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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3-24 15:55:05| 人氣834|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明‧馮夢龍《三言》系列-貪淫樂鬚眉變弱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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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世趨柔媚,憑誰問丈夫?

狐顏同妾婦,蝟骨似侏儒。

巾幗滿縫掖,簪笄盈道途;

莫嗟人異化,宇內盡模糊。」
  話說明朝隆慶年間,有一名喚李良雨之人,乃陝西西安府鎮安縣樂善村居民,自己二十二歲,有個同胞兄弟李良雲,年二十歲。兩個早喪了父母。良雲生得身體魁偉,志氣軒昂;良雨生得媚臉明眸,性格和雅,娶一本村韓威的女兒小大姐為妻。

  這小大姐是個風華女子,李良雨也是個俊逸郎君,且是和睦。成親一年,生下一個女兒,叫名喜,養到九個月,出了一身的疹子,竟因此夭折了。他們兄弟倆只靠田莊為活。有一天,李良雨對兄弟道:

  「我想,我與你終日弄這些泥塊頭,納糧當差,怕水怕旱,也不得財主。我的意思,不若你在家中耕種,我到附近去做些生意,倘若能賺得些,也可替你完婚。」

  良雲道:「哥,你我向來只做田莊,不曉得生意道理,只怕不會做。」

  李良雨道:「本村有個呂達,他年紀與我相當,倒也是個老江湖。我合著他,與他同去。」

  李良雲道:「不是那呂不揀麼!他終年做生意,討不上一個妻子,哪見他會賺錢?況且過得活罷了,你怎捨得丟著年輕嫂嫂,到外邊闖呢?」

  韓氏便道:「田稼事雖沒什麼大利潤,卻是忙了三季,也還有一季快活,夫妻兄弟也能聚做一塊兒。可那出外作客是要餐風宿水,孤孤單單,誰來照顧你?還不如留在家裡吧?」

  但是那李良雨主意已定,與這呂達合了夥,定要出去,到鄰縣郃陽縣做生意,於是便收拾了個把銀子本錢,韓氏再三留他不住,臨別時再三囑咐,要良與惦掛自己在家孤單,叫他早早回家。良雨滿口應承,兩兩分別。

  韓氏送出了門。良雲又送了三、五里遠,獨自回家與嫂嫂耕種過活。
  
     ※

  這邊李良雨與呂達兩個,一路裡戴月披星來至郃陽,尋了一個主人閔子捷店中安下。這李良雨雖是一個農家子弟出身,但人兒生得標致,又好假風月。這呂達做買賣也已一段時日,只因好嫖花哄,所以成不了家。兩個人住店幾日後,李良雨道:

  「那裡有什麼好看處?我們同去看一看。」

  此時呂達在郃陽,原有一個舊相好妓女欒寶兒,心裡正想要去望她。便道:

  「這裡有幾個妓女,我與兄去看一看如何?」

  李良雨道:「我們本錢少,經得起嫖嗎?」

  呂達道:「嫖不嫖由我,我不肯倒省,她如何能要我嫖得?」
  
  兩個笑了,便去闖寡門,一連闖了幾家,因為兩人俱是生面孔,眾妓多半推道有人接在外邊的,或是有客的,或是幾個鍋邊秀,在那廂應名的。到了後來。這才來到欒家,恰值欒寶兒送客,在門首見了呂達,道:

  「我在這裡想你,你來了麼?」

  兩邊坐下,問了李良雨姓名,吃了一杯茶。呂達與這欒寶兒兩個說說笑笑,打一拳、罵一句,便就纏住不肯起身。李良雨也插插趣兒,鬼混半晌。呂達怕李良雨說他一到便嫖,就假意起身道:

  「我改日再來望吧!」
  那欒寶兒道:「我正待作東,與你接風。」

  呂達道:「怎麼要姐姐接風?我作東,就請我李朋友!」

  李良雨叫聲「不好叨擾」,便要起身。

  呂達道:「李兄,你倘若真要走,便不溜亮了。」

  欒寶兒一面邀入房裡,一面向裡頭叫道:「請心官來!」

  原來是叫她妹子欒心兒出來相見,人材不下欒寶兒,卻又風流靈動。一出來便坐在李良雨身邊,溫溫存存,只顧來招惹良雨。喝到半酣,良雨假意起身,呂達道:

  「寶哥特尋心哥來陪你,怎麼捨得離開?」

  良雨道:「下榻處無人看管。」

  呂達道:「店主人自會照料,何妨?」於是兩人便都歇在欒家。

  次日,又輪李良雨回作東,一纏便也纏上了兩、三日。不期李良雨周身發起寒熱來,小肚下連著腿,起了兩個饅頭大小的毒瘡。呂達知曉這是便毒,便道:

