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還有多遠啊--」
躺在馬車上,厄魔咬著乾糧不甘不脆的發出含糊的字節:「我們都已經出發三天了,這幾天看到的除了樹跟野狗之外還有什麼?藍天嗎?」說完翻了個身,避開迎面灑來的陽光怨:「我們要去的地方不是海岸城市嗎,我們村莊也算是小港口啊……怎麼當初不搭船,偏偏要耍帥,頭也不回的走陸路……」
我們上路時就跟離村子不遠的驛站買了匹馬車,買完地圖以及些許乾糧之後錢包仍是鼓鼓的,我們賺回來拿給孤兒院的錢有一部分都被現今孤兒院管事的莉莉娜拿給我們當了旅費。
也罷,反正我跟厄魔早已決定每個月就固定寄一些錢回去,總不可能咱哥倆吃香喝辣,孤兒院的弟弟妹妹們還要等好心人或政府救濟吧?
「你就別抱怨了。」坐在軒上,我看著地圖規劃的路線道:「距離蚩城,大概還有兩天左右的路程。」
「地圖給我,」厄魔坐起身來,一把搶過我手上的地圖,指著在蚩城附近的一個被做標記的記號:「現在阿風他們就是去那邊了嗎?」
「好像是去開傳送門了吧。」
「少爺。」
「嘎?沒事別煩小爺收拾,另外也不要隨便在孤兒院跑出來啊,等等被看到有你好受的。」我口氣不善的驅趕星金,任誰被突然之間出現的死魚臉嚇到都會不高興的。
「我們一行人要先去做好傳送的準備工作,所以可能要先離開一陣子。」
「傳送?」手上的內褲頓時停了下來,一臉疑惑的轉過去看著星金。
「啊,是這樣的,我們一族在的地方可以說是另一個空間了……」星金似乎是在找著一種更好的說法:「所以我們是沒辦法用步行的方式到的,我們來的時候也是藉由那個傳送門才能抵達現世。」
「炫!太炫了!」吹了聲口哨,原本還幻想著自己的家族是如此的龐大巨大,或許有著自己的一棟大莊園之類,想不到我的想法還是太小兒科了,想不到竟然是來自另一個世界!
連忙詢問了一堆有關空間、傳送門的事情之後才心滿意足的罷手,看來這世間還真是有許多我不明白的事情。
「咦?傳送門啊……」厄魔一聲無精打采的驚嘆之後便了無聲息,只見他翻了個身又繼續啃著乾糧。
「這幾天你都打算這樣過嗎?會變廢人的。」臉上掛著三條斜線,不敢置信他上車之後就可以懶成這樣,這幾天來除了煮飯小解之外都沒下來過……
「你管我……」說罷原本半睜半閉的眼皮突然打了開有了光,跳到軒上道:「仔細聽。」
「啊?」一愣神,耳內就傳來慘叫跟怒罵聲。
「總之,去看戲吧。」這還是這幾天看他最精神的一次了。
沿著不斷的淒烈的叫喊聲和慘叫聲在山林中行進,我跟厄魔的步伐隨著好奇心不斷的大了起來,明顯是有人在廝殺,但怎麼會在這荒郊野外呢?難道是山賊?
