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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11-02 10:55:17| 人氣427|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復康巴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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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繼續在大肚山台地爬升，過了坪頂，左前方隱約就可看到一幢連著幾棟的米白色建築物錯落著。而車子裡，司機阿伯繼續以老掉牙的冷笑話，試圖逗樂你因午后顛簸而來的疲態。你僵硬地跟著呵呵一笑；或微微一抿。

「榮總到囉！」司機阿伯清亮的聲響宛如電流般，倏地撐開了你半闔的眼皮。當他跑去開啟後車門準備操作升降機時，你抖動的手才遲緩地移動電動輪椅，然後升降機慢慢把你降至地面後，只見司機阿伯細心地幫你解開升降機的安全帶。你斜著半邊臉，吃力地咬字卻仍含糊不清地說：「阿伯！今天復健做到三點哦！」

一個禮拜兩次到榮總醫院的復健治療，已耗去二十年的時光。二十年來有四分之三的時間是由母親開車陪你前往，然而這一大段時間又有一半，因著你倔強的脾氣而羞恥坐於輪椅，所以都是由母親從山坡下的停車場，一步一步呈佝僂狀地把你揹上榮總醫院的復健區。印象中，還有著一段深刻的記憶，一次母親載著你車經榮總醫院的途中，因母親時常熬夜，睡眠不足遂分心而發生車禍。霎時，前擋風玻璃瞬間龜裂成細網狀，無法看清楚前方路況，母親嚇得與你相擁著哭嚎！

時已跨越三十而立之年的你，仍舊一個禮拜兩次到榮總醫院的復健治療，堅持的是為了維持自己的身體機能而著想。只是搭乘的交通工具已經在五年前改變為縣政府的「復康巴士」，母親也開始稍放心地讓你獨自前往。

五年來，你仰賴著「復康巴士」載著你到榮總醫院做復健治療，載著你回清水老家探望阿公阿嬤，讓念舊如你能抒發思鄉之情。而初次有機會隻身遠行東北部，也是由它帶著你去。在異鄉沿海漁港的強勁海風吹襲下，你緊縮著身子、冷畏地泛起淚光，還記得，是它溫暖的車廂慰藉著你想家的孤寂心靈，彷彿依偎在母親的胸膛一樣。

此時的你，依舊在鍵盤上敲打；揀選著文字。叭叭的聲響由遠而近，你轉頭瞥去，彷彿望見了那輛復康巴士又在門外等候著，等候帶領著你馳騁於人生的道路……。

刊載於2007年2月7日《中華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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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長： 蔡文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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