  「這兩個一齊生,出膿出血,怎麼是好?趕快吃上些清涼敗毒的藥,看是否能遏得住吧!」

  不上半月,只見遍身發瘰,起上一身廣瘡。客店眾人知覺,也就安不得身,租房在別處居住。只有呂達道:

  「我是生過的,不妨。」

  每日細心照料他,李良雨急於想要早一點復原,便聽信了一個郎中,用了些輕粉等藥,可也得一時光鮮。誰想他遏得早,毒畢竟要攻出來,作了蛀,便一節節兒爛將下去,好不奇疼。

  呂達道:「這是我不該留兄在娼家,致有此禍。」

  李良雨道:「我原自要去,與兄何干?」並沒個怨他的意思。
  
     ※
  那呂達盡心照料他,將及月餘,李良雨的本錢用去了好些。呂達為了他不去做生意,賠吃賠用,見他爛到根邊,呂達道:

  「李大哥,如今我與你在這邊,本錢都快弄沒了。這也不打緊,還可再掙。只是這本錢沒了,要拿甚麼賠令正?況且還把你一個風月人物的寶貝兒給乾鱉殺了!」

  李良雨在病中只能發一苦笑。
  
  不上幾日,不唯蛀梗,連陰囊都蛀下了。先時李良雨嘴邊髭鬚雖然不多,也有半寸多長,如今一齊都落下了。呂達道:
  
  「李大哥,如今可好了,絕標致一個好內官了。」

  那根頭還爛不住,直爛下去。這日一疼疼了個小死,竟昏暈了過去。只見恍惚之中,見兩個青衣人一把扯了就走。一路來唯有愁雲黯黯、冷霧淒淒,行了好些路,到一所宮殿。一個吏員打扮的走過來,見了道:

  「這是李氏麼?這也是無錢當枉法,錯了這宗公案。」

  須臾,殿門大開,只見當殿珠簾隱隱,四邊銀燭煌煌。香煙繚繞錦衣,珮玉聲傳清響。武士光生金甲,仙官風曳朱裳,巍巍宮殿接穹蒼,尊與帝王相抗。

  良雨偷眼一看,階上立的都是馬面牛頭,下面縛著許多官民仕女,逐個都唱名過去。輪到他時,先是兩個青衣人過去道:

  「李良雨追到。」

  殿上道:「李良雨,查你前生合該在鎮安縣李家為女,怎敢賄囑我吏書,將女換男?」

  李良雨知是陰司,便回道:「爺爺,這地方是一個錢帶不來的所在,吏書沒人敢收,小人並沒得與。」
  過了一會,殿令傳旨:「李良雨仍為女身,與呂達為妻;承行書吏,免其追贓,准以錯誤公事擬罪,李氏發回。」

  只見兩個人將他領了,走了幾里,見一大池,將他一推,霍然驚覺,一睜開眼,卻見呂達立在他身邊,見了道:

  「李大哥,怎一痛竟暈了去?叫我耽了一把干係。同你出來,好同你回去才是。」
  
  忙把湯水與他。那李良雨暗自去摸自己的,宛然已是一個女身,倒自覺滿面羞慚,喜得人已成女,這些病痛都沒了。
  
  當時呂達常來替他敷藥,這時,他對呂達言道自己已好了,再也不肯與他看。

  將息半月,臉上黃氣都去,髭鬚都無,唇紅齒白,竟是個好女子一般。那呂達來看,道:

  「如今下面怎麼了?」

  李良雨道:「平的。」

  呂達道:「這等是個太監模樣麼?」

  出他不意,伸手一模,李良雨忙把手去掩了。

  呂達想道:「終不然一爛,怎麼爛做個女人不成?果有此事,倒是天付姻緣,只恐斷沒這理。」

  這一夜,呂達直道天色冷,竟鑽入被中,那李良雨死命不肯,緊緊抱住了被。呂達道:

  「李大哥,你生這一場病,我也盡心服侍,怎這等天冷,共一共被兒都不肯?」

  定是要鑽進被來,那李良雨也不知怎麼,人是女人,氣力也是女人,竟沒了氣力,被他捱在身邊。李良雨只得背著他睡。他又摸手摸腳去撩他,撩得李良雨緊緊把手掩住胯下,直睡到貼床去。呂達笑了道:

  「你便是十五歲小官,也不消做這腔。」

  偏把身子逼去,逼得良雨一夜不敢睡。呂達自個兒卻酣酣的睡了一覺,心裡暗想:

  「是了,若不變做女人,怎怕我得緊?我只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倒停了兩日,不去擾他。
  
     ※

台長: 野馬波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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