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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有隻海龜。對他而言,即使在沙灘的豔陽下流連忘返,也是種奢侈。他相信唯有在自己還年輕時隨著環境作改變,不斷學習新的技能,強迫自己面對不一樣的生活,才能在未來的歲月裡得到真正的生活穩定。為了貫徹這樣的理念,海龜讓自己四處旅行,希望藉由接觸不一樣的生命經驗,來彌補精神與肉體裡尚未被捕完的某種欠缺。
同樣的,在沙灘的故里,有隻陸龜。他要的並不多,除了平凡到不行的安居樂業;因此即使黔驢技窮,某種程度上卻可敝帚自珍一番。如同其他的族群爭鬥般,陸龜在同樣的安居派裡也面臨了即使要無憂慮地生活著也不能放下武器的宿命,就算要甘於平凡也得付出某些代價,那就是和有相同念頭的族類競爭。因為僅僅是標榜平凡穩定的族群,也有其數量上的限制。陸龜有一定的競爭技巧與年輕的生命優勢,他如預期般地擊敗其他陸龜,取得他所想要的「安居樂業」。
有一天,海龜回到故鄉和陸龜碰頭了。陸龜對於還得繼續旅行的海龜,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雖然我不知道這沙灘以外的世界有多廣大,不過正所謂太陽底下無新鮮事。我認為在以往大大小小的資源爭鬥裡,所取得的優勢與經驗足夠應付未來環境的改變。反倒是滾石不生苔的你一直浪費時間在遠離安定生活的流放中,希冀那不切實際的虛無假定。在我看來,這只讓你離主流價值越來越遠。即使有一天,你老了累了,想回來靠岸,這片土地也可能站滿像我一樣的陸龜,你很難有機會得到你所要的一切,甚至最基本的安身立命。」
海龜只是笑一笑,他或許贊同陸龜的想法。但是他也不得不相信自己目前的立場。海龜祝福陸龜,並跟他說:「你說的很有道理,或許在你的真實裡,這是唯一的正確答案。」事實上,在故鄉的陸龜,也的確在資源競爭中,已經取得「先佔先贏」的領地優勢。反倒是海龜,在蒙受知遇之恩前,飽受非我族類下角色扮演的矛盾,在不同的生態環境與文化意識中有所迷惘痛苦,甚至曾經面臨是不是該回去當隻陸龜,重新粉墨登場的窘境。即便如此,為自己的立場辯駁是身為海龜的常識,苦撐之下也不是沒有點滴的累積,即使沒有自己的領地與所謂安定的生活,也不覺得比起陸龜有什麼優勢可言,但是卻相信相較之下還是有些許不一樣的地方,即使說不出來這樣的相異點在哪。
目前,海龜的旅行還持續著。既然身為海龜,就不可能再服膺陸龜的價值,即使不確定陸龜是不是比自己更適合在未來存活。但是對海龜來說,領地與故鄉,的確還是自己未來的歸屬,和陸龜爭鬥是否必然,其實不是他擔心的重點,應付改變或許比和其他族類競爭還有意義些。
(補充說明:本文為筆者內心正反思考的寓言化,與任何人事時地物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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