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高達宏
台、中在二○○七年的政治展望,台灣由於法治逐漸成熟而漸入民主佳境,中共卻因為站在經濟和政治的衝突點,而有著相當大的隱憂。
對於中共而言,由於台灣問題的重要性逐漸變小,以及政治操作的效應減低,加上中國民眾自主意識的抬頭,對人權和民主的需求不斷提高,將迫使中共不得不花費較多的心力來處理內部問題,所以,台、中的緊張應該會逐漸降低。
■ 一、台灣內部的政治前景:競爭但是平穩
台灣在經歷了國務機要費和特別費的衝擊之後,法治觀念逐漸超越藍綠政治族群的情結,有利於建立法律之前人人平等的觀念,使得台灣的民主更加成熟。在這種環境之下,理性主義將會抬頭,加強了對自我的認識,因此,台灣主體意識的認同將會很快超過80%。
在未來幾年內,台灣內部的政治衝突會逐漸降低,政黨的競爭將會以國內建設和發展為主軸,中國將會被視為政治的敵人、經濟的夥伴,成為一個互相利用的矛盾角色。
台灣單一選區制實施之後,兩黨政治將更為明確,其他小黨由於缺乏全國性的競爭力,只能轉換成為地區性或是都會性的政黨。如果再有第三個全國型政黨的出現,應該是來自於現有政黨的分裂而產生,中國國民黨的王金平和馬英九之爭,即含有這種可能性。
基隆市長、立委、總統三項選舉,時程相當的緊湊,藍綠的消長和這些選舉息息相關,取得基隆市長選舉勝利將會帶動另外兩個選舉的勝面,所以,雖然是地區的選舉,卻是極為關鍵的選舉。
大致上,二○○七年台灣的內部政治呈現了競爭但是平穩的前景,不存在連宋抗爭、紅潮圍城的氣氛和環境。
■ 二、經濟互動,人員往來頻繁,一邊一國更加明顯
台灣和中國的經濟有著互補互利的作用,雙方沒有對抗的需要,但是,隨著越來越多的台灣民眾前往中國工作,台灣人的自我意識反而逐漸提高。
台灣民眾對中國接觸越多,越明白雙方的政治體制、幣制、社會習性、法律制度、人民個性、文化和文字的差異,更加的體認到台、中不可能是相同的一個國家,在心理上,一邊一國的感覺會越來越明確,這一點連中共都不得不承認。
最近台灣內部的主體意識高漲,認同台灣獨立的人達到了67%。民進黨的推動當然很重要,然而,更大的推力卻是中國政府和中共本身。由於雙方民主與專制的對比過於鮮明強烈,政治、言論、宗教自由的差距過大,所以,台灣民眾只要去過中國,在中國居住一段時間就不可能認同中國,雖然在表面上,他們表現得對中共很順服。
預估,兩岸兩國、一邊一國認知的塑造,在二○○七年將會更加的成熟。
■ 三、中共自信加強,中國加速國際化,兩岸更加趨於平靜
即使台灣獨立的趨勢越來越明顯,不過,雙方的緊張關係卻會越來越減低。這是由於中國經濟力量成長了,國際地位不斷提昇,對自己產生的信心。此時,台灣問題的重要性將逐漸降低。
其一,中國會避免引發戰爭,免得經濟發展嚴重倒退,造成國家內部的嚴重不安,無法穩定,甚至動亂。所以,攻打台灣,在軍事戰略上,更重要的思考是人民和地方勢力會不會藉機蠢動?
