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的詩酒人生~11 把酒送春春不語,黃昏卻下瀟瀟雨
宋朝女詞人不乏才氣縱橫、不讓鬚眉者,例如李清照就是大家熟悉的。她的作品歷來都很受注意,而且普遍為大眾所喜愛,算得上是雅俗共賞。提起宋朝有名的詞人,很少不提到李清照的。
李清照,號易安居士,父母都系出名門,她嫁給趙明誠,也是頗具才氣的讀書人,夫妻倆人婚姻生活極為甜蜜,也流傳很多佳話。趙明誠考證金石書畫,作「金石錄」流傳,得力於李清照的幫忙很多。趙明誠於戰亂中病亡,李清照又活了廿六年,約七十三歲才過世。期間,有一種說法是她曾經改嫁,但歷來爭辯很多,和她的文學創作生涯也沒有什麼相關。
比李清照略早廿年出生的朱淑真,向來被視為宋朝另一重要的女詞人,有些時候,朱淑真是和李清照並提的。朱淑真的命運坎坷,雖然家世也不錯,嫁的丈夫卻是市井中人,不曾有過趙明誠、李清照那段的神仙生活。朱淑真的丈夫也早死,她搬回娘家居住,也有說法指出她曾經改嫁,而第二任丈夫雖然中舉入官,後來卻依附叛黨,朱淑真不齒丈夫的為人,乾脆寄居在尼姑庵中,後來投錢塘江自盡,不過四十三歲而已。
朱淑真的一生如此滄桑,難怪自號幽棲居士,也編了自己的作品集名為「斷腸詞」。在娘家寄居期間,每到春天,她就降下幃幕打坐,別人問她為什麼這樣,她竟回答:「我不忍見春光也。」讓人鼻酸。
不論是朱淑真、李清照,在她們的作品裡也還是有酒,有閒愁的酒、有相思的酒、有豪邁的酒。不管她們當時是真喝、假喝,酒字、酒意從女詞人手中宣洩,意境和男性詞人究竟有些不同。
而男詞人在酒宴與歌舞女郎交遊,有些人竟至迷戀,主要是這些歌舞女郎也有少數是頗具才情的,就連皇帝後宮的佳麗,寫起詞來也不乏佳作。她們這類女詞人作品中的酒,又和朱淑真、李清照的酒不同,屆時可以分別品味。
在進入女詞人酒的世界之前,這裡要先介紹另一個女作家唐婉,她也是故事「釵頭鳳」的女主角。有人稱她為唐琬。
唐婉是宋朝大詞人陸游、陸放翁的表妹。根據記載,她嫁給陸游時,兩人吟詩作對,相當恩愛,然而陸游的母親不喜歡唐婉,逼得兩人只好離婚。兩人分手之後,陸游還偷偷在外安置唐婉,不時會面,不料消息被陸游的母親知道,兩人只好黯然斷絕關係。陸游後來再娶,唐婉也嫁給一個名叫趙士程的名士。
過了幾年,有一天陸游到禹跡寺附近的沈氏庭園遊春,碰到了趙士程、唐婉夫婦,唐婉很大方介紹陸游給趙士程認識,趙士程也坦然以對,還置了酒席宴請陸游。陸游酒後相當感傷,就在沈園壁上題了一首「釵頭鳳」:
紅酥手,黃滕酒,滿城春色宮牆柳。
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
桃花落,閒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
唐婉見狀,也十分難過。根據記載,她也和了一首「釵頭鳳」,至於是當場和,還是事後瞞著趙士程而作,就不得而知了。唐婉的作品如下:
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
曉風乾,淚痕殘,欲箋心事,獨倚斜闌。難,難,難!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
角聲寒,夜闌珊,怕人尋問,咽淚裝歡。瞞,瞞,瞞!
