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高空落下的滋味是如何?
其實我曾經想過…
不,應該說我曾經想去實行過…
這沒什麼,人人都有想死的時候,而我只是沒有去實行罷了,或許該說…發生的事不夠震撼力讓我去死。
我喜歡坐在頂樓,從高處看下去…
那瞬間,會有一種自由的感覺。
啊!我自由了!
我想差不多就像這樣吧。
某日傍晚,夕陽的橘紅佈滿天時。
依照習慣來到頂樓的我,赫然看見一個男子同樣也站在那裡,不過我承認,當我看見他時我嚇壞了。
不只因為他是我學長,更是因為他所站的地方,好像只要再多跨那麼零點一步,就會整個人說拜拜似的。
急忙的上前去拉住他,他回頭,用那烏黑深沉的眼眸看著我…
突然感覺臉龐莫名燥熱……
『啊…鼬學長,你怎麼會在這呀?』
『這裡是校舍的一部分,為什麼我不能在這…?』
『啊…我不是這個意思啦!』
我尷尬的看著眼前這位冷漠至極的人物,突然一陣風吹過,我伸手輕撫自己櫻花色的髮絲,此時…我看見鼬目不轉睛的看著天空,眼神像是渴望些什麼似的。
渴望什麼?我很想知道,但我總不能沒頭沒腦的開口。
他緩緩的站了起來,倚靠在牆壁上,望著慢慢沉下去的夕陽,突然回頭往我這邊伸手…
我問他幹麻,一開始他是不說話,突然從他口中冒出了一句…
『笨蛋。』
『難道妳想一直坐在地上?』
瞬間,他眼中閃過一絲的情感,很特別很不一樣,至少跟平常冷冷的眼神不一樣。
我將那一絲線解釋為『關心』。
之後,不知怎麼地,我跟他的距離拉進了不少。
在學校,會不經意的跟他擦身而過,不知道是天的安排還是巧合,我跟他接觸的機會增多了不少,而且我們有個共通點,那就是很喜歡到那頂樓上去,望著橘紅色的景色。
但我不曾問過他,那天你是想自殺嗎?
這句話打死我也問不出來。
死亡,是什麼感覺?沒有瀕臨生死邊緣的人不會懂吧!至少我是不懂,想有想過,但是就是沒勇氣去做。
我坐在頂樓,拿著日記本一點一滴的紀錄下我想說的話。
今天是陰天,沒有橘紅色的艷陽。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這樣的天空,似乎有點兒…無聊。
『鼬…你有沒有想過,死亡的感覺。』
『嗯?』
或許我是吃錯藥了,居然真的沒頭沒腦的問了這個問題。
看他有些疑惑的看著我,似乎覺得很奇怪吧!一個小女生回問這種問題?真是有夠怪異的,不是嗎?
『不,我沒想過。』
看著他淡淡的回答我,我有些質疑,不太相信一個想要自殺的人,從未想過死亡的感覺,
至少我天天想死,天天想著那種感覺。
說起來很偏激,但人生不就是這樣嗎?誰走到最後的結果不是死亡?
如果不是,我可以建議那個人去他的家譜翻一下,看一下他是不是生物。
『妳呢?妳認為死亡是什麼感覺?』
他笑了,…難得的一笑。
看著他的笑容,像夜空中勾起的新月般,那種詭譎的笑容我無法形容。
不過說真的,比起面無表情,他笑起來比較好看…
但…他這樣一問,我倒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歪了頭,想了一下…
『很多種,因人而異吧!』
看他的表情,他似乎不明白。
『其實我也不明白。』
我笑,他也跟著笑了。
我承認,他笑起來真的很好看…
不可否認的美,一種感覺很特別的美,會令人想多看幾眼。
『我們一起找吧!找尋死亡的感覺…』
這句話,是從他的口中說出的。
第一次,他說我們一起。卻讓我感到心痛,為什麼?一起找尋死亡嗎?
你真不貼心,真不懂女孩子的心。
──宇智波鼬。
他離開了頂樓,我繼續待在那裡,或許等到明天我都等不到我想要的顏色,天空中的顏色從灰色漸漸轉變為黑色。
只有寂寞的顏色,我找不到幸福的感覺…
滴─
滴──
雨,一滴一滴落了下來,天…祢也想陪我感受寂寞嗎?他冷淡的語氣,讓我感覺好寂寞呀!
小心翼翼的把日記本放入書包,拿出雨傘將它放到角落。
無視雨滴的任意摧殘,雨劃破夜晚寧靜,也劃破我內心的寂寞。
『笨蛋…』
是我的錯覺嗎?似乎聽見了他的聲音,錯覺吧?這…怎麼可能呢?
