走至身旁的俊雅男人,怔愣著點點頭,微帶粉色的唇口就著杯緣飲下茶水,清新茗香滑過喉頭,卻已有些苦澀,他不住折了眉心,自己適才的猶豫果真不智。見面前人一臉扼脕,不由輕聲一笑,優美的眉眼清冷依舊,卻又含著幾許興味,待他放下杯盞,才將執拿在懷裡的物事,交到他手上,「拿著罷。」
那物事在觸及肌膚時透出一點一點的暖意,而後是有些熱,卻不燙手,適宜的溫度煨透了玉藻冰涼許久的手心,他垂眸一看,是只作工精緻的手爐,大小恰好能以雙掌捧之,亦能環在懷中,做為取暖之用。見他已然神遊太虛,真田龍政泰然自若地坐回主位,仔細地展信閱讀,並不搭理那已然失去言語能力的墨髮青年。當他已在思量信中商議之事該如何著手時,面前人狀似回魂,一張秀美卻蒼白的臉顏透著一抹顯見的暈紅,他眸光映著那人無措的神態,淡而清冷,但並不疏離,若是細瞅,便能覺察那淺得彷彿不存在的溫和眼色。
「……太、太宰大人,為什麼?」真田龍政振了振書信,慢條斯理地將之摺疊平整後,又放回信封內,這才與之相視一眼,啟唇淡道:「你在問什麼?」聞此,玉藻忙不迭地搖首,斂下眼睫,鴉翼似的濃密長睫掩去他窘迫的眼光,理清了思緒後,才又開口,「玉藻自覺身分,實不該讓太宰大人如此費心。」話盡,玉藻不由抬睫望著面前人毫無起伏的鎮靜面容,卻見那人始終平淡地凝視自己,將他們同在此間的一分一秒,都悄悄地緩了下來,讓他覺得分外漫長。
「無妨,吾並不費心。」棕褐眼眸掠過一絲未明,卻很快地消失於眼角,他頓了頓,見青年聆聽話語時,再度垂落的羽睫透著細微的顫動,他彎了唇角,彷彿望見了那人眼底心底的不安般,復又續上言語,「倒是你,無論何種身分,顧全自己方能成事。」玉藻本就輕輕扯著衣袖的手心,不由將之攥得更緊,眼望著另一手托著的暖爐,心頭疑問消散,知曉對方是一番好意,自己太過小心眼,相當失禮,抬首,他有些難為情地瞇起眼眸,衝著真田龍政綻開一抹笑,「是玉藻失言了,多謝太宰大人。」
望著那透著薄紅的白皙臉蛋泛起笑靨,真田龍政不著痕跡地歎了口氣,始才正色道:「既是如此,有一事須你辦妥。」聞言,玉藻愣了半晌,不甚相信自己耳畔所聞,慎重地詢問,「要我?神風營的……文官?」望著面前人修長指尖緩緩撥開摺扇,平靜自在地頷首,眸光落處又非在自己身上,而是恣意打量著扇面上的錦繡豔花,好似在與他暢談年菜要吃些什麼般輕鬆,「吾與太政大臣思量的結果,由你去是再好不過。」
「但玉藻尚有神風營的要務……」見對首青年如臨大敵的態勢,真田龍政一哂,重又俐落地搧開雅扇,淡淡的檀木香氛掠過玉藻鼻尖,下一瞬,便聽聞那沉穩如常的聲嗓,替他做出不容置疑的決定,「長崎不也有神風營兵將駐守麼?服部大將方面,吾會告知。」然玉藻卻已忘了駁回這突如其來的使命,轉而尋思長崎這個所在……不就是最靠近中原的貿易要地麼?「太宰大人,玉藻知不該多言,但長崎……」
「無事,吾要你將一批貨,連同那班人,一起接來京都。」真田龍政答得快而自然,但卻沒說到玉藻極欲知曉的部分,然長年在神風營做文書,再如何遲鈍,也隱約感受到事件的不單純,索性不再追問,僅是起身作禮,「謹遵太宰大人吩咐。」
真田龍政頷首,知他不疑問,乃是心有想法,喚來府裡僕役,替其準備上路所需,見他待在一旁仍有些忐忑難安,不由出聲囑咐,「儘早動身,不宜節外生枝。」聞言,玉藻接下家管遞來的行囊,一時之間,竟有些猶疑,最終還是啟唇發話,「太宰大人貴為東瀛之智,從不失言……玉藻斗膽,姑且不論人,單就物而言是否那……」推測尚未出口,便感唇上一抹熱度輕抵,他困惑地「唔」了聲,卻見那人修長淨潔的指尖停在他唇心,面上溫雅的笑靨,絲毫未減,「記住,看到什麼、聽到什麼,都別妄自猜測,明白麼?」
──即使你所設想,是正確的。
