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陣子沒寫新的東西,是因為在生活中迷失了,一點也提不起勁繼續。
從英國回來後,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才把時差調整回來,也許因為都夜班的關係,所以整個生理時鐘大亂,加上班多,該睡的時候,睡不著,該醒的時候,大腦卻死賴床,所以整個人像稻田中沒綁緊的稻草人,大風一吹,隨風搖曳,不知道下一個面向是哪?
從有工作開始,狠心的娘就把沈重的保費轉交給我,雖然她同意賒帳,每個月分期付款,到今天我還是沒還完,還不小心累積愈多,我同學都笑說,從認識的第一天開始,我就是個窮鬼,每個月都被錢追著跑,拿著帳本記帳時,都在嘆息,出口的第一句話就是:「唉…我怎麼那麼窮啦!」
該怎說?買罔市,從來沒在規劃中,但它就是意外進入了我的生活(誰叫我在管制區工作,小ㄅㄨ ㄅㄨ進不了,曾經異想天開,就騎著殘障改裝車上班,因為它是四輪的啊,可是我同學說,他們會因此不想認我,就作罷…雖然,我強調我會買一頂超炫安全帽,還會幫它加個棚子,不會讓路人認出我…),而且在15個月內,要幫罔市贖完身,所以每個月扣除車貸加房租還有固定支出後,剩下可花用的餘額和卡奴債務更生人的可花用生活費總開銷相去不遠,已經快讓我崩潰…(你可以想像一個敗家女,走過Mango櫥窗,盯著model身上那套碎花洋裝,眼睛亮光一閃一閃,可是在打開錢包後,居然裡面沒鈔票可數,最後只能含淚跟它bye-bey,那種心痛的畫面嗎?喔…我都心碎了)
在美國學飛的朋友跟我說,他每天的生活就是機場、教室和宿舍,其實這也是我這一年來的生活寫照,機場(上班的地方)、教室(瑜珈上課的地方)、宿舍(總要回家睡覺吧),這樣的生活讓我覺得厭煩,已經好久沒跟好朋友坐下來面對面喝茶聊天或是出門看一場電影,下班回到家就只想睡覺,其實這個問題已經困擾我很久,一直覺得再這麼睡下去,人生都快被我睡完了,還認真問過算命師該怎麼解決,他說:「沒救」,命格乃屬與豬同類!
從英國回來後,更窮,加上上班時,鳥事一堆,學長、同學都不得感嘆為啥我老是被欺付,也許我聲音就是讓人覺得好欺付,或是疲倦已經讓我的聲音缺乏自信?總之,每次上班時,我的臉上就是寫著---「自甘墮落」,一轉身,背後還刻著---「自暴自棄」。
終於在六月底的時候,幾近沈睡中的墮落鬼終於覺醒,生活再不作些改變,就連身為管制員的尊嚴都要被人踏在地上踐踏,決定七月初到高雄找朋友,給自己一趟小小的旅行,即使一天,讓自己可以逃脫這個鬼起方,讓一切從新開始吧,於是申請了駕艙,幾近幾個月來,難得在清晨六點起床,簡單準備行李,出發!
已經暑假了,松山機場已經居然沒有以往的人潮,感慨無限,進了駕艙,坐定位後,一切依照程序來,只是我真的挺喜歡這家公司組員之間的互動,也許就是腳對,但因為研究所畢業的研究對象就是該公司,當初的結果,好的讓我驚訝,加上幾次的OBS,更讓我相信研究結果的可靠度,呵~
這天能見度超過十公里,飛行員知道我已經不是第一次坐,索性開始為我作台灣西部地形、地貌導覽,從中央山脈、濁水溪、澎湖島、台塑六輕廠、嘉義機場、台南機場、岡山機場到高雄港,從空中看下去的感覺,很有趣,也不斷在記憶中尋找它們在地上的原貌。
他們開玩笑的說,每次飛高雄都會特別數一下海上的大船,前幾年隨便都是二、三十艘,有時候光在外面等進港就等了二個禮拜,所以還有賣檳榔的小船要划出海去賣,那時就感覺台灣經濟真好,這一天,我們只數到了五艘…
落地後,待會要接飛曼谷,所以停在國際線,留在駕艙跟他們繼續小聊工作上的問題,也老實跟他們說最近實在工作不順,所以今天特別來高雄找朋友,要離開的時候,他們還笑著跟我說:「加油啊!」
回程坐最末班回到松山,一天下來,累了,也許想到回去又要面對真實的生活---上不完的夜班、一堆鳥事的發生,開始又變得沮喪,雖然這機型是第一次坐,卻一點也提不起勁來好好窺視她一番,飛上天,能見度一樣超過十公里,一片燈海向北延伸,我靜靜將這美景收入眼底,也許是末班的關係,天空很大,沒有飛機,航向洞肆洞向北飛去,突然間,被雲包圍,看到氣象雷達前方的水氣一大片還呈現黃色,接著機身開始有感陣動,飛行員請求航向洞兩伍躲天氣,等到我們破雲而出時已到中壢上空,恢復平靜與晴朗的好天氣。
突然間,內心開始大笑,嘿…這不就是我的人生嗎?拿到執照後,開始可以瘋狂加班後,就像請求的航向洞肆洞,希望Direct快點到目地的,所以我不斷的搶班,每個月都在刷新記錄,希望快點把債還完,可是卻從來沒想到,會讓我這樣的不快樂,所以這片烏雲提醒我,也許換個航向,多饒一些路,可以得到比較多的平穩,雖然多費些時,但一樣可以到終點,剎時間,我從陰霾中復活,在坐車回南崁的路上,我難得睡的好沈,這趟旅行給了我百分之兩百的回饋,覺得累了嗎?出去走走吧!
