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風颯颯,樹枝隨風擺盪,風吹起靜躺在地上的樹葉,舞動著,跳出了天的悲哀,如果說雨天是場悲劇,那麼風與葉共舞就是幫這場戲伴奏的樂曲。
晴天,究竟什麼時候才會到來?
即使放晴了,趕得走彼此內心的烏雲嗎?對他們來說,晴天才是悲傷的最佳寫照吧。
這大片霧茫茫的天空,把眼前這女孩的臉蛋襯托得更加蒼白,她雪白的髮絲飄逸,此時此看起來卻像張染了色的白紙,鮮紅色的血成了印花,點綴在白偕無暇的純潔上,讓人看了感到憐惜……
「薰……」
『我會永遠陪在你身邊的……永遠……』
一瞬間,迪達拉腦中閃過了這句話。在此時他居然想起曾經,薰還活生生存在時所說過的話,他沒想到自己一直……都把她當成同一個人。
薰,即使成了生化人,在他心中仍然沒有改變。
「喲……看來你們正在進行一齣很棒的戲嘛!看來我們是不該打擾你們的。」蝶鬼一臉戲謔的說著,一點兒也不在乎接下來的結果,只是很單純的看一齣戲而已。
然而,薰與鷹卻無法像他那樣從容自在。
要不是為了櫻,她根本不想讓迪達拉看到她,而且在彼此是敵人的狀況下,她認為自己沒有臉見到大家。
為了救綱手,土影答應只要她來跟大家打照面,他就會考慮放過綱手。這樣她就不必繼續內疚下去,還可以幫助櫻,不是一舉兩得嗎?理當她該很開心的來見迪達拉呀!
但此時的她,卻一點兒也開心不起來。
「薰……為什麼妳在這裡?」
櫻擦乾眼淚,用那泛紅濕潤的眼眶凝視著薰,不明白為什麼她與這兩個人在一起,當初他們極力阻止,不讓薰被他們帶走呀!又為什麼她站在這裡?
薰不語,她微笑的臉漸漸垮下來,面無表情的凝視大家。
「恩……看來薰似乎不想回答妳喔!妳說是吧?櫻小姐。」蝶鬼維持著那令人發毛的微笑,他一點兒也不在乎這群人的死活,對他來說其實什麼都不重要,他根本不曉得什麼是值得在乎的。
這點,除了他以外每個人都明白自己在乎什麼。
連鷹也不例外。
「我不是在問你,請你閉嘴。」櫻怒視著蝶鬼,提起腳步繞過擋在她面前的井野,提起顫抖著的雙手指著薰,「我在問妳,為什麼妳會在這裡?」
薰閉上眼睛,苦惱著皺了眉頭,她伸手試圖平復眉間的皺摺,卻沒有什麼用。好不容易可以有表情了,卻讓她自己感到困擾。
「為什麼?」她淡淡的問著,美麗中摻雜了些成熟的韻味,這年來她很寂寞,卻也成長了很多。
「沒為什麼,只是很單純的認為自己該屬於這裡。」
她笑。
像是笑著說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
「薰……」
迪達拉的輕聲呼喊,讓薰為之一震,她不敢與迪達拉對上眼,深怕只是看一眼就會崩潰,如果是這樣,那當初她的離去就失去意義了。為了他,她身心受到了多少煎熬,甚至連她自己都忘記了。
臉上的疤痕,隱隱作痛著,提醒她……
該堅強。
「夠了。」她伸手拔出掛在腰上的黑色長劍,冰冷的雙眸凝視著他們,在這瞬間,櫻感受到背脊上有股涼意。
她是誰?
是薰嗎?
