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掇散落的光與影 十足哈日，充分文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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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意外的話，許多蟄居台灣北部的人們最困擾的問題，大抵上都是空氣污濁與環境的擁擠，只要是一點點小小的灰塵，帶給鼻腔的是無法抑制的迫力，灰塵像隻無形的手，不斷的召喚騷動著敏感部位，尚在思忖著如何抵擋無端的搔癢感，進一步找解脫的辦法，卻又好死不死當下一個思維動線才剛啟動時，敏感的鼻管卻老在饒富意味的情況下，敏感部位承受不了嚴重的驅力，驚天地泣鬼神的大量的氣體在重重無法規避的刺激，開始賣力的噴嚏起來。即使是已經習慣了依山伴水的優雅景致的美好北台灣，仍在這種難以承受之中的內在壓力，無法駕馭的同時，似乎最通常的表現也是在起床的同一時刻裏，隨著物品翻動所掀起的塵埃，創造著如萬馬奔騰般噴灑而出大量的噴嚏。

就我目前家族人數眾多情況，只要這種時刻發動的同時，全家人是噴嚏連連。可別小看貓科動物鼻孔小小的，但是他們鼻腔受到刺激後，所噴出的氣體與聲量絕不輸人類。最近，尤其遇到氣候交替的季節，對於環境的變化，小小的鼻孔無法承載的同時，持續無法停止的噴嚏在你未曾預料之際，彷彿人類受到過敏原的刺激，一如海頓的驚愕交響曲就在你眼前活生生的進行演奏，小貓簡直是個超級過敏兒，小腦袋不斷的震動著，喉頭不間斷的持續盡情哈啾。即使你無法清楚的看到它們生動的表情，在巨大的噴嚏聲，可以察覺小貓是如何無以控制嗅覺神經，卯足了勁道，用力的將呼吸道的阻礙盡力的擠壓而出。等待雷霆萬鈞的噴嚏氣勢過後，已是數十萬個氣體與液體散佈在空氣中任何一個角落。待你準備發掘令它噴嚏不斷的因子，忍俊不住似笑非笑的瞠目端視它們，小貓卻是睜著無邪純真的大眼怔怔的望著你，似乎傾訴著它方才無辜犯下的罪過。

對於飼主而言，其實一點責怪的意思也沒有，然而過往的潑皮經驗所受的教訓儲存在腦下皮質，自以為又犯下重大的錯誤，當下身為負責的飼主得再度肩負起撫慰與柔聲輕語的微細動作，來表達心疼與憐惜，這才能讓它們惴惴不安的恐慌穩定下來。

我曾費勁的揣想，貓科過小扁平的蒜樣鼻不正是要對抗自身既有的皮毛紛飛而有的演化結果？每天代謝的纖毛，在人類轉瞬未曾察覺的鈍感，隨著它們的步履，順著屋角、桌沿、書背遺留著氣味與體毛，在稍不注意，尤其是不適於豢養在亞熱帶台灣的波斯貓，滿屋簡直是毛髮成災。只是從未見它因此過敏噴嚏四射。當小貓一剎那掛上無辜的神態與莫名的眼神，似乎連它自己也不可思議自己竟在這無以名狀的當下，創造了十幾次的幾近誇張的噴嚏量。這是該怪它天生因純種面對生存環境抵抗力孱弱的關係，抑或是身為飼主的我該好好的審視我身處的環境呢？

當然接下的靜觀其變其他貓咪呼吸道的表演，是否與小貓也有同樣的作用，在此我要說一句，完全肇因小貓對過敏原抵禦能力的不足，絕非飼主我的責任。是它望之儼然壯碩的體魄，骨子裏卻一副虛弱的質地；是純種金吉拉在物競天擇的原則操弄下，造就了這般遠不如普通家貓的強健，適應北台灣污濁空氣的的差勁先天體虛病弱免疫系統，絕非我這個當主子的責任。我是打從心底不願承認這是身為飼主該負的責任。

經過這場噴嚏與過敏因子拉鋸戰戰後，小貓在我的眼中取得了憐愛的保證，驀然間，強大的失落襲捲這辛辛苦苦豢養者的心，再度以一貫的冷漠與混吃混玩的姿態，晃蕩過室內每個角落，尋覓既有的仰躺安穩睡姿，持續他的呼吸與存活，就在這一瞬間，我發現飼主癡戀情狂的幻滅與虛無，這大概終其一生循環不已無法解脫的阿鼻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