幾天後和E在MSN碰到,和E已相識多年,一路走來,看著對方摘到夢想那顆星,所以在對方遇到困難與挫折時,隨便一句話都能安慰到被傷害的心靈,就在我跌到谷底的這陣子,剛好他也遇到生活上的不順利,彼此聊起來,份外感觸良多,他給了ATC工作一個巧妙的比喻,真的很有趣,外加我的三八,有了下面有趣的對話…
E說:
妳知道那時我多羨慕妳考上ATC.... 可以每天看飛機,聽ATC
E說:
早早有一份固定又喜歡的工作...開始買車,不久開始買房子...再不久開始找老公(其實現在進行式)....
V說:
我知道很多人都很羨慕…可是…是我不知福嗎?我現在真的好不開心…
V說:
我到現在…過了一年…我茫然了…突然間沒有目標…覺得好恐佈…
V說:
之前工作超不順,前幾天,還跑高雄去找大姊…因為我是ATC…卻一直被飛行員@#$%^&…
V說:
有天M認識的一位飛行員,跟我要了無線電錄音
V說:
他很努力聽了我的無線電後,給了我很多的建議,這幾天我當班都努力在改,想想,如果我可以多碰到這樣的人,多讓我知道該改進的地方,我的人生會快樂一點吧…~
V說:
你以後要變成這樣的人喔…要常常點我…
E說:
其實飛行員好像也是這樣....聽教官說,好的飛行員,飛到後來,飛行變成一種「藝術」,要求精準到幾呎,幾節的誤差...
E說:
我不知道這樣講恰不恰當,或許在妳的工作上也可以把它變成一種藝術...
E說:
追求的,是在到場與離場間的巧妙安排,就算給自我的一種佳獎
E說:
精準到一個自我滿足的程度,到那時,我一定會請妳頓飯!!
E說:
把ATC當藝術吧,空陸是妳的棋盤,飛機/小車是妳的棋子...好好下盤好棋,而且更棒的是,盤盤可以重來,每次又不一樣...把它當成是妳獨創的藝術品
V說:
當成棋盤…好妙的說法…我喜歡…
E說:
既然是藝術品,別人的話就是「建議」,而不是「規定」,我老娘高興怎麼做就怎麼做,有更好的做法歡迎提供,不然請謹閉尊口....我手上有20架飛機,我看到的你看不到的!
E說:
....有沒有幫你出氣
V說:
到前天之前…我過的真的很不快樂…現在跟你聊完後…爽多了…
V說:
有有有…有出氣到…哈哈哈~
E說:
我將來也是妳手上的棋子...請幫我選一個適當的位置,放在棋盤上
V說:
OK…我盡我努力…作到最好~謝謝你囉!
.
.
.
E說:
吼....每天跟幾百個男性機師講電話....很多人很羨慕妳好不好
V說:
我一點都沒感覺…感覺自己像在作0204…跟一堆色老頭講話…哈哈哈
E說:
要惜福!
V說:
嗯嗯…是該惜福…現在多練練…以後可以改行作0204了…
E說:
.....原來我以後會被當成打118.7的色老頭
V說:
哈哈哈~很有可能…不過…我有特別服務…遇到你…會在無線電打招呼…讓你左座的飛行員嚇到…覺得你怎麼跟ATC那麼熟啦…哈哈哈~
E說:
....我大概會被電到捲頭髮吧....
V說:
不會啦…然後如果我再多給你一些優惠…你左座的色老頭,就會更崇拜你啦…哈哈哈~
E說:
.....這家0204的服務不錯!!
E說:
我會好好當個識相的棋子
V說:
ok…我努力變成一個好的棋手…
E說:
妳就把天地當棋盤,放膽來下吧!
V說:
okok…謝謝你…真的很感動…有你這號人物啦…加油喔…繼續發光發熱…當個稱職的色老頭啦…
以上末段純屬朋友之間玩笑話,大家看看笑笑就好,不過,這就要講到某天,松山的死檔,他認識的幾位飛行員剛好去拜訪他,那天我剛好打電話過去,他就請我在電話中唸了幾段航管對話,看他們認不認得這個聲音,掛完電話後,有人偷偷問我這位死檔…
「她是不是恐龍妹呀?」
換帖不是當假的,他據實以報,所以當天我很誠實也很認真的回了那個人…
「是呀…我是身高150,體重80有6的超級恐龍妹,怕了吧!」
順便MSN的照片也換上Ree熱情提供的恐龍照(當時Ree還認真的問我,是要暴龍還是迅猛龍,想想,暴龍跟我比較馬吉),配合我的演出!
是怎樣,恐龍妹就不能當ATC喔!之前警察突擊0204公司,才發現都是年約50至70歲的歐巴桑在兼職,因為人生歷練多,碰到比她們“年紀小”很多的小弟弟,就特別放的開,當然就讓那些男生哈的心癢癢,如果跟那些歐巴桑年紀相比的話,我還算0204界最幼齒的說,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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