黃滕酒,是當時官方釀的酒,也稱黃封酒。一杯別後重逢的酒,迸出兩首感人的作品;一段淒涼幽怨的故事,也因此流傳至今。陸游初作「釵頭鳳」才三十多歲,四十年後再遊沈園,沈園已換了主人,唐婉也已死去,他仍對前妻念念不忘,再題了一首作品於牆壁上,其中有「林亭感舊空回首,泉路憑誰說斷腸」、「壞壁醉題塵漠漠,斷雲幽夢事茫茫」等悲傷的句子。七十五歲時,他又有懷念沈園、懷念唐婉的詩作。八十一歲時,他還寫了「夜夢遊沈氏園」的絕句,一生情結糾葛,到老仍不得解,癡情已極。
蘇東坡曾寫過一種名為「姑惡」的鳥,他註解指出,這是一種水鳥,相傳是媳婦被姑(婆婆)虐待而死所化生的,啼聲有如「姑惡」。而陸游也有夏夜舟中聞姑惡有感而發的作品,一般也是認為暗傷心唐婉的遭遇。不過,陸游的母親為何不滿唐婉,這倒是個謎,或許唐婉未必沒錯。例如,陸游和唐婉自小熟識,情投意合,又加上各自文采風流,可設想初婚就十分纏綿,或許唐婉沒注意到侍奉婆家的種種禮節也說不定,不能全怪陸游的母親。
比起陸游和唐婉的遭遇,趙明誠和李易安的境遇讓人稱羨。
醉花陰
薄霧濃雲愁永晝,瑞腦銷金獸。
佳節又重陽,玉枕紗廚,半夜涼初透。
東籬把酒黃昏後,有暗香盈袖。
莫道不銷魂,簾捲西風,人比黃花瘦。
瑞腦,是一種香料。金獸,是指製成獸形的香鑪。疏影、暗香通常用於描述梅花,但此處是秋天、西風,把菊東籬下,暗香指的是菊花之香,也有前面香料之香。
這是李清照的作品。「東籬把酒黃昏後」,顯示女詞人在丈夫遠行時,也偶爾在花間飲起愁酒,相思是很寂寥的,乃至人比黃花還瘦。趙明誠和李清照共度很多好時光,但是他也常外出為他自己研究的金石之學找資料,甚至兩人在北宋末期也曾遭遇靖康之難、金人南侵的國難,戰亂中畢竟有夫妻分離的相思之苦。不過,比起後來趙明誠死後李清照獨居的悲哀,這作品表達的應該還屬於閒愁的一種,只是美感十足,成為名作。
聽說,趙明誠接到李清照寄來的這首作品,非常欣賞,卻也有些不服氣,自己就苦思了三天,也做了五十幾首詞,然後把李清照的這首作品混入其中,一起拿給友人陸德夫品評。陸德夫把玩了好一陣子之後,說:「其中最好的只是三句。」趙明誠忙問是哪三句,陸德夫說:「莫道不銷魂,簾捲西風,人比黃花瘦。」趙明誠只好服氣李清照的才華,卻也以李清照為榮。
李清照的女性婉約,表現的酒意也婉約,常常是睹物思情,見花起意。下面兩首曲牌都是「如夢令」,意境略有不同:
常記溪亭日暮,沉醉不知歸路。
興盡晚回舟,誤入藕花深處。
爭渡,爭渡,驚起一灘鷗鷺。
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
試問捲簾人,卻道海棠依舊。
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第一首作品是回憶年少遊樂的情景,自題「酒興」,雖言沉醉,當不至於,而文中如「爭渡,爭渡,驚起一灘鷗鷺」是很美的畫面,連一點點閒愁也找不著。
第二首作品則是丈夫不在身邊的思情,「濃睡不消殘酒」,就有了揮不去的愁緒。酒醒之後,問著捲簾的婢女,院子裡的海棠花如何?對方不經心回答,但是我想,一夜風雨,應該是紅花少了,綠葉相形肥大了吧?這種非常女性化的閒愁,非李清照寫不來。
而李清照之所以成為大家,是她的愁、酒自如,不侷限於對花對酒。