突然間,沒了聲音,僅是剩那山林鳥叫。
儘管疑惑,但還是朝著原本的方向繼續往前,過不久就聽到久違的人聲,只不過變成了哭叫聲跟淫邪的笑聲:「嘿嘿嘿……娘們,你乖乖的將鎖打開,我們拿了貨就走,妳在不乖乖合作,我可管不住底下年輕的弟兄。」
大男人的淫笑聲中還夾雜著哭喊的女聲:「不、不要,我這就把鎖打開……」
「我已經開鎖了,你們還想湊上來想幹什麼!」
「我們弟兄也有幾個受傷的,除了錢我們還想多拿點利息啊,」類似首領的男人道:「我就先幫小弟代收吧,咭咭……」
「你們……拜託!不……」
這種下三流的故事竟然會出現在我們耳中,就連下三流的小說都不會出現這種內容了。
我跟厄魔抵達現場時,只見前方小山路一遍狼籍,一眾武者打扮的屍體三三兩兩的躺在地上了無聲息。
道路上一台馬車彷彿就是原點似的,以中心擴散開來除了死人就是一票長相看似山賊,實際上也是盜匪的悍民。
只見馬車旁的地面上有著一位被壓在地上的妙齡少女,暗紅色的大眼睛不斷流下顆顆淚珠,一頭黑髮就這麼在地面上跟沙土摩擦而染上塵土,身上的絲質衣褲被山賊不留情的撕破,露出那白玉凝脂般的雪白皮膚,儘管那柔嫩的肌膚已然擦出了血花來,壓坐在他身上的暴徒仍然放肆的笑著,絲毫不停手。
「老大,等等可輕點,人家看來還是處子呢。」
「老大上完了之後我排第二啊,誰也別跟我搶!」
「那也還得看這小妮子撐不撐的下去啊。」
耳邊不斷飄入的淫言閒語使得原本準備抽出武器的我們更加光火,想不到這世界上還有如此骯髒之輩,厄魔手上直接幻出小槍,直接將不遠處正在大笑的盜匪甲的腳一槍打斷。
這些山賊到也不是些雜魚小兵,夥伴被殺首先不是驚訝而是拔出武器,殺氣騰騰的瞪著響聲發出之處的厄魔。
只可惜,慢了。
一個瞬間衝至下方的我,手上忽地跑出那把先前使用的長槍,一招『攔』字訣,將三名尚未反應過來的傢伙,橫掃砸至路邊,一旁的草地活生生撞上三個衰鬼,三人滑了一陣子之後一動一不動,不死也重傷。
眾山賊見夥伴被一瞬傷了四個,紛紛提著大砍刀、板斧之類五花八門的武器撲上前來。
手上長槍乒乒乓乓的不住跟迎面而來的兵器撞擊,彈開之人尚不及重整就被子彈打到要害,一命嗚呼。
「住手!」正在行樂的盜匪老大被突如其來的襲擊中斷了禽獸之舉,這時正怒氣沖沖的衝著我們兩人大喊。
山賊團紛紛停手,回頭看著老大,卻見不遠處的弟兄繼續被一個個擊倒。
「哪有你說住手就住手的。」語畢,又是四五個盜匪翻飛。
頭目一個氣岔,拿起身旁大彎刀就提著向繼續挑飛山賊的我衝來,迎頭一刀斬下!
手腕一轉,槍身就跟刀鋒相撞,但在槍身上卻僅僅碰出兩點火星,很輕鬆自然的接下。
「一起上!」山賊頭目也不是憨人,一擊未果立即後躍,指揮著大伙上前圍毆。
一個個小弟等級的盜匪上來送死,但數量多了也是很麻煩,在眾人毆打之下卻也只能遊鬥奔走。
另一面,山賊頭目沒有加入混戰的局面,反而抬起一名夥伴的屍身,就往在一旁射冷彈的厄魔挺進,厄魔手中雙槍不斷在屍體上炸出絢爛的血花,就是無法穿透。
皺著眉頭,厄魔果斷收起手中槍枝,直奔仍在前進的頭目!兩人數十米的距離轉瞬即逝,厄魔直接將軟爛的屍體踹飛,空門大開的山賊頭頭腦子都還沒反應過來,手腕就被擒拿,大彎刀又繼續不久前的姿態--躺在地上。
山賊頭目卻仍想反抗,一腳撩陰腿就朝著對方要害擊去,厄魔這才領悟到『人在江湖飄,不得不陰招。』這句話的道理。
想是想,思考是思考,但也不能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自己的第二生命受重傷,抓住對方的手一放,就這麼側躍了一步。
兩者分開一段距離,山賊頭目趁這時候又撿起了他的彎刀,重整姿態。
「你們兩個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來管我們的閒事?」手中彎刀直指厄魔,話中語氣凶狠,盡是不爽、殘暴。
