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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10-01 02:15:39| 人氣516|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停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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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跟班上那位熱心接送我上、下學;年紀已經不輕的老「芋仔」同學,敘述我奇異夢境的那天傍晚。我們照例在他開著小「March 」轉進菁山路上;那間詭秘的「秘密花園」咖啡館前之彎道時,開始劈哩啪啦地;各自講起了一堆只有自己才聽得懂的話語……

  然後,他突然把車頭「刷啦!」一撇,停靠在「平等國小」前的山壁旁,瞪著他那雙莽張飛似的滑稽牛眼,衝著我說:

  『香蕉咧!妳……剛剛是不是說……妳、妳想要給妳的男朋友……搞「兵變」啊?我、我沒聽錯吧?』

        ※

  其實他是聽錯了……

  我那時雖然亂糟糟地;跟他說了一大堆我對我那口子的牢騷,但是我很清楚……
  —我說的是「兵諫」;不是「兵變」!—

        ※
  一連有好幾天的夜裡,我都會夢見我自己一個人赤裸著身子,在一節空盪盪的南下列車車廂裡,咬著指甲,呆楞楞地坐在一個臨窗的座位上。

  列車搖搖晃晃地;穿越了一畦又一畦綠汪汪的水田,車窗外掠過了一排又一排模模糊糊的車站站牌,一路風馳雷掣地;直至「湖口」站時,火車忽然停頓了下來。

  我骨碌著雙眼,不安地打量著四周的情況。這時,車窗外的月臺上,突然出現了一隊神色木然的阿兵哥,由我那位披掛著「值星班長」肩帶的男友領隊,步伐整齊地;走到列車旁。隔著一層灰濛濛的車窗玻璃,他們冷冷地;盯著我的胴體,一語不發地……

        ※

  『妳喲!是不是看太多情色文學了啊?竟然會夢到這種三級片的鏡頭!嗤!』

  「芋仔」帶著不屑的神情,用右手的小指頭摳起了他的鼻孔,我則氣急敗壞地;忙著替自己辯白:

  「不是啦!哎呀!你不是說天秤座很優雅的嗎?別破壞氣質好不好!拜託喔!你女朋友怎麼不管管你啊?……不是情色文學的關係啦!而且我也不會寫色情小說啊!人家又沒那麼好色……咦?唉呀!我在說什麼啦?……喂!老芋仔,你到底要不要幫我解夢啦?人家我真的很煩、很煩耶!」

  「芋仔」不徐不疾地;把車窗搖了下來,用中指彈射出一顆噁心的鼻屎球後,才擺出一付「鱸鰻」的表情,開口道:

  『煩什麼「碗糕」啦!射手座的人也會有煩的時候喔?該不會是妳的「大姨媽」來了吧?煩什麼煩!……還能怎麼辦?我告訴妳喔;我最討厭人家搞「兵變」了啦!以前我當兵的時候;有一個學弟噢,他就是被……』

  「聽過了啦!我跟你說我不是「兵變」嘛!我只是要跟他講清楚嘛!……你到底有沒有什麼好建議啦!」

  我急忙打斷了「芋仔」講述他那已說過了好幾次的「兵變經驗」之興頭,把話題拉了回來。

  『哇咧!講清楚?那妳就去找他談談嘛!……這也不會喔!搞什麼「兵變」還是啥「兵諫」的,我說妳們這一代喔……』

        ※
  我好像已經忘了那天我是穿什麼衣服了……

  我們約在「火車站」二樓的老地方碰面,見了面後,他照例興奮地想要親我;我也照例在意思性地閃躲了兩、三下後,讓他親了親我的左臉臉頰。

  『妳變得愈來愈漂亮了!我好想你喔!妳呢?有沒有想我啊?』

  —一樣肉麻的開場白—

  「有啊!人家……也想你嘛!」

  —同樣噁心的對話—

  不一樣的是;由我的那個怪異夢境,所鋪敘出來的一段令人尷尬的話題……

  我們牽著手,漫步在以「新光三越站前大樓」為軸心的商圈內。一路上,我不斷地跟他絮叼著我的夢境、我的苦惱、我的心情,以及……

  —我那一直下不了決心的決定—

  我們的步履愈走愈沈重,他的眉心則在聽我述說的過程中愈鎖愈緊!終於……在我們第六度繞回到「新光三越」正門時,他那凝重到了頂點的嚴肅神情,突然在一瞬間迸裂開來。就在人潮熙攘的小廣場上,他鬆開了先前緊握著的我的手,習慣性地推了推眼鏡,冷冷地盯著我,開口問道:

  『妳的意思是……』

  一陣突來的喧鬧聲掩蓋了他的話語,等到喧嘩聲消失後,原本在我們之間流動的空氣,似乎突然凝固了起來。在彷若停格動作的難堪場景裡,我隱約看到他的唇形說著:

  『……這、這是妳的決定;是嗎?』

        ※

  在這個預料中的場景出現之前,我曾在某個深夜廣播節目裡收聽到一段對話,你知道的嘛;就是那種一堆窮極無聊的夜貓子,聚在漫無邊際的空中,藉著無形音波的傳遞;夸談星座與愛情之「扣應」節目。在漫長的問答過程中,我忽然聽到一個頗耳熟的低沈男聲,向主持人提出了一個令我心跳加快的問題:

