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呀,你們兩個很像是鬧彆扭的小情侶呢?兩人一前一後望著遠處,這世界沒什好看啦!我剛代替「無能的人」去探查情報,戰爭只剩下整整七十七天就要爆發了,陰陽兩次最大的對決跟規模,因為十年來,無論是米糧、人力都受到太多的耗盡,現在他們只想利用一次的機會作最完美的奮戰,呼~」戒從外頭奔跑而來,並接連一口氣精采說完,但其餘兩人卻只是面無表情,敗壞了他的好興致:「去!沒意思。」他其實也很害怕兩人不會真想在這廝混一輩子吧!
「七星,妳還想去陰家嗎?」睿不安的問。
「不然呢?」七星理所當然的回答,睿著實放下重石,幸好她沒因此喪失鬥志,不過,他似乎忘記他才是那一個「勉為其難」的人。
「那何時要出發?」戒興奮的摩拳擦掌。
「現在。」七星言簡意賅。
就這樣一行三人正式動身,七星充滿悲傷的眸子望著雜家最後一眼,正式出境。
在昏暗濕氣極中的監獄內,一條約十尺長的青綠巨蛇無力的躺在那,一名黑衣男子走進,沉默的觀看這一景。
「鼷,這不倫不類的人竟然是妹子的種。」劉冰鄙視的語氣充滿強烈的不悅,他使用靈力將巨蛇恢復成人型,精神力使用或耗盡就會現出原形。
「你是…」朦朧的視線中,鼷看見一名高大英挺的男子俯視著他,等到視線恢復,他赫然看見一個和母親十分相像的年輕容顏出現在眼前。
「你母親的大哥,你說呢?」
「我母親若活著,也四十好幾,你看起來太…」他訝異這男子太過年輕。
「年輕?哼,祕家當然有別於外面的世界規律,時間並非是機械的走動,只要戰勝肉體的感受,用優於一般人的精神力去活著,自然而然就能延長自己的壽命得以長老,只是啊,這世間的凡人都太庸庸碌碌、汲汲營營,活著只是可悲的勞動,滅絕只是遲早的問題。」劉冰的語調還是透露出他豐富的閱歷與老成。
「你到底是誰,我又是誰?」
「你是祕家和外面人類的種,劉氏是叛徒,不過念在她執行最後的計畫相當成功,就稍微放過她,只是她也很可笑,得知我們有意圖毀滅你們家族,就先自毀了,果然是祕家的人,活著就是為了滅亡,那種自毀的血統是無法逃脫的。」劉冰一絲不茍的毫無情緒訴說這段歷史,死和滅亡都過於理所當然,「不過她的能力實在太驚人,竟然將我族的聖物招喚到你身上,那我們就更沒有毀掉你的理由,我們族裡雖然以死亡為導向,卻無法自相殘殺,就像是磁力的南北極,一交集就會反彈,尤其你身上的聖物是自祕家歷史以來,第二次招喚成功且能與半人體質相容的特例,太神奇了…」
「什麼…」鼷感到錯愕,母親的愛為何以那種方式告訴他呢?他不懂啊!她那樣作常人怎能理解,她那樣要他好好活著,他怎可能辦得到,就在他全心全意的以復仇為目的卻意外知道真相後,他又要如何走下去…
「跟你說一個好消息…劉氏已經死了,她的星已消失不見,恐怕是受不了內心的折磨,哼,背叛組織,背叛家除,背叛我,她的背叛怎可能安心活下去,她在人類世界待久了,居然也有可笑的人性情感,一度曾經有想『活』下去的慾望,太可笑了,你看你看,她的外貌也老到醜陋不堪,哼!」劉氏和劉冰其實是一對龍鳳胎,心靈上有著同步的情緒,他深愛著她,然而她卻受到外界的誘惑背棄他,即使相隔幾十年的分離,他還是可以感受到她的驚喜、悲傷、痛苦的情緒,那是他最痛苦的折磨,不過至從她死後,他內心反而若有所失…,原本他一度想要毀滅她外面的家而乞求組織讓她重新回來,沒想到她卻無聲無息的消失在這世界上,讓他片尋不著,結果,到頭來仍是一場空…
「大叔,你深愛我媽對吧?」鼷一目了然,母親他原本就不奢望她還活著,只是他始終假想她還存在,這樣自我欺騙的方式就在剛剛獲知真相後,全部醒來了。他一個人靠著幻想去編織憤恨情感與敵對關係,支持著他十年來這樣熬過來,每當看見自己怪異的容顏,他就深感自卑與痛恨,只能孤單的,痛楚的,戚然活著。
「誰是大叔!」被人看穿,他氣急敗壞的漲紅雙臉大吼駁斥。
「唷,抱歉,我不應該說出來,那…」鼷想一想,「裝作沒這一回事好了…」鼷由於一個人孤僻習慣,對應付人情事理方面倒是相當拙劣,至從知道真相後,他不知道該消極面對,還是選擇另一個謀生之道,他想起七星,如果是七星應可以更落落大方吧,肯定沒他現在這麼窩囊。
「可惡,你講得我好像就是那樣,死小鬼!」劉冰從第一次見到這小鬼,內心居然有種小小感動,天呀,他瘋了嗎?他不生氣,反而是欣喜劉氏的孩子還活著…
「好啦,好啦,你先出去冷靜一下,讓我好好想一想…」他要認真動腦了,基本上,除了報復,他還真沒用腦思考過,情緒掌控他好久好久。
「…」劉冰爆出青筋一條,到底是誰關誰啊,他憤而轉身離去,在相處下去,叔姪兩人會大打出手!