「如果你們硬是要闖入的話,別怪我們不客氣。」
薰提起步伐,不理會鷹與蝶鬼有何反應,右手緊握劍柄,一步步走向定格站在那兒的櫻。
依然站在櫻身後的井野,擦掉了眼淚,她不明白他們之間的牽扯,她知道眼前的白髮女孩是敵人,而對櫻來說,卻是非常重要的人。
她只知道這樣。
「櫻。」井野提起緊握苦無的右手,眼神中透露著堅定,眼眶泛紅顯示方才掉過淚水,但她已經不在意了,「交給我吧。」
「什麼?」櫻疑惑,以為自己沒有聽清楚。
「我說,交給我吧。」
「救出綱手大人,是妳的任務。」
井野深信,即使櫻已成為叛忍,只要櫻還有保留一絲絲對綱手大人的尊敬之心,以她認識的櫻來講,就一定會奮不顧身救出綱手大人。
即使,她已經不是她所認識的櫻了。
「井野……」
「為什麼妳要幫我?這明明跟妳不相干,妳大可利用我們去救綱手師傅,為什麼還……」櫻轉過身看著井野,眼神對上的那剎那,她覺得全身都麻痺了,似乎心底有種名為感動的感覺侵占她的思緒。
井野面無表情,沉默了兩秒鐘,這兩秒鐘對她們來說,無比重要。
「因為……」忽然,井野微微勾起嘴角,對櫻笑了一下,「我仍當妳是朋友。」
「所以我相信妳。」
風,吹起塵沙,岩壁上的小花微微顫動,小小生命在縫隙中努力掙扎,為了吸收岩壁外的陽光,努力的突破困境。這是一棵小植物的生命力,然而人卻比這株小花還要脆弱,一個重創就將原本堅強無比的人給扳倒。
這是人。
春野櫻,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看著井野堅定的眼神,她恍然大悟了。
究竟她有多蠢?在這瞬間她全明白了,她以為自己很不幸,心愛的人被朋友給搶走,朋友沒有在乎過她的感受,甚至用言語傷害她。
但原來至始至終,井野所有想法從未是惡意出發,當她是朋友所以如此關心她,當她是朋友才會每見到一次都勸她一次。
對,沒錯。
她變堅強了,這誰都無法否認,因為過去的春野櫻是無法獨自面對這一切。
不過,她心裡的偏見,將她們之間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友誼給扭曲了。是她忘記過去誰再她無助的時候拉她一把,是誰總是用不同的方式關心她,是誰……總是一味的,與她喜歡同一個人。
不是井野的錯。
也不是佐助的錯。
或許,也不是她的錯。
就只是因為愛上了,所以沒辦法為誰禮讓,因為愛總是自私的,如果能夠讓來讓去,那可能就不叫作愛了。是她不懂,是她沒有弄明白。
突然,櫻笑了出來,她露出久違的漂亮笑容。
想通了,就簡單了。
「謝謝妳相信我。」
櫻從腰間抽出一把扇子,唰的一聲打開扇子,她的微笑搭配那極為自信的表情,除了美以外,沒有其他的字眼可形容此時的櫻。
她提起手,身旁的風隨著她的氣息舞動,紅雲黑底的和服證明她此時的身分,她是春野櫻,也是sakure,她兩個都是,也或許兩個都不是。
身分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明白自己的心。
手一劃,強風隨之而來,扇子揮出了一道又長又深的痕跡,她以很快速的腳步順著那股強風進了岩隱忍者村,就像已與風融合了一般,她是主角,而飛舞在空中的樹葉與花朵都只是襯托她的角色。
她很清楚,接下來會有場避免不了的戰爭。
而此戰場上的她,絕對不是當紅女主角,這一點,她也非常清楚。
『因為……我仍當妳是朋友。』
『所以我相信妳。』
看見薰,她想起她自己。當初她也是這麼離開大家的,無聲無息,沒有任何人知道她的下落,當她再出現時就已經成為敵人了,沒有溝通的餘地,因為心早已被負面情緒給吞噬,誰能幫的了她呢?
其實是沒有人的。
薰,或許就像她一樣吧。
「迪達拉……接下來,就交給你了。」
/待續/
下午 12:01 2007/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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