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詹姆斯-J-鮑哲(JamesJ Bulger) “江湖事跡”(續)
剛剛恢復自由身的白佬鮑哲很快重操舊業,成了一名幫會成員。他利用數年黑幫戰爭所造成的幫會權力真空迅速上位,不久便成為冬山幫領袖人物。鮑哲先是率領手下擴展“生意”,敲詐勒索,放高利貸,經營地下賭局妓院等等,無不染指。在穩住局面後,又通過暗殺等手段清除其他幫派的骨幹成員,伺機擴張自己的勢力。
白佬鮑哲雖然是幫派中的高級成員,但他同影視作品中的黑社會大佬不同,除了籌畫指使手下成員進行暗殺活動之外,還經常親自上陣。在確定暗殺目標的行蹤後,他往往會帶著一把衝鋒槍在暗中埋伏,目標現身後便舉槍掃射,然後迅速駕車逃逸。有的時候謀劃不周,還會誤殺無辜的路人。白佬鮑哲最信任的助手斯蒂夫`弗萊米後來在法庭上供述說,當鮑哲得知弗萊米的女友正在同其鬧分手後,為了防止該女子對外洩露自己的秘密,白佬便親手將該女子用繩索勒S,又切斷該女子的十指,然後埋S郊外。
多年後鮑哲出庭時面臨19項謀殺指控,但是他手下負責毒品“業務”的一名黑幫成員在回憶錄中認為白佬親手殺害了30到40個人。
正當鮑哲在波士頓的黑社會中搞得風生水起時,他的弟弟比利在麻塞諸塞州的政壇也風光無限。作了十年眾議員後,比利於1970年又成功競選成為權力更大的參議員,進而在1978年當選麻塞諸塞州參議院主席,成為麻塞諸塞州政壇最有權力的人物。
在比利的議員生涯中,除了最初幾次激勵的競爭,其餘大部分的選舉他都很少遇到真正的挑戰者,雖然比利一直否認白佬對競選結果有任何影響,但是很多年後媒體卻指出白佬和他的手下曾經不止一次威脅過比利的競選對手。有這樣一位作黑社會老大的兄長保駕護航,比利在選舉中一帆風順也就不足為奇了。
於是在長達20年的時間裏,鮑哲家的兩兄弟成了波士頓“黑白兩道”均聞之變色的風雲人物。
比利在政壇平步青雲,求他關照的人也越來越多,其中就有聯邦調查局駐波士頓的一些高級探員。這些探員主動示好,一方面希望在政治上為自己找到一個大靠山,日後在波士頓司法系統升遷調動時得到貴人的臂助,就算升遷無望,50歲退休後,也希望比利運用影響力為自己在大公司找到一個薪水豐厚的工作。甚至有一段時間,參觀州議會,覲見參議院主席,成了波士頓聯邦調查局一些部門新手入行必須履行的程式。
當然,對於負責有組織犯罪調查的聯邦調查局探員們來說,結交參院主席最好的途徑當然是“照顧”好主席的兄長。
1960年開始,聯邦調查局在愛德格`胡佛局長的指示下,便將打擊義大利黑手黨作為首要任務之一。在波士頓,聯邦調查局則將“以毒攻毒”作為打擊當地黑手黨的一個有效策略。在調查過程中,FBI一直積極在黑道中培養“線人”,再利用獲得的情報收集證據,起訴黑手黨成員。白佬的助手弗萊米便是FBI最重要的“線人”之一,1975年,弗萊米從中介紹,白佬鮑哲也成為聯邦調查局登記在案的“線人”。
對於白佬來講,成為告密者為他提供了一個打擊黑道中對手的大好時機。他所帶領的“冬山幫”同義大利黑手黨時有衝突,於是白佬便想盡辦法在“道上”收集黑手黨的情報,然後秘密交給聯邦調查局。在白佬的幫助下,FBI成功地在波士頓黑手黨的總部安裝了竊聽器,最後導致21名義大利黑手黨成員被起訴,負責“掃黑行動”的探員,同時也是白佬的“好兄弟”,成了美國名噪一時的執法明星。
不過比起交出去的情報來說,白佬從FBI那裏獲得的情報要多得多。當自己在黑道上的地位已經非常穩固之後,白佬更關心的是通過“線人”身份結交執法人員,保護自己。先是用美酒、鑽戒等貴重禮物,然後是大筆的現金,聯邦調查局的探員們紛紛被“豪爽熱情”的白佬搞定。負責黑幫調查探員們會跑到白佬的幫會總部解酒消愁,波士頓FBI聖誕派對的酒水都由白佬友情提供。
於是其他執法部門在調查“冬山幫”時總是無功而返。千辛萬苦在他車上安裝了竊聽器後,白佬突然變得沉默寡言,開始監聽白佬辦公室的電話後,他很快就會另尋“辦公”地點。如果執法部門在調查中發現可以指證白佬的證人,消息很快便會走漏,證人很快便會橫屍街頭。如果有不識相的警員一直堅持調查白佬和冬山幫,很快便會被調離崗位甚至被迫提前退休。
在1979年波士頓一次大型掃黑行動中,本來白佬也是被打擊的物件,但是FBI卻出面說服聯邦檢察官,白佬和弗萊米是重要的線人,不能碰,最後21名黑幫分子被起訴,白佬卻得以逍遙法外,甚至還借機擴大了自己的勢力。在近20年的時間裏,白佬鮑哲是FBI“掃黑”檔案中最重要的“線人”,同時在鮑哲“一統江湖”的努力中,波士頓FBI一些高層探員也是“冬山幫”最大的線人。
