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掇散落的光與影 十足哈日，充分文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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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曾經搭乘過計程車者，大概都會遇到以下的情形：政治狂熱份子，滔滔不絕的高談政治的理念，咒罵執政者的缺失，與你全然無法理會的思維邏輯；愛樂播放份子，一旦進入車裏，轟隆隆如雷鳴般的音樂傾洩而出，簡直無法招架那令人發暈的各類型音樂歌曲，尤有甚者，聽到賣藥狂躁的電台，如果正當那時你處在強烈需要寧靜的情境時，心底只有一種衝動，簡直想衝出車外，拒絕噪音的凌虐。比較體貼人心的，會隨著你隨身之物，與你攀談，打造車裏愉悅的交談氛圍。若果僅是如此，對於蟄居甚久者如我，車上的交談一直是比較敬謝不敏的狀態。腦子裏充塞太多的想法與下一步想完成的事物，如果有機會偷空放空腦子，對我而言絕對是一大人生福音。只是人生未必如自己所期待的推進。

每次過年時節，都算是比較悠長的休假，多少人勸我將身邊的貓咪放到貓旅館，安心奔赴返鄉之程。一方面是金錢的考量，再者是若無貓兒們的「軟語溫香」，所謂的「安心」是不存在的。或許是太會照料貓咪了，獸醫先生不斷的叮囑說貓咪們超重的體態只會減緩壽命，我也牢牢的記在心上，只是體重直指五、六公斤，也非飼主所願。又為了愛貓心切，不忍令它們沿路塞車引發疾病後遺症，提著貓咪搭飛機已經是我好幾年的習慣。

扛著兩隻肥貓自是無法趕搭大眾交通工具，只得利用更快捷便利的計程車。大半的運將是可以接受貓科動物進入車底，完成我這「沈重」的使命。當然也有那種深怕動物屎尿四溢的車主，說什麼也不願讓我把籠子放在座位上。身為飼主得再三予以解釋它們的屬性是貓科絕非犬類，貓科的神經質與緊張足以與輕度躁鬱症者媲美，非其地域範圍，絕對不輕易留下屎尿。倒不是堅持己見的想讓貓咪享受人類的座位，只不願它們蒙上不白之冤罷了。

在最近一次返回台北時，坐上機場排班的車子，心底尚且僥倖的自喜著是個好商量的女司機。上述的情況卻是馬上遭遇，身為飼主的我開始捍衛貓兒們，以證清白。接著卻是足以讓我提著貓咪們逃之夭夭的恐慌情節。

這位有點年紀的女運將，一聽到是貓咪以後，開始暢言豢養動物的開懷情況。對於我這種不擅與人攀談，「社會化」弱智者，對於她的言談，當然是有一搭沒一搭的回應，而這位女士卻越講越帶勁的全盤托出她所豢養的各類生物，不是遭竊就是死亡的慘烈光景。本來處於昏聵狀態的我，越聽越感覺自己冷汗往背脊爬行，當她詳述因著納莉颱風士林淹水，而飼主不在，她最疼愛的猴兒活活滅頂的遭遇，列為貓咪飼主的我，開始懷疑究竟這位仁姊是愛動物心切，抑或是虐畜為樂。

基於這位女司機愛動物心切的情況，在等待紅燈時，忍不住向我討貓看，不忍拂逆她的心意，我也順其所求提起貓籠，說是給她瞧瞧，不如說向她炫耀自己餵養胖貓的技巧。在她頻呼可愛之際，我的居處也在驅車快行中越離越近。說時遲那時快，突然在停車前，這位仁姊竟然向我索討貓咪起來：你有那麼多隻貓，乾脆讓我一隻好了。（拜託，只有三隻好嘛！）

我簡直傻在當下，這麼理直氣壯理所當然的向我索貓，難道她不知「一日為貓終身為子」的道理？眼下我嚇得花容失色，恐怖的念頭不斷往上竄。我直稱，我家貓咪們的歲數已經一大把了，不適宜轉換飼主，地域性極強的貓咪，只有年幼時抱養方能長久。她似乎念頭未消，在我付清車款準備下車時，又再說道：妳的行李沈重，要不我幫妳。當場我湧現貓科既有的神經質因子，不斷向她表明不用不用，體力很好。甚且在我進入家門前，頻頻回頭觀察煙塵飛舞離去的車子，深怕被「跟監」的疑慮。

有生以來頭次對自己心愛的物品遭遇索討的情形，陡然覺醒貓科們所承載的絕非僅僅是餵養與生存，而是牽絆與寵溺，真正的仰賴者已不是不會言語的貓咪們，而是至愛無悔的飼主對寵物纏綿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