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日光」卡稿整頓中,所以先拿同樣要收進本子的「檞寄生」的庫存來貼……
佐藤近來反覆做著相同的夢。
忙碌的生活讓他練就比起一覺好夢還要高段的技術。只要工作結束,頭一沾枕再睜眼已是天亮。不只無夢,遇到假日連起來上廁所都不用,倒頭就能睡上十幾個小時。
並不是連續的做他從幾天前開始做這個夢,中間也發過完全不同的夢。
但只要進入這個夢,時空就像都被按了靜止鍵,視線所及永遠是不見半點人煙地荒漠連天,寬闊中透著蒼涼。偌大的天地間除了自身呼吸就是細碎風沙,景象大多時候伴隨著靜默。
過於逼真的夢境經常藉著意識與現實比鄰,記憶在忘記收起的梯間搖擺不定。
人們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參雜著現實所建構的夢境與比夢更叫人感到空虛的現實,究竟哪一方才是心中反映的歸屬。
在荒漠裡的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走,沒完沒了地不停地走;盡管他自己也不知道這樣的堅持後究竟能走到哪去又能看見些什麼,反正,就是走。
這夜,佐藤又來到同樣一片荒漠。
還要走上多久。
他已經開始感到不耐。
想好好睡一覺的平凡念頭招惹司掌失眠的神明嗎?還是給長期失眠的人所產生的生靈纏身?
隨便什麼都好啦!要是以前有對不起你們的地方,我道歉、道歉可以嗎?拜託讓我什麼夢都不做的睡上一覺,不、做做其他的夢也行,像是給鬼著跑或是被誰追著跑都好,就是別在這裡打轉!
恨恨地踢腳動作揚起一蓬黃沙,佐藤頹然坐倒,向後撐的手陷進沙中讓他的心也隨之下沉,冰涼如深夜時分在沙漠裡呼嘯的風。
呈大字型仰躺在地,手隨意捧起一掬細黃向天,然後張開五指任其由指縫傾漏。看著斷斷續續自指間流下的沙,佐藤隱隱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
仔細端詳,佐藤發現這些沙並不是他以為的那種、像是沙漠裡被千百年風起琢磨的柔細沙土,而是像鐵銹碎片般、有些還有稜有角的沙礫。
鐵銹碎片?
不知怎地,佐藤感到一陣酸麻電流般在神經裡流竄後在左胸口合流,沉甸甸的壓得有些難以呼吸,他大口喘息試圖讓滯留的氣順暢,無奈那股酸麻不但沒有消退反而變本加厲起來。
他摀著胸口,想起之前突來的氣胸似乎也是相同的痛法,但那不屬於皮肉神經,兀自一抽一抽的酸澀感又是從何而來?佐藤無法忍耐地閉上雙眼,瞬間,一滴眼淚以他無暇察覺的速度溢出眼角滑過耳鬢落進沙中。
他聽見手機響起的來電鈴聲,那是在夢裡失去意識的他最後聽見的聲音。
「喂……?」帶著幾份暈眩,腦子裡還天旋地轉的佐藤伸手朝櫃子一陣亂抓抓到了手機,湊近眼前的手機螢幕一閃一閃亮著來電者名字,沒戴眼鏡根本什麼都看不清楚,索性直接按下通話鍵。
「タケちゃん?」
「是春馬啊,什麼事呢?」聽見對方話筒傳出熟悉的聲音,佐藤拋下才從無限循環的惡夢中醒來的不快,放鬆精神與這個自己也很喜歡的小後輩交談。
「沒什麼事啦。只是想和你一起吃午飯,タケちゃん有空嗎?」
「午飯嗎,今天是沒有行程啦……」轉頭看向剛剛被自己亂抓給撞歪的鬧鐘,黑色的數字與指針全糊成一片,「你等我一下。」
怎麼就忘記戴眼鏡了,真是……一定是那個該死的夢害的,夢裡沒有戴眼鏡也看得很清楚,一定是這樣才讓自己連近視有多深都忘了。
「現在是十點喔。」
「十點嗎?那十一點半在上次去的星巴克見好嗎?你到了還沒看到我的話就先點個什麼邊吃邊等吧。」
「好,你慢慢來沒有關係,那就等等見了。」
真是個好孩子啊……收了線,佐藤想著剛才春馬隨口報上時間的舉動和最後貼心的話語,聽了就讓人心情愉悅。他忍不住輕笑出聲,走向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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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口一提:
不用跟我說春馬其實是佐藤健的前輩,這件事我知道,只是不想那樣寫而已。
雖然不像對四子那樣了解,但好歹我也有認真追過佐藤一小段時間。
不好意思我心眼小,會覺得那樣的好心提醒似乎是把我當白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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