“黑道至尊”的地位給白佬帶來了滾滾財源,在積累了數千萬美元的資產後,怎樣將勒索販毒得來的收入洗白成了一個難題。1991年,白佬鮑哲和他的三名同夥合資購買的一張彩票竟然“幸運地”中了價值1千4百萬美元的頭彩。雖然瞭解白佬的人都懷疑他通過彩票洗錢,但是當時卻沒有證據。
由於當時白佬已經是盡人皆知的黑幫大佬,所以他領獎的照片上了全美很多報紙的頭版。黑幫成員高調領獎的消息令執法部門非常尷尬,聯邦檢察官終於下決心將他繩之以法。麻塞諸塞州州警成立了專案組,在沒有向FBI走漏風聲的情況下,掌握了大量足以將白佬定罪的有力證據。
但是就在聯邦檢察官準備正式起訴白佬的前夕,還是走漏了風聲,白佬在1994年聖誕平安夜前一天,攜女友匆匆離開波士頓,開始了逃亡生涯。在“江湖上”打拼幾十年,白佬早就給自己留好了後路。借著度假旅遊的機會,他用不同的名字在美國各地和歐洲大城市的銀行保險櫃中藏匿了巨額現金和身份證件,所以在“旅途上”不僅衣食無憂,而且經常更換身份。
在鮑哲“跑路”的開始階段,追捕他的執法人員雖然總是“慢了一步”,但是事後還能瞭解他的行蹤。但是在1996年7月白佬攜女友最後一次在芝加哥奧哈拉機場出現後,便徹底“人間蒸發”,不知去向。
在接下來的15年中,執法人員一直沒有放棄對他的搜尋,除了全美各地,還到歐洲和南美等19個國家追蹤白佬的下落,但是都無功而返。
2011年拉登被擊斃後,鮑哲成了全美頭號通緝犯,由多個執法部門成立的“追捕鮑哲專案組”(Bulger Fugitive Task Force)不僅加強了追捕力度,還進一步調整了策略。新的方案將鮑哲的女友作為重點,因為考慮到已經過去十幾年,鮑哲已經是年逾八旬的老翁,外貌變化可能會比較大。而他的女友年齡相對小,容貌可辨識度會更高。於是警方開始在全美各地播放帶有鮑哲女友照片的電視廣告,號召民眾提供線索。
就在廣告播出後不久,專案組接到一個來自冰島的電話,打電話的女子是安娜 博卓,一名冰島的選美皇后,成名後到好萊塢發展, 博卓稱她在加州桑塔莫尼卡度假時遇到過一對老夫婦,同電視上鮑哲和女友的照片長相十分相似,並提供了老夫婦的住址。
2011年6月22日,根據這位元冰島選美皇后提供的線索,專案組在桑塔莫尼卡將鮑哲和女友擒獲。在過去十餘年裏,鮑哲和女友一直化名隱居此地,深居簡出,在鄰居眼中是一對十分和善安靜的退休老夫婦。執法人員在鮑哲公寓的夾牆中,搜出了82萬美元的現金,和30把各種型號的槍支。
2013年6月12日,鮑哲案在波士頓正式開始公開審理,在長達兩個月的庭審過程中,檢辯雙方共傳喚了72名證人,很多鮑哲當年的手下出庭作證時,仍然不敢直視自己當年的“老大”,鮑哲對殺人越貨等罪名不以為意,但是極力辯白自己不是一名向FBI提供情報的“線人”。
2013年8月12日庭審結束,陪審團判定兇殺、勒索、洗錢等31項罪名成立,法庭隨後在2014年1月宣判,判處鮑哲兩個終身監禁。白佬鮑哲已經82歲,他有生之年將不再可能恢復自由身。
早在鮑哲落網前,當年被他收買的FBI探員大部分也都被定罪,但是他的弟弟比利再從州參議院退休後,還擔任了一段麻塞諸塞大學的校長,後來因為白佬始終,才在壓力下辭職,但是不僅從未被起訴,辭職後還一直在波士頓多家公益機構的董事會中擔任職務,至今從麻塞諸塞州政府處領取每年近20萬美元的退休金。
除了好萊塢版的《無間道》,鮑哲兄弟的故事還被拍成一個系列劇。在他被捕後,好萊塢多家電影公司都在籌拍描寫他生平的電影,目前有兩部已經進入實質操作階段。其中一部《黑物質》(Black Mass)的拍攝已經進入尾聲,在這部影片中飾演鮑哲的是影星約翰尼·德普,飾演比利的是以《神探夏洛克》一舉成名的英國影星本尼迪克特·康伯巴奇。《黑物質》將於2015年秋季公映。
鮑哲和女友非常喜歡寵物,曾有一隻流浪貓跑到二人隱居的公寓外,兩人發現後對這只貓照顧有加,還給它起名叫“老虎”(Tiger)。兩人在公寓外面照顧“老虎”的情形給來自冰島的博卓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所以在看到電視上的照片後,博卓才立刻想起桑塔莫尼卡的老夫婦就是FBI的通緝犯。
白佬鮑哲被捕後曾說,自己被一隻貓出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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