菩薩蠻
風柔日薄春猶早,夾衫乍春心情好。
睡起覺微寒,梅花鬢上殘。
故鄉何處是?忘了除非醉。
沉水臥時燒,香消酒未消。
沉水,也是香料名,指沉水香。「故鄉何處是?忘了除非醉」,講的是明明白白的鄉情,「香消酒未消」,講的則是鄉愁未消。李清照也曾經歷國家的戰亂,詞人的鄉愁,其實也是感時之作,不完全是兒女私情,在北宋末期和南宋的其他詞人作品中,是常見的題材。
蝶戀花
永夜厭厭歡意少,空夢長安,認取長安道。
為報今年春色好。花光月影宜相照。
隨意杯盤雖草草,酒美梅酸,恰稱人懷抱。
醉莫插花花莫笑,可憐春似人將老。
長安,在中國文學中有思故國的隱喻,李清照是一代詞人,「空夢長安」自然也有歸不得家鄉之嘆,這作品應該寫於她南遷避難之後,也可能同時是趙明誠死後,國仇加上思念丈夫,格外淒婉。而這首作品的內容,表面上傷春、惜春,寫到「醉莫插花花莫笑」時,已有不得已的悲哀,如果真有黍離之嘆,她的胸懷一如文字,也是不讓鬚眉。
女詞人寫酒,可以是男人般的豪邁,通常卻是多了一些溫柔,像李清照最有名的作品「聲聲慢」雖然與酒分不開,但是飲的是薄酒、淡酒,愁懷盡是女性的幽怨,是至情的表現。
聲聲慢
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淒悽慘慘戚戚。
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
三盃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急。
雁過也,正傷心,卻是舊時相識。
滿地黃花堆積,憔悴損,如今有誰堪摘。
守著窗兒,獨自怎生得黑。
梧桐正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
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
這「聲聲慢」寫盡了百般無聊,卻一字一句平鋪直敘,起首的疊字更膾炙人口。有些詞評家考據認為這是無名氏的作品,不過,大抵還是以為這是李清照的力作,而且是千古佳作,朱淑真也有「獨行獨坐,獨唱獨酬還獨臥」類似的筆法。「獨自怎生得黑」可能是當時的白話,「黑」字有人解釋是指黑夜。而「三盃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急」讀在酒徒口中,真正是大有意思。淡酒已不如我意,三盃兩盞又只是淺酌,怎麼敵得過晚來風急?早知如此,喝些烈酒、多喝些酒,醉了也不必體受這無聊、寂寞與悲哀了。
憶秦娥
臨高閣,亂山平野煙光薄。煙光薄,棲鴉歸後,暮天聞角。
斷香殘酒情懷惡,西風吹襯梧桐落。梧桐落,又還秋色,又還寂寞。
李清照很多好作品出現的時代可能是趙明誠死了以後。她不像蘇東坡、賀方回有直接悼念亡妻的作品,反而以一種深刻的無奈表現對伴侶的懷念。「又還秋色,又還寂寞」,說是女人特有的哀思也好,總是深情款款的另一極致,而這情,還是來自酒後更濃,到最後就像很多男性詩人、詞人,只好以酒澆情、以酒澆愁了。
鷓鴣天
寒日蕭蕭上瑣窗,梧桐應恨夜來霜。
酒闌更喜團茶苦,夢斷偏宜瑞腦香。
秋已盡,日猶長,仲宣懷遠更淒涼。
不如隨分尊前醉,莫負東籬菊蕊黃。