『笨蛋。』
『幹麻在這淋雨?』
他擁住了我,感受到他微高的體溫,我的臉卻沒像之前那般燥熱,靜靜的讓他抱著。
或許,幸福是該在這時候把握住的。
『好呀!我們一起追尋死亡的感覺…』
『但在之前,先跟我追求幸福的感覺……』
他似乎驚訝我會說出這種話,沉默了一兩秒鐘,他又笑了。
這回他笑著很燦爛。
『笨蛋。』
『妳當真呀!』
他揉了揉我的頭髮,又罵了我一聲笨蛋。
好啦!我承認我頭腦不好,但也不必笨蛋笨蛋的叫吧!
雨似乎很不客氣的下,彷彿要把整個世界都淹沒似的,就像諾亞方舟事件一樣,全世界都消失在一片汪洋的大海中。
然後一切重新開始…
『我當真呀!我很認真的喔!』
他看了看我認真的表情,他的臉色突然黯淡了下來。
我不明白,他黯淡下來的意思是什麼?或許一切重頭來過,我不會想明白它。
他嘆了口氣,放開擁住我的雙手,轉了的身子往門口走去。
雨勢似乎變弱的,但此時此刻的我,多麼希望它多下一點,再下大一點,如此一來…就能沖走現在心痛的感覺。
『小女生……懂什麼死亡的感覺?』
那語氣,冰冷到不行。
或許我該放棄,放棄這段不小心踏入的感情裡。
但我做不到,尤其到後來,我明白一切後,我就更加的放不開眼前的這一切…
之後他離開我用什麼理由?
癌症,很嚴重的理由吧?
當我見到他,他都躺在醫院的病床上,說起來很心酸,但每次一看到那憔悴的他…除了心酸,就是心痛。
他會有這種表現,我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想明白。
明知道他的生命,可能活不過我所期待的日子,但我卻無法用心的去體會,他現在所謂的『死亡的感覺』。
應該說心已經痛到,無法感覺。
回想那天,為什麼他有股想跳下去的衝動。
或許讓他在那天解脫了也不錯吧!至少不會多一份遺憾不是嗎?擔心他會恨我,恨我怎麼不推他一把反而拉住他。
但看著他的笑臉,我知道他並不恨我,更不會後悔。
有時看著他我會想,如果知道會有這樣的後果…
那天,我會不會衝動的拉住他?
那時,我會不會答應他與他尋找死亡的感覺…
我會不會一頭栽下去,體會到所謂的死亡邊緣?
我不知道,不清楚。
『櫻…告訴我,妳會不會後悔?』
『啊?』
潔白如婚紗顏色的病房,卻少了點愉悅的氣氛,這種略感凝重卻不失溫暖的感覺,很難形容。
看著他憔悴的面容,用那憔悴的聲音問我,一時之間…還有點兒反應不過來。
我放下手中的日記本,笑著回答他。
『不會。』
我認為,我並沒有說謊。
其實,打從心底,我就不曾後悔過……
『謝謝妳。』
『拉住當時的我,讓我體會到妳的存在…』
此時,他的眼神裡,我抓到了幸福。
所謂最後的幸福,就是這樣嗎?
這瞬間,我笑了……
可悲的笑了……
『笨蛋…』
略帶哽咽的語氣,我哭了嗎?其實我也不太曉得。
只見他依然笑著,但卻帶著一些歉疚,或許是我改變他,讓他不再冷淡…
我不會後悔,說真的,不會…
至今過了多久,我沒有仔細的去算過。
站在屋頂上,望著這橘紅色的天空,從來都不覺得寂寞,即使是今天。
不會再想往下跳,因為我曉得,即使真的跳了下去…
我根本不會有…
『啊!我自由了…』
這種感覺。
這種感覺,不會有的…
但是,或許我了解到,什麼叫做死亡的滋味,是他讓我了解的。
所謂的死亡,就是一種解脫。
死亡的感覺,如同解脫了,但卻是一種很不負責任的感覺。
解脫了,卻留下了遺憾。
尋死,體驗死亡的感覺,並沒有任何意義。
『笨蛋…』
赫然轉頭,我好像望見了他的身影。
看見了吧,我多麼希望這一切不是我的錯覺…
我好像聽到,他又再罵我笨蛋。
『妳哭什麼呀…?』
『妳不是說,妳不會後悔的嗎?』
是呀!我並不會後悔…
但不會後悔,並不代表不會難過、不會寂寞,其實我可以不要體驗什麼死亡或幸福的感覺,我只希望你陪我。
那時…你的難耐,我看的出來。
但我是說真的,真的只我想要與你體驗一下幸福的感覺…
我是說真的,真的………
“I wan’t nothing but you.”
上午 12:04 2006/4/8
這篇小短文,很短很淡…
我把它送給我最好的朋友─Sharon…祝她生日快樂。
不過抱歉是悲文> <,別在意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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