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堂裡的紅衛兵(送終與還魂之迷信)
他門只會派這種令人判奪不暸是非善惡的任務，移師自善惡分明的消極，我所知道的是刮目也看不透的媚惡本質。枕頭經剛開始舉行時，有人發現打開關就內的屍體竟然沒穿褲子，原來是遭惡靈鬼神給竊去了。老爺爺身邊有顆水晶球，懷疑是親戚在治喪行列中對死者不敬的詛咒，為了吞「死財庫」之黑錢運道而不恥竊偷的內幕，或者利用磁場調查死魂投胎去向的怪事。真是造孽啊!怎麼遮羞才不會弄髒了佛法的清白，與會者中找不到表露歉疚的神色，難怪死者不得瞑目而眼匡似有淚轉。誰教他老愛喧賓奪主，白受罪是阿爸活該自討的下場………某個親人內心裡這麼作想，法師卻起念說道，「或者我們施以念力旋請死者附靈現身說法好了。」大家起鬨稱好，一點兒也沒料想到亂力怪神的後果如何收拾。物極必反之於愛找麻煩的我，含笑翹龜著身軀，大嫂映蘭彷彿猜透了我的心事，於是用手軸猛踹。
(甲)嫁個未央夫永免奔波
反諷的是,自從有天真的陰陽術士說我將流浪街頭, 被未婚夫趕出門而以電話求救,又被誣賴為謊報之後,我對死亡的恐懼卻因此痊癒了.線路市界的時差甚難調整,血路不暢的電線裡流傳著多少瘋忙的訊息,於是幫他安裝了答錄機和嗶嗶號碼,以控制電話系統的間接玩弄:拖延轉接業務的電信員也可能是遭術士收買的陷害者,但他卻以變音器約我去鴿子窩遊逛,心中満怒不歇.
我在高天中後空翻,遇剎一位鬼形仇臉前來咒面赤責,好多惡字語擲投向我的五官,化成一些醜陋的小蟲子和飛物.他戴了一張鬼靈面具呢!說要用棺材釘封鎖我的行動,不准再快樂地無法無天,會是牠偷去了阿公的廝褲嗎?遂要求他抱負更遠的里程,在機械車騎座上放肆地奔馳,那舌卷遭臨電動車刷沒水洗禮.
(乙)找鑰匙的女士和找眼鏡的男輩
帶孝人本當保持漆哀落魄之心,無奈何事業前途如此繁瑣,心鎖閉塞頓開,視茫如見天日的生死交關中,我又回到平常和往昔的活力.頭腦放電思路叉序地,靈通打開了啟智的感觸,命運的終點接繫在車水馬龍的兩街裡,也扣套在鹼性的心理沐浴之中.見到善男信女老邁入柩的感思,是暖詳而慰藉的,慈光燭白間滾簌的淚珠滴化成壽焚的燃點,因緣再誕.櫺光螢現乍時,我憋住秉息的呼吸道孔,死神的爪牙來了嘛?甘礙係歿魂靠近親屬,杳亡的氣息並未架鶴歸天,皈於謝土死壤的當事者依然有股心願,欲擇淨土而投胎返世,故轉告生者按照其意來回向,直到滿意為止.至於還魂之祈禱,雖反陽間規律,亦猶可以妙驗而發生,逆走的組父穿越殯儀走廊時,被鮮花掩住的下體又換上了冥褲.
(丙)香皂精靈是騙術之王
生路走不穩的人會以洗淨身體來化解劫困,不能具名的漂泊者啊!我心也淒
同深受,人死不能復生卻能附身,生長在皮鞋王國中卻不辨足履行路的哲學,豈不是白來人間一遭了嗎?遷怒而跺踞,或退步於山林中,被叢棘毒刺的痛如針尖銳利,負面的笑容帶給他人多少仇少的嘲虐.我抗拒著胸扣緊扯的壓力,氣綿身死之際只採擷到不熟識的記憶,討生活的混客雜販的氣息有時真令人難捱地挹於生色街道.奔著風,我聽見男友瘋狂訴說自己攤死著軀膛昏於路旁,哭哮又枯黃著臉色,赴離這個噩來的劫耗,我該如何將自我棄屍?夾著粉褐似蝶的葉色,嗅到了秋刨的香味,精衛填汪海的有志竟成之志氣,若應用於摧死者復生上,則黃鐘背棄,右翼折肢而毀的罹難也能推翻而活過再來.