團茶,是當時名貴的貢茶,上有龍鳳的圖樣,又稱龍鳳團。王粲寫過「登樓賦」,他字仲宣,所以稱仲宣懷遠,此處講獨自登樓遙望遠人的淒涼。
「不如隨分尊前醉」,這已是酒國常客、醉鄉遊子之語,想像不出是出於女子之口。大家以為李清照的詞美,她的淒苦、她的真性情,才是應該關照的另一領域,雖不似朱淑真的斷腸,情境已相當。
阿那曲
夢回酒醒春愁卻,寶鴨煙銷香未歇。
薄衾無奈五更寒。杜鵑叫落西樓月。
這是朱淑真的作品。「寶鴨」指鴨形的香鑪。整個氣氛,和李清照不是很類似嗎?有煙、有香、有景、有愁,更重要的,這兩位女詞人都有酒。
朱淑真的境遇,先前已略提過。她兩次婚姻都不如意,一度還不忍見春光,而由部分作品看,她還是思人、惜春總總閒愁,可見女詞人的感情世界未必這麼單純。
江城子
斜風細雨作春寒,對尊前,憶前歡,曾把梨花,寂寞淚闌干。
芳草斷煙南浦路,和別淚,看青山。
昨宵結得夢夤緣,水雲間,悄無言,爭奈醒來,愁恨又依然。
展轉衾裯空懊惱,天易見,見伊難。
對著酒杯,想起以前在一起的總總歡樂,如今卻是見一面也很困難。女詞人心裡想念誰,現在已經無從查考,從字裡行間,總是應該有個「萬般千種、相憐相惜」的心上人吧?
蝶戀花
樓外垂楊千萬縷,欲繫青春。
少住春還去,猶自風前飄柳絮,隨春且看歸何處?
綠滿山川聞杜宇,便做無情,莫也愁人苦。
把酒送春春不語,黃昏卻下瀟瀟雨。
朱淑真一度不忍見春光,如今是「把酒送春春不語」,創作的年代和心境又是難查考的。不過,男性詞人雖然多有惜春之作,如歐陽修「把酒祝東風,且共從容」,朱淑真則是幽然送春。心境已老,春天留不留下來又何妨?也難怪所作稱為斷腸詞。
宋朝還有一些女詞人,作品流傳不多,卻有濃郁的酒意,其中包括章文虎的妻子劉彤。
臨江仙
千里長安名利客,輕離輕散尋常。
難禁三月好風光,滿階芳草綠,一片杏花香。
記得年年臨上馬,看人眼淚汪汪。
如今不忍更思量,恨無千日酒,空斷九迴腸。
如果不考慮作者的女性角色,放在宋詞選本當中,這無疑也是佳作。男性詞人描繪女性心裡很有細緻深刻處,女性詞人自己作品中,偶爾反而有幾絲男人的豪氣。文中「恨無千日酒,空斷九迴腸」,千日酒是可以一醉千日的酒,如果可以一醉千日,自然就不擔心腸斷了,千日之後再喝一杯,一杯再一杯,永遠沒有腸斷的問題。
南宋有一位吳秀才,他女兒自幼聰慧,能作詩詞,只因家貧,被富家子弟強擄,有人告她與人姦淫,因而入獄,後來官員命她即席創作,滿座皆驚服於她的才華,她也被釋放了,因為才名遠播,後來有幸嫁給名門之後為妾,改名吳淑姬。她這作品如下:
長相思令
煙霏霏,雪霏霏,雪向梅花枝上堆,春從何處回?
醉眼開、睡眼開,疏影橫斜安在哉,從教塞管催。
這是即席詠梅的作品,其中「醉眼開、睡眼開」來得輕鬆有韻味,不輸名家。
宋朝有一些宮女也能作詞,不乏佳作。
望江南
今夜永,說劍引盃長。坐擁地爐生石炭,燈前細雨好燒香,呵手理絲簧。
君且住,爛醉又何妨。別後相思天萬里,江南江北永相忘,真個斷人腸。
這是南宋宮人吳昭淑贈當時詞人汪元量的作品,她被元兵擄到北方,汪元量獲釋回南方。「說劍引盃長」大有煮酒論劍的豪氣,而念及別後相思之苦,突來一句「爛醉又何妨」更見男兒本色。酒國本就有女英豪,真是不可小看。不過,酒而斷腸,不管男男女女,總是逃脫不了。對一些詞人而言,這莫非是宿命?