其二,中國人民由於經濟實力增長,不必像以前一樣的事事仰賴中共,使政府的控制力趨於薄弱,二○○七年中共必然會對國內引起的種種人民抗議、爭取權力、呼籲自由的動作,疲於應付。由於動用軍隊鎮壓的可能性越來越低,相對的對外進行軍事行動的必要性也越來越低。
其三,利用台灣獨立問題、中日歷史仇恨來轉移中國官場的弊病和無能,此一方式已經漸漸地失去功效,因為中國人民的自主意識提昇,加上洗腦式的思想控制在這資訊流通快速的時空裡,已經萎縮殆盡,向台灣試射飛彈、聲討日本,都不再有過去那種引發民族主義熱潮的效用。
這些中國現存的外在內在因素,都會讓兩岸兩國的關係更加的理性,更加的緩和。
■ 四、中國內部政治改革的壓力大於兩岸統一
兩岸統一並沒有急迫感,台獨問題之所以被突出,事實上是由於中共的政治操作。
中國境內的中產階級急速的增加,對國際訊息的掌握更加的快速,經濟和智識的成長將隨伴著對自我權力要求的增強,這一趨勢將會使中國民主化的腳步加快。
對台灣進行軍事恐嚇、對日本發動抗爭、對美國進行軍備競賽,固然是一種操作的手段,但是,就國內和國際的情勢而言,而不正視內部問題,對中國的經濟發展都會產生負面的作用。而民間企業的實力逐漸超越國營企業,民間對國際形象的要求會越來越高,解決貪污腐化、去除高幹特權操作的呼聲也會越來越大,此一趨勢將對中共的一黨專政產生強大的壓力。
相對的,兩岸統一將不會成為人民和企業特別關心的項目,頂多只會在中共運作的時候,應付一下。中國官員越來越難以再用兩岸或中日事件來轉移人民對民主的要求,以民族主義作為政治操作的槓桿操作將會逐漸失去力道,因此,政治改革將成為必須優先處理的重大議題。
■ 五、人民的自主性高漲,中共成為衝擊的目標
雖然中共的軍事力量不斷提昇,但是,真正能夠顛覆中共的還是來自於內部的力量。
現在中國的人民和以前已經大不相同了。他們對民主的要求或許不高,但是,對於自己的權力和自由的要求卻會越來越大膽的向共產黨爭取。
從最近中國的許多事件來看,人民的自主性可說是空前的高漲,其漲幅和經濟的漲幅成正比;所以,人民已經開始運用法律的知識、群眾運動的技巧、引用國際的支援,來爭取自己的權益。
相對的,中共政府除了對政治事件還是堅持動用專政的手段來壓迫之外,對於不斷出現的大量的經濟、反貪腐、民眾和政府訴訟的事件,中共都難以用政治壓迫的手段來解決,畢竟這些都將是中共不得不正視的內部問題,而這些也是中國民主化的催促劑。
往後的十年內,中共真正要面對的是中國人民所帶來的衝擊,而且這個問題,無法以中台、中日、中美的政治操作來轉移。
■ 六、中共領導人缺乏民主經驗和概念,中國民主化困難重重
可以預見,在胡錦濤執政期間,中共不太可能明顯的進行民主化,這是習性的使然。因為胡錦濤本身並沒有民主的經驗,也沒有民主的概念。胡錦濤目前最重要的目標是去除政治障礙、鞏固政權,現在雖然已經大致掌控,但是,仍然尚未完全,政治激盪仍然在檯面下持續中。
過去的習性和現實的政治鬥爭,使胡錦濤難以將民主排進他的思緒之中,相對的,沒有領導人的點頭,中國的民主化也是很難得有足長的進步。中共高幹的腐化程度所顯現的就是中共專制或民主的程度,從中國官場的嚴重貪腐,可以得出中共死抱著專制的理由。
中國現在已經出現了經濟成長衝擊專制政體的初期現象,不民主將會導致人民不斷擴大和高漲的抗爭,進行民主將會導致共產黨專制政體的消失,所以,中國的政治情勢十分令人擔憂。古今中外,所有專制政權用以維持政權的唯一憑藉就是武力,中共當然也不例外。
中國會不會發生第二次的六四事件,中共會不會再次動用軍隊屠殺人民?從最近中共各級政府以小規模軍事部隊或是以便衣部隊對付民間抗議的反應來看,可能性並不小。尤其是人民要求民主,直接挑戰中共政權的時候,中共將會毫不猶豫的開槍。
開放改革和民主改革,一是經濟,一是政治,是兩回事,甚至可以完全分割。現在的新加坡和過去的台灣就是如此。或許中國人民在經濟改革之下,逐漸的富裕,生活大幅度的改善,但是,中國的民主化並不樂觀,還是遙遙無期。
■ 七、中國歷史上,從未出現過自行進行民主化的專制政權
要專制政權進行民主化幾乎是不可能的,歷史上都是經過一番的爭戰,甚至導致人民的大量死傷,還未必能夠成功。中國更是如此,從過去的滿清專制到現在的共產黨專制,都是活生生的見證。
現在的中共政權應該也跳不出歷史的宿命,而這也是最令全球擔心的地方。中國人民會不會在政治改革中,由於共產黨在專制和民主的衝突中,再次發生動亂,造成人民慘重的死傷?因為面對中共政權,必須思考和擔心的是武力鎮壓必然成為共產黨官員最後的手段。
如何和平的讓中共從專制走向民主,這考驗的是中國人民的智慧和勇氣。
【附註】
在歷史上,政權的轉換經常在戰爭前後的動盪期間,宋太祖的陳橋兵變,民國時期的西安事件(中共坐大),都是如此。因此,中共如果發動戰爭,很可能會導致一些「次聲望」的領導階層,譬如鄧小平時代的趙紫陽、胡耀邦,在部分軍方的支持之下,或是奪權或是割據,最後導致整個政權的崩盤或改朝換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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