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第二天 依照原訂計劃 應該穿過神秘的大關山隧道
把自己當做早年救國團活動中的時代青年 來一趟南橫健行
熱血十足地單攻塔關山之後 於登山口的大鐵杉旁紮營過夜
但人都是有惰性的 經歷了昨天的關山嶺山小探勘之後
什麼熱血和百岳都抛諸腦後 決定睡到自然醒比較合乎人性
任何計劃都等到日上三竿之後 再視生理和心理狀況決定
一早 昨夜恢復清朗的天空 莫名地又塞滿雲絮
連埡口山莊正後方的溪頭山 都埋在黑壓壓的夢魘中
原訂計劃旳塔關山自然乏人問津 連備案溪頭山都興趣缺缺
用完早餐後 大家只想早早下山 去栗松溫泉逸樂
但想想 好不容易來到南橫 不去大關山隧道看看實在可惜
所以在不斷鼓吹號召之下 四人成團 向大關山隧道前進
前進大關山隧道 首先仍是得跨越昨日的第一崩壁
來到崩壁邊 修路工人早開始施工 兩台怪手已經開到崩壁頂端
原來他們正在修一條 怪手能跨越崩壁頂端的便道
這便道太陡 斜率將近40度 一般車輛跟本不可能通行
連履帶行走其上 都舉步維艱 得靠機械手臂幫助才方便移動
推測應該是為了灌漿 固定脆弱的崩壁 防止再度崩塌
等到地質穩定之後 再由下方開道或是架橋連結坍塌的兩端
崩壁上的怪手為了開便道 把一棵棵參天的二葉松推倒
大樹在機械手臂的不斷推擠下 應聲倒落滑落光秃秃的崖邊
站在滿山青翠和童山濯濯的交界 那場景實在頗為怵目驚心
突然想起宮崎駿的平成狸合戰中的場景 斧斤入山林 誰受益
越過崩壁接回公路 由於昨天已經把路況摸熟 顯得十分順利
沿著公路前行 直到大關山隧道前 大致路況都十分良好
直到接近隧道口前 才遇到一段掏空的路基和崩落的土方
抬頭仰望 正是昨天經過的第二崩壁的正下方
過崩壁後 牆邊掛著一串冰柱 証明這波冷氣團的確曾經發過威
大關山隧道東口 本來是一處寬闊的觀景平台 平台上佇立涼亭
記憶中 黑輪的小販在平台上向遊客呦呵 遊客們乘著刺骨的寒風
手捧著熱騰騰的黑輪 一群一群地瑟縮在厚重的外套下發抖
面對山谷中翻湧的雲海 雲海上遲暮的落日 落日後斑斕的餘暉
任憑風再吹 身子再冷 也捨不得離開這無限好的黃昏
如今平台已經不再 崩落的土石掩埋了曾有的風華
八八風災剛過的時候 相信連隧道口都應當不見天日了
現在的隧道口已被清理乾淨 呈現一個黑漆漆的圓洞 透露了些許神秘
大關山隧道東口今昔對比
就在我們接近隧道口的時候 隧道裡竟然走出一個人來
原來是從西邊過來巡察的警員 問了一下我們的目的後 又鑽回隧道去了
我們在東口拍完照片之後 也展開了我們的隧道探險
大關山隧道來來回回數次 重來沒有用雙腳走過
很多地方當用雙腳一步一步的踏過後 才會發現一切是如此不同
速度總是帶走了太多 留下了太少 讓記憶只剩浮光掠影
隧道裡愈來愈暗 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回頭 隧道口縮成一個光點
還在洞口的朋友 變成一個個鑲在光點上的黑影 頗不真實
向前望去 在黑漆漆的盡頭 牆上竟然泛著點點粼光
原來 以為很長很長的隧道 其實只在中段折了一個彎而已
牆上的粼光來自於隧道的西口的光 打在潮濕的牆面之上
愈往西口走去愈是寒氣逼人 突然鞋底滑了一下 定晴一瞧
是一大塊殘冰 抬頭才發現 頂上竟是一圈一圈如鐘乳石的冰柱
再向洞口 連周圍壁面上也出現大大小小隨手可折的冰柱
風從西邊的洞口灌了進來 這個山洞就彷如一個大冰窖一般
這場景讓我們全都驚喜不已 果然堅持來探密是正確的決定
相較於四個待在埡口打混偷懶的伙伴而言 有一種不虛此行的滿足感
其實 頭頂的冰柱還挺駭人的 因為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會墜落
如果真的不預警墜落 那鐵定成為一樁沒有兇器的神秘隧道殺人事件
隧道的西口早晨背陽 下午又容易漫起大霧 所以陽光始終照不進來
於是在寒流來襲的日子裡 這大關山冰窖看來會一直維持到春天吧!
出了西口才發現 不只是隧道內變成冰窖 隧道左側還懸著一個大冰瀑
隧道西口除了冰瀑之外 還有另一個意外 隧道口竟然停著一輛工程車
有一個工人因為水管結冰無法送水 正在隧道口把水管的結冰敲碎
這代表著進涇橋的大崩塌已經搶通 通車到隧道口已經沒有問題了
詢問之下 工人說西段的路雖然搶通 但柔腸寸斷路況很差 還在管制中
看來南橫要恢復過往的景象 仍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隧道西口另一個令人心碎的場景就是西口旁的埡口林道
以前可以藉著這條林道一路走到玉穗社 這兒曾是布農族反日的大本營
但現今的埡口林道發生了嚴重的坍塌 這條林道也將永遠沈睡了吧
站在南橫的西面遠眺熟悉的天池 西邊的天空藍得發亮
穿過大冰窖回到多雲的東口 陽光已經慢慢地爬上雲端
灑成一片亮澄澄的金黃 落在向陽大崩壁上
回程 怪手為了開路 高聳直立的二葉松仍然一棵棵倒下
人和自然 永遠危危顫顫地站在天平的兩端 失衡 在所難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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