南宋有個軍妓嚴蕊,曾經寫了一首帶酒的小詞,改變了她的命運,故事很悲慘。
嚴蕊多才多藝,在今浙江省為軍妓,當時知府名叫唐與正,曾要她在酒宴中即席針對白色、紅色桃花作詞,她當場作寫了一曲「如夢令」,內容如下:「道是梨花不是,道是杏花不是。白白與紅紅,別是東風情味。曾記、曾記,人在武陵微醉。」武陵是陶淵明桃花源記所在,這裡呼應桃花。唐與正和席間文人雅士對嚴蕊的才情都很驚訝,唐與正也很看重她。
後來,宋朝有名的理學家朱熹認為唐與正與軍妓亂來,著手調查,下令把嚴蕊關進牢裡,幾次開庭訊問,雖然談不上嚴刑烤打,卻也杖責過幾次,嚴蕊始終不肯承認和唐與正有不正常的關係,唐與正因此沒事,嚴蕊也一直被關在牢裡。
緊接著在當地當知府的是岳飛的兒子岳霖,他也重審這個案子,因為可憐嚴蕊的遭遇,當庭要她作詞來替自己辯白,嚴蕊就在堂上寫出以下的作品:
卜算子
不是愛風塵,似被前緣誤。花落花開自有時,總賴東君主。
去也終須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滿頭,莫問奴歸處。
詞裡面還是不提她和唐與正的關係,只強調自己不是愛風塵生活,只是命運使然,就像百花由春神東君做主開落一般。文末「若得山花插滿頭,莫問奴歸處」講得淒涼,岳霖也釋放她,命她從良。
就這樣,寫了一句和酒稍徵有關的「人在武陵微醉」,先讓自己備受寵愛,再因此惹來災禍,又引起朱熹和岳霖這般的歷史人物注意,真是始料未及。
宋朝也另有一位名妓聶勝瓊,因為作了一首詞,改變了自己的命運,而且得到很好的歸宿。
據說,聶勝瓊是長安城內的名妓,能歌能曲,很被注意。有一位禮部的官員李之問到長安辦事,和聶勝瓊兩情相悅,後來要返鄉時,聶勝瓊在蓮花樓設宴餞行,即席唱了一曲,講到「無計留春住,奈何無計隨君去」。李之問聽了很感動,又留下來陪她。
一個月後,李之問不得不離開,聶勝瓊在他走了以後作了一首詞,請人趕在路上送給李之問:
鷓鴣天
玉慘花愁出鳳城,蓮花樓下柳青青。
尊前一唱陽關後,別箇人人第五程。
尋好夢,夢難成,況誰知我此時情。
枕前淚共簾前雨,隔個窗兒滴到明。
長安城內有個鳳凰闕,常用「鳳城」代表長安或京城。「人人」,就好像現在很親暱講「心上人兒」。送別一程又一程,第五程表示送得很遠。
李之問收到詞,很謹慎地收好,沒想到回家後,還是被太太發現了。李太太問道這是誰的作品,李之問據實以告,原本家庭要起風波,卻因為李太太很欣賞聶勝瓊的才情,而有了戲劇性的變化。
李太太知道自己先生很喜歡聶勝瓊,於是動用私房錢,派人到長安把聶勝瓊贖回來,讓她嫁給李之問為妾。而聶勝瓊到了李家,對李太太也很恭順,傳為佳話。
嚴蕊、聶勝瓊這樣的歌妓身分,自然無法和李清照、朱淑真相比,才情可能也略遜一籌,但是因作詞而改變一生,詞作又和酒略微沾上邊,在結束本書滿篇醉話時,正好品味這兩個故事,或許可以用來下酒?
( 古典的詩酒人生 ─全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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