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感到平靜,無比安祥。
「讓我們做個真正的邊緣鬥士。」他站在群眾的最中央、最醒目的位置,聲若洪鐘、英氣逼人,對著邊界之外,細小又猥瑣的影子們大喊:「挺起胸膛,做個真正的邊緣鬥士。」鬥士都是英明神武、氣宇軒昂的,邊界也這麼說。
站在邊緣的中央有沒有快感?之後我才想起當時忘了問的,義憤的怒吼裡頭有沒有高潮?至於,邊緣的邊緣裡頭是什麼滋味,我想也沒有人願意說了吧。我很少看到真正妖異的容貌泛驕傲的色澤,一隻叫不出名字的什麼蟲讓人嫌惡,指不定就是因為真正忘記了還有什麼可供驕傲的理由。
那個叫不出名字的什麼蟲有天以細小的聲音告訴我,他是除惡務盡的──不,你誤會了,是要「被」務必除盡的,所謂惡的徹底。他的胸膛挺不起來,因為他不能夠聲揚他擁抱病體也喜愛被擁抱,他們的擁抱是秘密,因為驕傲的同志不染病、聖潔的調教不射精、真正的酷兒不懼怕,我們是:鬼兒小聲說:「我們是 grotesque wound。」偷偷指給我看,有綠色的膿汁混合紫色的血水、從暴露出肉的肌理裡,萎縮的肥皂沫一般汩汩地流──我們變態,連看著六歲女娃都勃起,勃起我們的病體,每一下快感都創痛、每一朵微笑都陣顫,鬥士神態自若,對於那些混合著撕裂痛楚的鬼笑,看過了,也就沒有看見。
鬥士不會那樣怪笑、不會形容猥瑣,我們目標明確、意志堅強。鬥士也說:「我們是:Grotesque WOUND。」說,真正的傷痕不會那樣瑟窣;說,真正的戰鬥是高潮:高潮戰鬥、拒絕奴役:「我們亦不奴役別人,我們也呵護天使般的小女孩兒聖潔。」(鬼兒們的高潮軟弱,快感貧乏。鬼兒不懂高潮也不懂戰鬥,鬼兒被奴役,是因為他們只能被奴役。鬼兒沒有原則,沒有信仰,鬼兒連話都講不清楚)。站在激昂的高處,鬥士們的神情煥發光彩,像天使、像門徒,像真正的戰士。鬥士們擁抱、微笑,見證會般的勇敢,他們的傷痕有鮮紅色的血液跳動,淚水晶瑩的痛楚,深沉憂傷,裡面沒有神的愛但他們仍然光潔無比。
真正的戰鬥是:「在快感的邊緣經歷邊緣的快感。」我們擁抱的其實一樣聖潔一樣猥瑣,鬥士蒐集保險套裡滿滿的精液做敷面膜,我們將預演一則寓言,在日暮裡頌歌,流洩新鮮的血液只會讓我們更強壯。鬥士與使徒爭戰,是因為鬥士其實一直是使徒。
或者使徒的變體。
我們在預演一則寓言,真正的戰鬥到臨之時,我們將搭建起日出的舞台。
原載台灣立報性別版
2004/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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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的話我比較想選燈謎模式或者暴走模式。
我是指新聞台文章指定分類的部分。
事實是我也不知道我怎麼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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