隨後,鼷的本性終於流露,他看著地面上水面的倒映的自己,他露出陽光的笑,
唷,其實我也挺有看頭的嘛!
室內就這樣保持沉默,鼷的負擔全部拋離,他再也不要受到這世界的拘束,隨便吧…
一方面,陽家也開始整備軍隊、蓄勢待發,卿則好整以暇的坐於虎皮毛殿上,由上而下以君臨姿態看著千名精英操兵練習,大元帥的權利其實形同虛設,真正握有軍權的人是表面上身為武帥的他-擁有貴族血統出身,覬覦藉由戰爭勝利,試圖回復以往封建皇朝的再現。
至於生殖方面,他不斷招集天下名醫來解決,他已知人類身上都埋有一種可怕的巫毒,叫做謎毒,是一種無色無味卻可以破壞生理機能的毒,這是他唯一比較操心的部分。戰爭方面他則是勝券在握,倘若,毒解不開,那也無所謂,他活倦了,對於皇族的使命他只是若有若無的計畫著,他只是喜好戰爭,總是慵懶的漠視一切。
突然一名身形敏捷的黑衣探子從後方出聲回報:「王,睿、戒、七星三人往陰家方向前去,任務應該已經完成。」
「喔?」這真有趣,想當叛徒?
「祕家最近活動相當低調,謠傳首領極已經死去。」探子繼續回報。
「你應該知道,我,最討厭沒有根據的事情…」卿慵懶的口氣反而讓探子驚恐不已,「王,對不起…小的會調查清楚」
「下次別再犯,否則你父親人頭不保。」卿最可怕之處,是威脅人最脆弱的部分,並樂此不疲。
「接下來,睿他們,我們要出兵埋伏殺了他們嗎?」
「不用,反正…我自有想法,你先下去吧!」
「是。」
卿感到興奮,這場戰爭有多了幾分趣味,祕家肯定有所陰謀跟準備,陰家的士氣太弱,多幾個有趣傢伙去提振軍力也好,他們能夠改變多少,區區三個人又怎樣?他到想知道他們有幾分能耐,尤其是那天生帶有殺氣的少年,有趣,有趣…
七、
連續趕路三天,七星的情緒明顯恢復許多,睿和戒則一前一後的跟著,總算來到陰家的國界。
「嗯,睿還有戒,你們知道陰家是女人的地盤吧!」七星轉身賊頭賊腦的說,那笑帶有陰謀。
「廢話,會有很多美人,太棒了,好久沒跟女人那個這個一番了!」戒在睿的監視下,稍微克制自己的遣辭,睿說七星是需要受到保護的純真少年,不准戒污染他,十分專制,讓他唯一的樂趣都沒有,他真懷念鼷那小子。
「哎呀呀,不過,你們若不配合我的一個小小計畫,就沒辦法這個那個一番了…」七星學著戒的口氣狡猾說道,而睿臉色瞬間陰沉。
「什麼啊?說啊?哪種姿勢我都配合…」說完後又被睿狠揍一拳。
在七星千求百求的情況下,三人只好作女裝打扮,七星,由於本身是女性,骨架和臉蛋打扮起來當然是清純可人,睿還稍稍又心動一下。
至於睿,本身就十分俊美,除了身體過於高壯外,打扮起來像是名樓青妓般妖艷華美,讓其餘兩人驚艷嘆息,只要七星的化妝技術再好點,天下有八成的女人都會羞愧不如。