  『請問……如果射手女子跟水瓶男生談戀愛的話,會有結果嗎?』

  『嗯!這個嘛!風向跟火向的組合喔……嗯!基本上是蠻登對的!但是呢……嗯!只要那位老愛暴露自己內心世界真實感受的女射手,別老愛要求那位不愛作正面答覆的男水瓶;替她天馬行空的想法做任何決定的話……那麼!嗯!我想……應該是……』

        ※
  『蠻配的嘛!妳跟妳男朋友的星象組合應該不錯啊!』

  一向喜歡自詡他是「星星王子」的「芋仔」,在問完了我跟我那口子的星座基本資料後,先是歪著頭沈思了好一陣子,然後,他突然發動了車子,正要準備上路時,忽然側過頭來;衝著我冒出了這麼一句話。

  「是沒錯啦!可是!他現在在當兵,都沒辦法好好陪我,我有時候都會覺得我好寂寞喔!」

  我糾弄者手指頭,用一種自己聽了都會覺得心虛的語調,低聲地說著。

  『香蕉咧!那只是藉口罷了!依我看哪!妳只是想換個新鮮口味嚐嚐吧?果然射手座真是名不虛傳的花心啊。怪不得妳會夢見妳光著身子,人家那個佛洛伊德說啊……』

  「我只是想找個……至少能像你現在這樣……照顧我的人嘛!」

  我猛然打斷了他的話語,對著他喊出了這句讓我隱然心跳加快、臉頰泛紅的話來……

  他則陡地踩了個緊急煞車,就在我的尖叫聲,以及一輛尾隨在後方;差點撞上來的機車騎士兇猛的咒罵聲中,他呆楞楞地望著我,等到四周只剩下了引擎低沈的聲響時,他終於開了口:

  『不會吧?……這、這是妳的決定;是嗎?』

  在接下來的難堪沈默之中,我也忘了到底有沒有點頭?只依稀記得;我好像聽到了自己身上傳來的急促乒砰心跳聲響……

        ※

  其實,在我的夢境裡……我是很含蓄的……

  我羞紅著臉,努力地試圖用雙手遮掩著身上的重點部位。一面還不忘微慍地嗔道:

  「你們……別用那種目光盯著我嘛!人家我只是、只是……」

  夢境中的列車,突然發出了咚隆噹啷的聲響;慢慢地往前滑動了起來……

  就在此時,我那口子以及他身後的大兵們,倏地朝著我行起了標準軍禮!隨著列車緩緩駛離,那群站在月臺上舉手答禮的身影,漸漸地;消失在灰黯的夢境之中……

        ※
  那天傍晚,在我送他坐上收假歸營的列車之前,我破例讓他親吻了我的右臉頰。等他上了車;在他的座位上坐定後,他隔著一扇無法開啟的灰濛濛車窗凝視著月臺上的我。當列車即將開動的笛聲響起時,他忽然摘去了眼鏡,用唇語輕輕地對著我說:

  『我不要……當妳的好朋友!我愛妳!給我機會……再讓我繼續當妳的……』

  那列火車發出了咚隆噹啷的聲響;慢慢地往前滑動了起來……

  就在此時,我強抑著心頭一股莫名的酸澀感,抬起手來想抹去臉上即將湧出的淚珠,也不知哪冒出來的衝動,我倏地朝著他;行了個有點怪誕的軍禮……

         ※

  在那次「兵諫」式的談判後,我仍舊常在夜裡作著先前的那個怪夢。不同的是,我彷彿在夢中穿上了那次約會時;我已然忘記了式樣的那套服飾。還是一樣孤零零地坐在疾馳的南下列車車廂裡,咬著指甲;傻楞楞地坐在相同的臨窗座位上,望著窗外的景色,就這樣任憑列車一站一站地晃盪過去……

         ※

  我和「芋仔」則照例在他開著小「March」;將車頭轉過「菁山路」上的那間詭秘的「祕密花園」咖啡館前彎道時,開始劈哩啪啦地;各自講起只有自己才聽得懂的話語。「芋仔」也仍慣性地把車停在「平等國小」前的石壁旁,手煞車猛地一拉,衝著我吼道:

  『香蕉咧!妳到底在說什麼「碗糕」啦!閉嘴!』

  跟以前有所不同的是,當他說完這句話時,我們都會不約而同地;相視笑了起來……

        ※

  第二年的夏末秋初,我那口子從「湖口」的裝甲部隊裡,光榮退伍……

  在他辦理離營手續的那天,我特地挑了件他買給我的亮白色綢緞洋裝。然後,在傍晚時分,坐上一班南下列車直奔「湖口」,再陪著已在車站等候良久的他,搭上一班北上列車,在透著幾許涼意的晚風吹拂下,互挽著手;步出了我們這座—

  —在黑夜裡游移著許許多多不安定靈魂之曖昧城市!—

台長: 野馬波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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