自從加入神風營,行軍打仗的辛勞刻苦,點滴在心,現在這一點路程,對除了文書也要打架的副官而言,根本算不得什麼。但一路行來,風雪依舊,世間銀白景致,細看應當是一番滋味,不過對於接下任務的玉藻,實是苦不堪言。再者,依照偉大的太宰指示,日程越短越好,恨不能讓他將那班人趕緊搬回京都去……即使表面上不說,那令人如沐春風的淡雅笑顏,在他看來,是「任務不能有失」的貼心叮嚀。
「玉藻先生,請。」身後的紙門被緩緩拉開,前來奉茶的驛站兵卒探身而入,他連忙將整理至一半的行囊擱下,迎上前去,「都說不用麻煩了,回到崗位上罷,吾也該出發了。」勉強趕了數天的行程,這才終於要靠近長崎,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讓他覺得腳底踏實了不少。
但算算日子,真正一來一往,再如何迅速,不出足月是絕對回不了京都的,中途若有耽擱,耗上月餘亦屬意料之中。待得下士退出,玉藻兀自沉吟著執手端起那盞方斟妥的茶水,感受到那溫暖的熱度自杯壁透出,煨過手心,不住思起接到這大麻煩的那天……他還糾結著該不該喝茶的愚蠢問題,以及那只小巧的手爐。
看來東瀛今年的雪,除了白,或許,會染上些什麼不同的顏色。
心裡不曉得直覺亦或胡思亂想,玉藻蹙了蹙清秀的眉,搖搖首否決了這番想法,趕緊打理行李,與驛站待命的兵士別過,匆匆上路了。
位在京都的太宰府,本隨寒風漫舞的銀白雪花,就著一絲暖陽照耀的縫隙,得了片刻的消停。方踏進後院書房的良峰貞義,在解下包裹於身的玄黑大氅後,便望見坐於案前,提筆不知在書寫什麼的真田龍政。「太宰,相田將在申時前來。」蓄著一頭銀髮的俊美男子,輕緩地拾眸瞧了走近眼前的黑袍青年,彎了唇角,起身請人上座,「太政大臣切勿擔憂。」
「你對那事,已有看法?」彼此頷首示意,青年理順衣袍,端坐於主位之上,語氣猶帶一絲細微的關切,較之對首永遠慢條斯理,不驚不疑的人,難得顯露出情緒的浮動。「如前些日子所言,吾已讓神風營去接應,你也暫時承他之諾,此事若為真實,必定稟告天皇。」聞言,良峰貞義斂眸思忖,眸光流轉,瞥見了案上墨跡尚新的一幅雪月之景,片片晶瑩,點綴月夜,實是賞心悅目,卻不失那存於寒冬之清冽。
他抬首,只見真田龍政優雅依然,搧著摺扇,似在思量,又似在想著其他什麼,霎時教他不知從何問起,二人默然半晌,青年鄭重地咳了聲,打破沉默,「……太宰,三神器當真存在?」
「吾可以告訴你,吾亦不知。」似乎早已料得答案,良峰貞義表示理解,卻見面前人合上雅扇,微微揚起的唇角,漾出一絲好看的笑,「但在大約三百年前,安翎天皇執政,將本為皇室擁有的天叢雲劍遺失……自此之後,下落不明。」話落,青年順過鬢邊細髮,神態已是平靜無波,澄澈而睿智的雙眸,洞悉了一件不可思議的事實。
「太宰,敢問你是讓神風營的哪位將領前去接應?」
「當然是玉藻。」
Free Talk*
太政大人在心底默默的祝福著玉藻(毆)往好處想,太宰大人對玉藻也是相當信賴的!所以這一切應該是不會有問題……對吧?(被揍飛)我發現寫太宰大人會寫到雞皮疙瘩、害羞什麼的,這是什麼怪症頭orz
至於後面,是太宰摩斯與玉藻華生的事情(?)所以他們會很快的會合,這段將人證物證帶回京都大本營的工作,暫且交給小副官處理XD最後良峰太政之所以會這樣問太宰大人,原因是在於他發現這件事情,看來完全沒有頭緒,太宰能泰然自若地讓神風營去處理……究竟太宰大人到底知道了什麼?可是他又說他不知道?(好饒口)
而安翎天皇,為了不褻瀆史實(汗)我已經更名處理,但三神器確實能夠查到一些相關資料,這次主要是跟天叢雲劍(草薙之劍)有關,但戲分很少啦XDDDD最後,就是祝大家中秋節快樂~雖然這個內容跟中秋沒什麼關聯(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