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變好』那是她曾經對鼬下過的決心。
不只是說說而已,她是真的想從反覆變化的情緒走出來,想收拾破碎不堪得自己,那並不只是說給鼬聽的,也是給自己的一個期許。
她以為,慢慢來,總有一天能好起來。
但她不曉得自己心中的傷有多深,還沒痊癒就再度被傷害,然後再用淚水自我療傷,不斷的循環重蹈覆轍,然後搞得自己疲憊不堪。
她看著一旁緊緊跟在自己背後的井野,想起很多以前,想起自己自私的離去,想起自己當時面對井野和佐助詭譎的笑臉。
多麼殘忍啊……
她完全沒發現自己是多麼的令人厭惡,只是一味憎恨、逃避,原來春野櫻這麼懦弱嗎?其實她早就知道的。
「井野……妳不會恨我嗎?」她無法想像,如果是她看到自己的摯友穿著曉的服裝,然後拿著武器指向自己。
那很……痛苦的,不是嗎?
「怎麼會?」井野看著櫻,原本呆愣了一下,隨即換上一張跟以往相同的笑臉「我們仍是好朋友,我說過了。」
「只要妳不再恨我。」她笑,笑中帶有一點點苦澀。
「對不起,櫻。」
很鄭重的,井野說了這被字最誠懇的對不起。她沒有忘記,自己是怎麼從櫻身邊搶走佐助的。
看著井野那藍綠色的雙眼透露著愧疚,心底浮上了一層層難受的感覺。當初她喜歡佐助,不是希望局面變成這樣的!只是神經好像不聽話似的接錯,一錯……就錯了好多年。
不應該是這樣的!
她想著。
「不。」櫻搖搖頭,強忍下將要潰堤的淚水。
對不起三個字,不應該由井野來說的啊!是她!是她……
「都過去了。」她笑著,心中豁然開朗,深黑的烏雲被一道燦爛的陽光給驅散,她終於明白了,這樣子才叫做好起來。
不管是誰,誰來勸她、誰來陪伴她都沒辦法拉她走出心結,即使是鼬也不例外。誰繫的鈴,就要由誰來解開,這是自古不變的道理。
她體悟到了,深深的。
鼬……
我明白了。
你是那樣愛我,而我卻無法接受的原因,我終於明白了。
雖然盡在不言中,但我相信你可以明白的對不對?只要等到這場戰役過去之後。
一切,將會結束。
※
陰冷晦暗的房內,綱手看著十冶將那使人反胃的瓶罐放在桌上,兀自的走向房間中央的大型容器。抬起手輕輕撫摸著隔離的玻璃,然後又淡淡的勾起嘴角,露出了詭譎的笑容。
「妳說……這是不是很美呢?」
「就跟妳一樣啊!」他喃喃自語著,綱手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這個人……
病了……
「十冶,你聽我說。」
綱手試圖冷靜下自己,眼前所見的一切太令人震撼,這個地方不正常,就連眼前曾經的摯友也是。她很努力保持鎮定,卻掩飾不掉那一波波從心底湧上來的噁心感。
實在太不正常了。
「當時你失蹤太久了,而且還是在任務中失蹤的,雖然派了很多的暗部去搜尋你們小隊出任務的地點及路徑,但始終都一無所獲,所以我才會認為你已經……死了。」綱手說著,腦子裡回想著
那時候的情況。
她不是沒有找過,也不是沒有難過。
只是因為那時剛好碰到斷的死亡,她無多餘的心來為十冶悲傷,滿腦子被斷失去生命的樣子占據,她很自私的遺忘了蕪花十冶這個人,很無情的只想著斷,然後離開木葉展開一段漫長的旅行。
「所以我……並不是沒有擔心你。」她說的很心虛,因為連她自己都不清楚,究竟當時她花了多少心力來擔心十冶。
突然,十冶笑了起來。
沒有放聲大笑,只是略略的輕笑了幾聲。他就像看見什麼好笑的事情一樣,雙手抱著腹部,用全身的力氣在笑。
「別搞錯了!綱手姬!」停下笑聲,他怒吼「我的出現,不是要聽妳長篇大論的藉口!笑死人了!」
「如果妳只有這些可以跟我說,那我想得果然沒錯,我在妳或是任何人心中根本沒有一點點位置。」他又淡淡的勾起嘴角,那弧線令綱手的背脊發毛,她壓根兒沒想到十冶還活著。
而且,還跟十幾年前判若兩人。
變了,都改變了是嗎?