至於戒,只有一句話形容:「…」喔,是沒有半句話能形容,太過可怕了,原本光滑的頭就令七星十分懊惱,結果戴上草草製作的假髮,居然像流浪在外的野人披著海藻,壯碩的身體背著兩顆椰子般的假奶,肥壯的屁股做作的扭動款擺,被七星揶揄說:「就是因為你,神看到了這個失敗之作,陰陽才有危機。」為了大局著想,七星心一橫,只好跟他說聲抱歉:野人請你自行潛入吧,陰家肯定不歡迎人妖走秀!戒只好喪氣的卸下自己引以為傲的裝扮,另想方法,於是七星和睿就先大方從正門走入,戒則開始傷腦筋如何走偏道。
七星挽著睿的手臂開心說道:「我們就裝作姊妹吧!」,睿聞到她身上的陣陣芳香,感到羞澀。
一名身穿盔甲的中年女子從門塔上一躍而下。
「妳們是誰?沒看過的臉孔。」她憑著傲人的記憶力,幾乎陰家萬人面孔都被她牢牢記住。
「姊姊,我們是從雜家來投靠陰家的,戰爭要開始了,我親生姊姊歷經萬苦帶我來這,希望妳能收留我們。」七星露出純真無邪的神情,呼喚對方那一聲「姊姊」,根本就已經收買對方的心,但是守衛仍有一絲猶豫,這叫她姊姊的女子是很正常,但是另一個高大女子也未免太…太有男子氣概了,即使是十將領冥也還是有女子嬌態。
「姊姊…」七星開始哽咽,「我姊她因為要保護我,身體不知不覺練得十分強壯,但妳看她的臉是不是很美人胚子,都是我的錯…我應該獨立一點…」說完兩行淚水戲劇性滑落,她隨後又附在守衛耳邊說:「我姊她因為長期練習,連胸部都相當平坦,她很自卑了,妳千萬不要提起她的傷心事」其實是睿死都不裝假奶。
「好吧!」守衛其實早就接獲指令收留四處來這投靠的女人,只是怕有人藉機混入搗亂,她非常同情這兩位女子的身世,心一軟就放她們過去,她耳提面命的交代:「進去之後,會有人安排食宿與工作,妳們就先好好定下來吧!」
兩人平安走入後,睿輕聲的說:「妳也太會演戲了吧!說哭就哭。」
七星得意的說:「我可是混這行吃飯的,只是母親一直要我不要太招搖,所以幻術我不敢輕易使用,現在只是小小的演技,你就這麼崇拜了啊!」
兩人隨後被安排住在一個十分小而精簡的帳棚,七星不自覺埋怨:「這跟陽家差太多了吧,我要跟你睡在這麼小一塊啊!」大概一個人可以轉身的大小。
睿無奈的說:「誰叫我們只是投靠的腳色,更何況當初陰陽分家時,陰所帶走的資產並不多,跟陽相比只有十分之一吧,現在有帳棚可以睡妳該偷笑了,其他主要將領待遇也差不了多少。」
「那戰爭能平分秋色,陰也太能撐了!」
「女人一向都很有韌性。」睿真心讚美。
「那何時我們要去找七緯。」
「等見到那和尚再說吧,現在先觀察局勢不要輕舉妄動比較好。」
「嗯。」
夜晚悄然來到,睿恐怕要失眠了,由於七星熬夜趕路,在外又怕野獸侵襲無法好好睡一覺,此時早已呼呼大睡。睿看著她在自己懷裡不安的騷動,然後找到一個爽快的姿勢,將她的右腿置放在他的肚子上,右手扣著他的脖子,這種曖昧姿勢真讓人無地自容啊!