「你們這一夥到底是什麼人?憑什麼在這邊打家劫舍、強搶民女?老子這就是要管上一管,替這世道除暴安良、虐匪殺賊!」說完還很不客氣的將右手小槍直接指著山賊頭目,相似的語句卻是不相似的語氣。
「哼,逞口舌之快,手底下見真章!」
山賊頭目單手提著大彎刀,快速衝至厄魔面前,卻是突然彎低身子,就朝對方雙腳砍去。
厄魔不得已只好後跳,卻想不到面前這個看起來內息俢為不高的莽漢,竟一刀快似一刀,刀勢逼人,緊抓著自己迴避的缺口攻擊,眼下竟被逼著被動閃躲。
「怎麼就只顧著躲啊?」山賊頭目手中刀光翻飛,口中也不饒人:「跑來跑去的,跟個娘們似的!」
一個氣結,腳下慢了一步,對方刀鋒馬上接緊而至,只得一個低頭,避過了頭首分離但頭髮還是被削掉少許。
「啊,多來幾刀就變成禿頭娘們了,哈哈哈……」一計得手,山賊頭目繼續挑釁。
不得不說,他粗糙的挑釁對涉世未深的少年來說仍是有十分效用的。
「是可忍,熟不可忍!」厄魔一聲暴吼,空著的左手從懷中快速拿出一把匕首,就是不久前那把餵了毒的鐵匕,然後朝著對面那個出言不遜的壯漢毫無章法的揮舞。
注入內力的鐵匕首和精鋼刀竟一時之間竟拼了個不上不下,儘管厄魔大開大合的匕法充滿了破綻,但右手小槍總是會在緊要時刻補上幾槍,令山賊頭目不得不閃。
而我這邊則是被一大堆人團團圍住,這些小毛賊到也學乖,不衝上來跟我砍殺,一大團人就在那邊躲躲閃閃,看準時機衝上前來一觸即退。
場面就這樣僵持了一段時間,直到一聲轟然的爆炸從厄魔跟山賊頭目那邊傳出,頭目渾身燒傷的從一旁的樹叢爬出,厄魔也好不狼狽的灰頭土臉,所幸是沒有受傷。
這小子什麼時候也跟人玩自殺打法了?一臉驚訝跟疑惑的看向厄魔,卻發現他比我更驚訝的望著四周。
莫非有高人相助?放眼八方,我跟厄魔以及盜匪們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一個令眾人感到訝異的對象身上--剛剛差點被頭目羞辱的女子!
只見她衣衫簍爛,身上掛著的布料根本不足遮蓋她雪白的嫩膚,差不多算只穿著內襯衣,酥胸微微露出,春色無邊。
但手上卻不搭嘎著拿著根木製法杖,對的,一根在這罕有的法杖。
中央大陸的西半部有著另一個國家,那國家裡面似乎有著相異於我們國家的修煉法門,叫做魔法,看來這小妮子就是魔法師了。
雖然之前有提過魔法這件事,不過在這個東半部大陸的小島上,大概會放魔法的生物裡面,有九成九是魔獸,在我們國家,魔法師實在是太少了。
她卻是死死盯著山賊頭目,眼角含淚的口中念念有詞。
眾人正驚異於魔法的出現,卻見法杖前端出現點點火光,剎那間火焰猛然壯大,一顆人頭大的火球出現在半空中!
「火球術!」
隨著一聲帶著鼻音的宣示,準備以久的火球迅速飛出,直衝山賊頭目而去!
與先前那緩慢的施法過程不同,火球速度有如子彈一般,迅雷不及掩耳便欺到頭目眼前。
先是驚愕了一番,火球迎面時一個側滾堪堪躲過了正面迎擊,卻也還是被餘波炸飛,在地上滾了數圈才狼狽的站起。
被破壞的地面找不到原本的面貌,原本在該處的樹叢沒留下痕跡,只剩下一個半圓的大坑。
魔法竟然有如斯威力!全場人都不約而同的倒吸一口冷氣,紛紛驚於遠土的異術。
就在火光又開始冒出的時候,山賊頭目大喊:「大家上!別給她有時間施法!」
圍住我的這團人留下幾個功力比較強悍的牽制住我,其餘人一擁而上朝少女撲去,少女雖然看起來慌張,卻仍然專心的念著咒法。
這就是魔法師的弱點了,想要在敵人前面唱法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哪能讓你們輕易得逞!」厄魔大喝,便攔在眾賊眼前,腰間T91抽出就往他們身上招呼,一時間哀嚎遍野,只有少部分一見到槍枝就往旁邊躲的傢伙倖免。
「火球術!」火球又再一次被擊發,目標仍然是山賊頭頭,只是對方早已有了防範,火球一發出他就輕鬆的避開,然後提著刀朝著少女衝來!
