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公主新生訓練的日子。
也許是憂心公主散漫的個性吧!?據說安親班老師常常會恐嚇她:「上小學不能xx」「上小學不能**」之類的話,也因此在她心裡形成了壓力。終於這壓力在昨天爆開來了。一大清早,公主就一直鬧脾氣不肯上安親班,理由是:「今天是我生日吔--」不管怎麼好言相勸,她翻來覆去嘴裡還是只有那一句話:「今天是我生日吔!」
先生趕上班,把問題交給我決定。拗不過公主、被迫在家大眼瞪小眼的我實在氣不過,當場就吼了回去:「就是因為你出生,媽媽才要挨一刀,爸爸才會這麼忙!你生日是爸爸媽媽最難過的一天了啦!」
剛罵完我就後悔了,看見公主臉上出現又內疚又驚慌的神情,忍不住把公主帶到遊樂場去,好轉移她的焦點,希望能讓她忘了我一時的氣話。下午先生下班後也趕來會合,還為公主買了一個巧克力蛋糕,慶祝這個她滿6歲正式邁入7歲的日子。
吹熄蠟燭的瞬間,回想起她一整天焦慮的表現,再思及隔天得獨自帶她上學去,心裡更擔心了,萬一她又鬧著不想上學該怎麼辦?
果然清早起床先生便擔憂地說:「昨天她兩點就起床,翻來覆去直到四點才累得睡著了!」
每當她有什麼焦慮的事就會睡不好,也會因此鬧起床氣。心裡已經準備好要應付她鬧情緒的我卻驚訝地發現她不但事事配合,還乖巧地看卡通等著我準備好出門。
進校門停好車,躲過重重刊物銷售人員的緊迫盯人,正要牽著公主的手走向迎新的汽球圓拱時,公主忽然說了:「今天是我滿6歲、7歲生日的第一天--」
來了!
我頭皮發麻地想著該如何安撫公主即將發作的情緒,卻聽見公主接著說:「也是爸爸媽媽開始難過的第一天對不對?所以我會乖乖的!」
聽見她果然還記得我的氣話,不由得一陣心酸,本想安慰她兩句的,只是話到嘴邊卻成了:「對呀!所以你要乖乖地聽老師的話,不要再讓爸爸媽媽擔心了--」
(入學的「祈福六禮」)
陪公主進了教室,不久所有的家長便被集合到大禮堂聽取重要事項。我一邊聽,一邊心卻飛到了公主身上,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哭?是不是在鬧情緒?會不會剛開學就給老師留下不好的印象?終於宣達結束,我急忙地回到公主的身邊。只見她正乖巧地依序洗手吃點心,看見我來了,揮手向我一笑,完全沒有預期的焦慮,只是仍看得出有些緊張,沒有平日的活潑。
吃完了點心,家長們便陸續把自己的小寶貝帶走了。
以為會趁今天練習放學後安親班接送流程的我這下子慌了。正在不知所措時,公主說:「我知道!」接著主動牽起我的手走到校外的定點處,雖然遍尋不著應該來接送的安親班老師,她卻一臉篤定地站在原地等,反而是我心裡直嘟嚷著:「該不會這孩子根本就記錯了吧!?」
過了一陣子,手裡牽著另一個孩子的安親班老師慌張地出現了,連連迭聲為遲到向我道歉。
而本來還握著我的手的公主眼底雖然還有一絲眷戀,此時卻毅然地向我揮手道別,轉身向安親班老師走去。
看著這一整天公主出乎尋常的乖巧表現,我心裡真的好難過。
那真的只是一句氣話而已。其實公主的誕生非但不是什麼讓人難過的事,反而是六年截然不同於兩人世界的幸福生活的開始!不是常有人說:「孩子是婚姻生活的潤滑劑」嗎?有了她的日子讓我們夫妻每天的生活都有了重心,日子就算是苦,感覺也是像巧克力那樣芳馥噀人的醇郁之苦啊!
正想著等公主放學回來後一定要告訴她,她的誕生對我們而言是多麼有意義的事,但是當看見放學回來的她拖著疲憊的身軀進來後,原本想說的話卻又因私心而全嚥了回去,只是伸手把她抱個滿懷,把滿心的感激全貫注在愈來愈緊的臂彎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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