「七緯…我遵守約定了喔!…七緯」而七星仍舊喚著他的名字,睿早已習以為常。
他撫摸著七星的柔髮、臉蛋,看著她無暇天真般的睡容,他突然想自私的渴求時間就此停住,他漸漸明瞭自己對七星的情感是什麼,是愛,是支持,是一種成全的願望。他索性也往右翻身,兩人就這樣緊抱而眠,這一晚,是睿最幸福最幸福的一眠。
次日清早,戒終於潛入成功,他循著暗號跟線索來到兩人的帳棚,當他一打開時,兩人交纏擁抱的的畫面進入眼簾,靠,老子一個人在外想東想西等到守衛換班才藉機混進來,他們居然廝混,可惡,不過…讓他們多睡一會好了…
過了半個時辰…
戒還是不忍,再讓他們多睡一會兒好了…
又半個時辰…
喂,喂,喂,別太過分,老子已經從昨天到現在都沒什睡,他正要搖醒睿,睿卻從容不迫的起身整理衣服,將一旁的七星細心搖醒。
「該不會你早就知道我來了吧!」
「當然,不然我早就被暗殺了!」睿一如往常的鎮靜,而戒則臉色青紅交接,七星則是惺忪懵懂,完全不曉得兩人之間充滿詭異。
七星和睿兩人換回平常裝扮,和戒打算直接潛入陰家本部,直接找七緯說清楚。然而陰家營隊戒備森嚴,睿先前早已潛入過,猜測七緯位居軍師領導地位,他所在位置應該是最防守最縝密的軍營。
「七星,我和戒先去探看好了,妳等我們暗號。」睿擔心七星的安危,決定先和戒了解情況,戒則在內心暗想:「哎呀呀,賣命都我的份,抱來抱去就沒我的,不過七星居然是女人,太意外了!」他那時看見兩人互抱時,發現睿是以男性的態度去抱七星,這點他最明白,情色他領悟力可是超高的,他也才驚覺七星有可能是女人的事實,看來,睿這小子,愛慘她了。
而七星怎可能安於被動立場,她發現樹林旁有一棟小屋跟雜家的小屋好像,會不會七緯在那裡…可是一個士兵守備都沒有,這好像太詭異了,但是她仍然打算前去一看究竟。
她越靠近木屋,內心越緊張,這裡一切一切都太像了,她輕推木門,屋裡的所有家具都和劉氏所喜好的樣式一模一樣,懷念的感覺又回來,突然有個人從後頭抱住她,那懷抱的姿勢跟感覺都讓她毫不猶豫相信那就是七緯,她緊捉著懷抱在腰上的手,欣喜轉身一看,那三年前絕美冰冷的容顏又回來了,真的是他。
七緯似乎毫不意外她的出現,在他發現木屋內有人侵入後,他就加快腳步走進,果然是七星的背影,這一刻不知道在他夢裡出現過幾次,他日思夜思將一頭青絲變成白髮,陰家的人一直以為他是過度用腦想軍略的結果,讓他不禁莞爾。
他細舔著七星額頭上那顆紅痣並沿著鼻頭吻到她的櫻唇,那熟練到七緯不知在內心理演練過幾次,他伸出細舌悄然打開她的牙關,第一次他們有這麼激烈的舌戰,七星不明白七緯的舉措的用意,他變得好熱情讓她難以掌握,或許要期望三年內不改變任何事物,只是奢望,儘管這裡的擺飾極力要和從前相仿,但有一些卻已經不再回來…
不知何時,七星淚水已黯然留下,七緯舔著她的淚水輕聲安慰:「沒關係,還有我,沒關係。」她放聲大哭,他總是知道她舉措代表的用意,不用任何的解釋。劉氏已經死了,七緯早就知道她的命運,也了解到他們自身的命運,是為了毀滅而誕生,也是為了重創生命而誕生。
「緯,你又不太會武功,一個人這樣不怕被攻擊嗎?」七星恢復情緒,她知道自己不能再感情用事了。
「這樣反而安全,更何況我喜歡這樣,從離開妳的那一刻起,之後我全都在後悔。」七緯緊抱著她不放,現在看來,反而是他過度依賴她。
「緯,既然這樣,你為何那時不帶我一起走,為何要三年?」她不解七緯的用意,既然怕分別,為何還忍心離她而去,她捧著七緯的臉專注的問。
「我必須幫妳維持好這天下的局勢,陰家不能輸也不能贏,祕家更不能得逞,我在等妳能力的覺醒,時候快來了…」七緯維持冰冷的語氣,但眸子內的感情似乎更成熟的可以表達他的情緒。
「你是說,你是說,即使有贏的機會你也會刻意放過?」七星瞪大雙眼,她相信七緯確實有這個本事,只是戰爭不斷折磨著全天下,為何七緯可以這麼冷靜的安排這樣的局勢,她有點害怕七緯的像神一般的能力,七緯似乎看穿她的畏懼,眼眸黯淡的說:「七星,妳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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