頭目的腳下工夫不慢,但厄魔也不比他差到哪裡去,兩人馬上又對上了。
機槍掃射卻都被對方左右跳縱閃過,大彎刀迎面而來,厄魔在千鈞一髮之刻,間不容緩的用槍托跟刀鋒撞擊!硬生生的擋下了這一招!金鐵交鳴,彈開之後槍身一回,近距離開槍!
「老大小心!」、「陰險!」身後小弟紛紛警告老大。
山賊頭目身體一側,險險的避過了這招,手腕一轉,彎刀又朝著厄魔脖子切來!
噗一聲,呆了。
「為什麼……中招的會是我?」
山賊頭目被一股巨力扯到地上,在他身上釘著一把銀白色的長槍,弒極手中長槍飛射而出,將山賊頭目直接破招,瞬間定生死!現在他才知道,小弟警告他的是暗處飛槍,而不是眼前的子彈。
頓時有些死忠的盜匪想要為老大報仇,手上兵刃就朝弒極圍砍而去,只見銀芒一閃,一圈人從中心噴血飛射而出,紛紛栽入了樹林,在圓心的弒極手中又出現了一根一模一樣的長槍,山賊頭目身上的槍卻已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山賊終究是山賊,剛才想要為老大報仇的心思就跟著剛才以身試法的大漢一起飛出去了,頓時間鳥獸散,沒多久就只剩下三人跟滿地屍體。
「小姐,沒事吧?」這時當然要先裝紳士帥一下,整了整衣領,掛著自認最帥氣的微笑轉過頭去跟少女攀談:「我們路過此……」盯。
「真是非常謝謝你們!我……」愣。
沉默,令人難堪,而且心跳不已的沉默。
少女裸露的肌膚在近距離觀看更是光滑如鏡,冰肌玉骨上卻隱隱有著齒痕,看來應該是現在躺在地上不動的傢伙留下的;殘破的衣衫下隱隱若現的大腿更是白淨的誘人……
「啊、啊!」我連忙拉著看呆的厄魔向後轉,連忙道:「抱、抱歉。妳馬車上應該還有些衣物吧?要不要先去換上……」
「嗯……」
我跟厄魔在女子上車之後,就坐在離車不遠處聊天:
「很少見呢,魔法師。」
「有夠稀少的呐……」
「要不是我料敵機先飛了槍出去,我估計你一定會低頭閃吧,到時候就真的禿頭了……」
「是喔,禿頭了……」
「……王八蛋,你要失神到什麼時候!」怒。
「打金呐。」
(註:越南語的問候。
就在有一句沒一句的問候中,少女換好了衣服,緩緩的走下馬車。
那身破布已然換下,現在她身上一件黑色的連身裙,氣質更顯優雅。
敲了敲一旁又呆立的厄魔,他隨即拿出幾瓶綠色的藥劑:「這是回復藥,喝了對傷有很大的好處。」
少女笑著接過,道:「謝謝。」看了看裡頭晃蕩的綠色液體,便喝下一罐。
「妳是商人?真是不簡單啊……」
經過數小時的認識,我們已經慢慢了解這個開朗的女孩子。
全名是瑛.克里諾斯,現年十七歲,身高稱不上嬌小,僅是比我跟厄魔矮一個頭左右。
胸圍……咳,商人家族出身,幾年前家族商隊遇到盜賊團,全軍覆沒、家道中落,把家裡的資產賣了些就靠著小時候跟著父親學習的商業經開始一個人行商,今天原本是要抄小路趕緊到蚩城去做一筆穩賺的生意,想不到半路竟然遇到山賊團,護衛全滅還差點被羞辱,所幸我等兩人路過才免於此難。
「那些箱子裡面鎖著的就是貨物嗎?」
「是啊,賣給那些王公貴族可以賺一大筆喔。」說罷,眼中彷彿已經見到現金的樣子。
「你們兩個滿強的,要不要來當我的護衛?比那些傭兵強多了!」笑嘻嘻的看著我們,我拉住了厄魔就要點下的頭,道:「我們到蚩城之後還有一些事情要做,沒辦法啊。」
「喔,好吧,那也沒辦法。」語畢她又問:「你們是武俢的嗎?到哪一階了啊?」
「我們喔……」
「算是煉魔者吧。」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