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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10-31 16:56:51| 人氣338|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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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隔一段時間從梧棲開車到豐原廟東的美食街大啖一頓，幾乎成了我和家人的一種休閒樂趣。

　　這天，我們如舊在賣蚵仔煎的攤位坐了下來，老闆娘見我的輪椅無法停靠妥當，急忙挪開椅子讓我進入。我們向老闆娘點了三份蚵仔煎和蚵仔湯後，媽媽嚷著要去街內買幾樣滷味來加菜。沒多久熱騰騰的蚵仔煎和蚵仔湯即端來我們面前，我和老爸無法拒絕眼前美食的誘惑，便先開動！首先，蚵仔煎的香味從我們味蕾裡散開，淋著甜辣醬的蚵仔一口咬下去更是刺激食慾！老爸在旁時而拿著面紙擦拭著我沾了滿臉的甜辣醬，我則低頭以抖動的手握著湯匙就口繼續吃著。

　　老爸很快地吃完蚵仔煎，忙著把我的蚵仔湯舀涼的時候，不遠處悠悠傳來一曲台語勵志歌謠，沉悶的樂音，吸引我注視。原來是一位雙腳嚴重萎縮的中年男子推著手推車，在地上奮力爬著，手推車上置放著一箱抹布與一台老舊放音機。當他越來越靠近我們時，我的目光更是隨著他一寸一寸的爬行……。

　　全身黝黑裹滿沙土的他，從我身後爬過時，斜著半邊臉對我露出了微笑，隨即又向往來的饕客兜售手中的抹布。而大多數的人們都冷漠以對，或者揮手匆匆閃避！

　　當他經過賣肉圓的攤位時，賣肉圓的年輕人竟破口斥喝著他：「幹！你拉幾噢嘛切卡細聲咧！」剎時，很多人轉頭望了望他們，但他當下並沒有理會賣肉圓的責罵，只是繼續向前爬行叫賣著。當他折返，再度來到賣肉圓的攤位時，吃力地仰起頭叫喊著：「肉圓仔！歹勢啦！」

　　我回神轉身要繼續吃蚵仔煎時，媽媽早就坐在我身邊，夾了一塊剛買回來滷雞胗要餵我。那塊雞胗我含在嘴裡了很久，因為腦海裡一直思忖著那位身障男子的下一餐在哪裡？上一餐又是在哪時候吃的？

　　餐後，爸媽輪流推著我走出華燈初上的美食街。在街角賣豆花的的地方，我再度看到那位身障男子，他正仰著頭和賣豆花的阿婆談著今天的生意狀況，當我轉身回望時，只見他望著紙箱裡的抹布搖搖頭……。

2005.10.29
發表於2005年12月8日《台灣時報．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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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長： 蔡文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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