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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不見》令觀眾看見看不見的─VS《PTU》教觀眾看見最不想看見的。)


本屆五部入圍的最佳劇情片，無論是從影片的個性或類別來看，都不禁令人想起一桌麻將(這也頗有慶祝大壽的氣氛)；「插花」的，很明顯就是拿下今年柏林影展銀熊獎的《盲井》(導演李楊12/04來台時曾表示，他年輕時受到侯孝賢與楊德昌的電影影響極深)。於是這桌五人麻將可以分成兩組：A組是黑幫、警匪片的《無間道》與《PTU》；B組是台灣新電影之延伸，《不見》、《不散》再加上《盲井》。


不過，就像《盲井》與《無間道》所共同展現出來的人生是一場大騙局，這種分類其實是個幻覺。用《不見》與《不散》的話來說是，教人看而不見。於是，很有必要重看一次(這一看世面上之論述皆成幻覺)：我們在39屆的金馬獎片中，從沒看過如此一致怪異的片名。再看第二次，我們竟然口中不禁要唸起阿彌陀佛：原來不是只有假佛家之名的《無間道》與佛有關，就連整個B組都浮現著佛家的「空」。但《PTU》果真跟阿彌陀佛無關了嗎？電影從警官林雪掉鎗開始向黑幫中尋找，最後林桑卻在當初跌倒的垃圾堆裡找回鎗，看來有點輪迴味，但個中備受煎熬的過程，更比《無間道》貼近「無間」。


不過，我們不會忘了得自今年最熱門的《無間道》的招牌教訓：交叉臥底。這五部影片不僅沒有意圖表現「萬般皆是空」的悲觀之想，而且還是對已逝的黃金電影年代，或者進行重新鍛鍊(A組)，或者重新搬磚塊再造(B組；會不會砸到自己的腳，那就且問評審)。


一‧忙盲一「片」

《盲井》說的是兩個兇殘騙子，經年累月先是騙一個人，跟他們一起去礦場裡做工，之後便把他在坑裡做了，揚稱是坑裡出事所造成，得以向礦場騙取一筆高額撫恤金。這次兩人騙的是有史以來，他們遇過最年輕的人，一個出來找父親與工作的18歲年輕人。臨到要下手，兩人卻自相殘殺起來，雙雙死在坑裡，最後年輕人拿著兩人份的撫恤金，很快樂地回家了。


《無間道》由兩個交叉臥底黑白兩道之人，展開他們各自對自己組織的奇「績」。警匪雙方在歷經一陣的明爭與暗鬥，彼此的頭子都給對方幹掉了，兩個臥底隨之浮上檯面。警方派到黑幫的臥底想回警界，唯一的路卻掌控在黑幫派到警界的臥底手上；兩個臥底最終以武相向，在警界派到黑幫的臥底要對對方下手時，一個警察卻下手幹掉了他，原來他也是黑幫派到警界臥底的另一人。


《PTU》由一個黑幫頭子的兒子，在火鍋店裡被(另一派黑幫的人)刺殺身亡，以及同時間一名警官的配鎗掉了，這兩條線展開。這兩條線同時也驚動了，機動警察部隊(PTU)以及督察組之間的明爭與暗鬥。兩派黑幫最後全面大火拼，兩派警方人方最後合力剿滅了這兩派自相殘殺的黑幫，而掉鎗警官也在鎗戰中發現，原來他拼老命在找的配鎗，並沒給黑幫摸走，而是自己跌倒時，滑進垃圾堆裡。


《不散》也由兩條線組成，一家老戲院臨到要關門大吉的那天，突然跑進來一個外國人，他進來看電影，四周不斷有「人」干擾他，他一再換座位，最後「換」到洗手間，還是有「人」跑進來干擾他；他被逼到戲院的倉庫裡，還是有「人」堵住他的去路說：「你不知道這地方有鬼嗎？」暗戀放映師多年的跛腳女售票員，費盡千辛萬苦把蒸好的壽桃，拿上去給放映師，老兄不知何處去，下樓做完事後又上去的女售票員還是沒看到放映師，壽桃一點也沒動。老得不能再老的電影終於演完了，放映師提著女售票員忘了的小電鍋跑出來，女售票員背離他遠去，心中想著那顆一直沒給動過的壽桃，在大雨中。


一個在公園裡不見了孫子的阿媽，東奔西跑、四處狂奔地尋找孫子；一個與患了老人癡呆症的阿公住在一起的國中生，有天回家發現阿公不見了，他也狂奔跑出去找阿公。這兩人跑了半天，都沒找到他們的親人。兩人最後撞在一起，精疲力盡地蹲靠在一起；卻在不遠處，那個阿公牽著這個孫子，一起走了出來、晃了過去，悠哉而自在，這兩人合起來還是看不見。這就是《不見》。


把這五部片的最後結局放在一起來看，我們赫然發現從沒「見」過「一部」，這麼精彩絕倫的金馬獎影片。在轉來「輪」去中，我們更洞見出：近年忙著叫囂要腰斬金馬獎之人，恐怕竟也只知「盲」著看，「近幾年來」的金馬獎最後得獎結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