(丁)瓦斯車落幕事件
教練好比一名佇立於球場的指揮家,而我燕鳥的信心觀測運球的力場學和四角立體向量的致分技巧.霧水灑空的拋物線內,扇形圓塊橫切的迷妄偏執,從一瓶一罐的瓦斯飲料爆音中謝幕.比賽之後,回想起男友教我注射摧球劑以驟得全壘打的往事,歷歷在幕中抑揚頓錯的愛意,以喉結朗咆千里的速度闖蕩.一見鐘情的那夜他渾身貼著濕汗浴氣的內衣褲,釣住愛國主義的衣架上有太空袍的帥勁,但我沉醉的是交融前設想殘局的餘溫.夜它天生就是如此文鄒鄒,望西的信仰何能燃起意志的正直化,我躲開了棉被,卻發現答錄機裡有作怪的霉聲滋滋作響.竊聽的屋簷滴著雲羽,漏著冰空氣的蔚藍,天日呈見的是電視也來輒戲,捻肉的毛洞內我們窺見對話的密碼互換著.
(戊)人生何處不尋短
服裝穿得反年齡化,喪服則若何同款?剪裁製版三刷色的野瑰槿,喜下眉梢,衣著可比中彩的天氣,愈地令路人肅靜了臆測.止話丟開的世間凡夫如啁啾的合唱團,指揮棒由天喝斥時,聲樂就沒了顏色,拂了洗塵的濁灰,我探見諸多誘餌的想像,我真的不是職業間諜,但教學者硬拆了我的自尊台. 突然憶起,那是阿公
賞賜給孫女的財庫呀!怕我老年後孤苦窮酸的體貼心意哪!啄牙上懸掛的鈴上生
了古繡,恐怕再也恢醒不起流暢意識往佛路去返了,死了怎知斷樑也同悲呢?直怪戒規犯了我,家規家法也自尋短箭,死亡對我而言已不再悲切,而約略地喚起了仁慈付囑的遺言,金祥的仙車來找點名的塔牌名士了,我是族隊中唯一愣目未泣的親戚,到底是何故?
(己)莫札特的鼾聲
管子是一個高中歇業生,她以豎竹笛實驗語音遊戲,變卦的音符讓她悟了柔鐵之心.我透靠窗隙聽到連音號碼的重覆,彷彿從前那個偏好糙音放孔的自己,紫竹調如晶泪緩緩昇去,應對一則耐按不住的回憶.成年多麼遲於抉擇,來不及反覆吟思作對就得為家業前途負完全責,那早夭的音樂天才如何防備黑翼天使的折磨
,將靈性挽留或再次接裝?對曝屍的那種畏怕與顫抖,參政的藝術正咯著上排下齒
,可是內容雖鮮好,才氣卻縱而消逝於煙.我願是送葬的哨笛音符,一顆顆碎擊耳邊沉啼的悲絃,我也愛吃那種釀味,化作旋律去思念死後的自己,還有牽扯不清的留戀,等待空虛的休止符鎮去心央的疼痛.
(庚)子宮裡的贈獎男人
害死人的法度也尚容超生者祁咽往生之景觀,像他這樣的情侶乘著花車和誌環離去,又怎會晤得到這岸不肯接受事實的我.把這位寄託的魂贈給孕母神去保佑好嗎?猶記得逼逼扣的旋律中遺有無數顆捐贈內臟的回音,還魂單隨劍舞起
,他的熱溫胸腑倚著我全身,死者已不復返又何況是裸權的活人?拒絕去處理因緣際會的死訊生還否,死人經纏耳不放,守活寡稔是絞腥了肉殼,他竟然在復活節前
後從商業街打電話給我,那邊的人語如鬼開刀,八方線卷不見天明的絕路堆塚.機車座墊上挨刀痕內藏有一紙一闕,點亮了闇心沉寂的線索:”是我負你的情債,教師節那天我會還魂來找你,在墓園前會合”.那天是他的生日,短暫地現出原形和人影,鬼界傳言真能成效吻合嗎?盼是如意若此.
(辛)不靈光的銀牙籤
朋友們趁著熱潮去國移居留學了,有的成雙成對,唯獨我殘脂地遐避虛蕪的夢想,逃吧!仍會再回收航票的優越或高傲嗎?菁英適合用來剃牙齦,輸了的對手癡說譫句,大嫂映蘭也拼命地押鈔票的壽命,我則投資全數的薪水換成冥紙燒給前任男友,故走的戀情根本配不成詩調,成群的羊兒般送去了青春迷饜.悲夫,薑薰熱了眼瞼,去墳上供把香蘭吧!他最嗜愛本土式的化儀.我扮演的含羞草角色,如今都費盡了不復故我的愚汗,縮瑟的告別式中淒厲的傷心,周轉在失業滄喪中的那份戀情,祇賸夢底蕭颯颯地相枕共泣,隔著陽間與陰間的薄暮,他親吻了我燒久的左頰和唇角.請你們都安歇,我瞭悟的不僅是逝去的純貞,也捎信焚給你欺情老天的惡意操縱,自責言語著最錯的依然是輪迴中間的我!懇乞神跡讓我還願.(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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