「十冶……你……」綱手滿臉愧疚,吐不出完整的一句話,她看著十冶的臉,那是多麼熟悉的一張臉,但表情卻又那麼陌生,究竟他是誰綱手卻也沒多餘的心思可以分辨了……
思緒亂七八糟,看著眼晴異常的一切,再看看十冶無情的臉,即使她曾經身為木葉的第五代火影,卻也無法在當下做出正確的判斷了。
「付出代價吧!綱手。」十冶從腰帶上拿出一把金色匕首,看起來多麼尊貴,好似古代皇家才能擁有寶物一般的物器,普通人是配不上的。然而十冶拿在手上,不僅沒有不合,反而多增加了些詭譎。
下一秒,在綱手感應到很強烈的殺氣,瞬間她撐著自己無力的身子防禦,但當她抬起頭來的時候,十冶已經出現在與她不到一公尺以內的距離,腳程快的像隻豹。
來不及了……
綱手閉上雙眼,腦子裡只想著這句話。
或許是事發太突然,她還沒整理好要接受的心情,也或許是對於十冶的愧疚之心,她無法當作自己什麼都不在乎,因為即使他們已失聯很長一段時間,卻也無法抹滅彼此曾經是很要好得夥伴。
她很當十冶是朋友,是最好的朋友。
但……現在的她什麼也說不出口,她無法否認自己曾忘記過十冶的事實,她沒有辦法違背自己的良心。
沒有……辦法……
了……
「綱手師傅,睜開眼睛啊!」櫻漂亮的用那把黑色長劍為綱手擋下了匕首,碧綠色的雙眸閃著自信的光芒。這幕,讓綱手愣了一下,以為自己在作夢,只是一看到櫻穿著的黑底紅雲服裝,她清醒了過來。
「櫻?」
「睜開眼睛!站起來啊!」
「記得您曾經告訴過我,跟敵人戰鬥的時候千萬不可以把雙眼移開,這是身為醫療忍者……不,這是身為忍者都不可以犯的錯誤啊!」櫻大吼,後腳奮力一蹬,將那把匕首給頂了回去。
那不是她的錯覺啊!櫻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那個她彷彿已經失去的心愛徒弟,那個唯一幾個之中能讓她信任的徒弟,為她擋下了一刀。
聽著櫻的話,綱手睜大雙眼。
是阿!她怎麼能讓自己沉溺在過去的愧疚之中,一切都成了過往不是嗎?即使需要花很大的力氣來補償,即使補償不了,那也都是過去了啊!
再怎麼努力也挽回不了的,她的思緒到底為什麼被打亂?
「櫻。」綱手再度呼喚她一聲,這次很鎮定、很有自信,不再是剛才茫然的口氣。
不愧曾經身為火影,站起來的速度果然夠快,不拖泥帶水。
櫻心想,暗自佩服到。
他看了看那兩個衝進來的小女孩,又看了看綱手,皺了一下眉然後伸出手撫上自己的眉間。
「居然會有人出現阻止我,我真想不到,他們居然會讓你們進來。」
「唉……報復果然不簡單哪!處處碰壁。」
他們?是在說薰他們嗎?
櫻不皺眉頭,她充滿自信的臉上不帶有一絲皺摺,即使心中種種複雜的思緒百般交集,卻一點兒也不影響她找到自己的傲氣。
這才是春野櫻,站起來而不被陰影打敗的Sakura。
「夠了!十冶。」綱手怒吼「我承認,我歉你很多,也對你很抱歉。」
「但我不能讓你報復,也不能補償你所受的傷,我真的很抱歉,因為我是前一代火影,我必須回到木葉村!」當首從口袋裡拿起好久沒戴的護額,將它綁在額頭上,然後深呼吸一口氣擺出準備戰鬥的架式。
十冶緊握匕首,怒視著即將發動攻擊得綱手,然後他們就在這情況下,相互凝視了好幾秒鐘。
該說他們在等待對方先發動攻擊,或者要說他們心中都有那麼一點猶豫,所以不馬上出手?
櫻凝望著,身旁站了井野。
兩個由木葉調教出來的忍者,看著前輩為了愛而反目成仇,這看在叛忍櫻的心中究竟作何感想?
然而她只是淡淡的,旁觀這場戰鬥,不多思考。
忽然一聲巨響,他們已很快的速度衝向對方,然後聽到武器聲撞擊的聲音就明白,戰鬥已經開始了。一陣又一陣仿若爆炸的的撞擊聲使櫻的耳朵感到刺痛,雖然她過去已經聽過好多次迪達拉爆炸時的聲音,但不曉得為什麼,她覺得金屬器互相撞擊的聲音,更令她感到不舒服……
一個動作,一個上鉤拳,一個迴旋踢,飛過一堆手裡劍,他們纏鬥好一陣子,彼此身上卻都毫髮無傷,這大概就是那個時代的人到現在所擁有的驕傲吧?
井野看著綱手,又看了看那個名為十冶的傢伙,好像看出了點端兒,那傢伙在想做什麼,她大概猜到了。
「去死吧!綱手!」
忽然一個轉身,十冶扯下了綱手綁起兩搓頭髮的髮圈,正當一頭亂髮散亂擋住了綱手的視線,十冶用不到零點一秒的時間從口袋中拿出了一瓶裝了不明液體的注射器。
那是……
什麼?
她們都不曉得,那就是薰他們生化人所需要的藥劑。
如果活人吃的話,後果會不堪設想,最嚴重的結果會引發死亡,然後肉體永存,腦子被強迫停止運作。
毒嗎?
綱手想,卻已經來不及了。
「綱手師傅!!」櫻大吼,起步衝出去。
剛剛好一秒的時間,注射器將液體注射出去,綱手睜大雙眼,櫻也驚嚇的看著十冶緊握注射器的手。
不對,不是綱手。
他皺了眉,看了眼前的小姑娘,心想著自己得好事又被破壞了,這可是他的秘密武器,只要綱手的血液裡存在一滴滴,就足以讓他控制鋼手得全部了。
原本他是盤算好的,只是沒想到會在計畫成功前殺出咬程金。
櫻的臉色發白,滿頭大汗,雙手緊握著不知道該往哪兒擺,好久好久她都沒有露出這樣活見鬼的表情,害她久久無法從驚嚇中反應回來。
她看著那被捅了一針的手臂,很茫然。
「為什麼……?」
「為什麼要幫我擋?井野……」
櫻護著綱手,然而在她眼前卻又站了另外一位女孩。女孩留著一頭金髮,逐漸發紫發紫的嘴唇,滿頭大汗的井野,看著自己的手臂,然後奮力將針筒給拔了出來,然後用手按住傷口。
「還沒倒下……櫻。」
「我只能為妳和師父,擋這一針了。」
說完話,應聲倒下。
/待續/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