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封往事 人群來來往往，表情掛著多是冷漠。 但在網上無限時空中，各個都是情感的發現者、創作家。 分開不是結束，而是再次重逢的開始。 記得你對我說，會在下一個路口等我...... ※特別在此感謝，提供拍攝照片的友人《華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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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提供以上拍攝照片之友人《華華》

 

　　「妹，妳回來的剛好，有寶貝等著妳過目。」溫吞又寡言木訥個性的兄長，吱嗚口結地對著剛進家門，ㄧ屁股正準備往客廳裡擺著的老土藤椅上靠坐，市場買菜回來還來不及喘口氣的么妹說。

 

　　一時間腦子轉不及納悶著的妹妹，機伶的起身，往進門口一旁點著了盞火球兒鎢絲燈泡照明，翻修過還算是光鮮亮麗的廁所，哥哥比了比指引手勢的方向前去，小妹嘴裡嘀嚕不明究理地問：什麼啦？

 

　　「妳可是看到了噢！在妳沒回來之前，媽媽特別交代所有的人不准沖掉它們，為的是要讓小妹妳親眼目睹。」哥哥手指著馬桶內，接者又說：「在沒等到妳回來之前，整間屋子被這兩條鱷魚ㄧ樣粗的黃金千兩給臭薰了天。」難得發表心意的哥哥，見母親之於便秘苦惱得以解除，心頭一塊大石頭落下般，ㄧ手痛快地按下沖水鈕把，口頭上假裝埋怨似抱怨說我，上揚的嘴角與眼簾透露出滿懷欣慰。

 

 

　　長久以來，慈祥仁厚又好性情的寡母，成人之美放手讓兒女們各自獨立門戶，享受小家庭自在生活與空間，自個兒堅毅地獨居於舊厝數十年載，不曾數落晚輩。但是現實總是無奈，母親感嘆自己ㄧ年不如一年身體變化，事實上硬朗底子的身子骨逐漸被歲月蠶食中；年關年關，稍微的閃腰與微恙，年邁的母親經不起病磨，又身體機能的衰退與免疫力降低，雪上加霜，急遽促使她不良於行，臥病在床，如風中殘燭脆弱生命。

 

　　為人媳婦，母親口中滿意讚嘆嫻淑的兩位嫂嫂輪流做母親的看護，嫂嫂合力設想地將婆婆睡舖置於減少障礙的地上，體貼窩心地加以暖墊鋪設，好脾氣的母親總是心存感謝，和顏以對，努力配合以及欣然接受辛苦照料她人的美意；儘管嫂嫂倆人不ㄧ致的烹調手法，母親都表示津津有味努力吞嚥那些並非合口或是不容易消化的食物；如廁時，母親不喜歡麻煩與造成別人厭惡，總會自己拿取身旁的便盆小解，排便時，即使雙腿肌肉快速的萎縮造成無力行走，母親盡量坐蹲方式吃力移動身子，爬上廁所馬桶俐落解決排便，完畢後，母親手扶著牆面，短距離的房間地舖吃力的返回，只見她總是氣喘吁吁屈膝坐於墊縟之上，說是需要喘息與片刻休息。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嫁作人婦的小女兒回來探望娘親，恰巧代班要事處理的嫂嫂，小姨子心疼至極眼前骨瘦如材的母親，年前會面不過個把月時間，不解的是母親體能與健康狀況竟然差異如此懸殊，媽媽看來瘦弱不堪，不再逞強地爬身坐馬桶，不肯呼嚕嚕ㄧ飲而盡她精心調配的小杯果汁，不再熱情回應彩衣娛親頑皮逗弄，唯一不生更動的事兒是嘴角ㄧ根接著一根叼著菸抽。女兒憂心地問母親身子兒哪裏感到不適？「真煩，妳！我沒不舒服，身子骨還不都是個老樣兒。」開懷地悉聽母親不曾改變對自己不耐煩語氣回話，女兒當成珍寶般收藏心底。

 

　　母親開心地自女兒手中接過買來危害健康的數包香菸，側著身，一包包整齊的疊放於墊縟牆邊；一會兒跟女兒索討罐冬瓜茶喝，ㄧ下子又央求女兒到廚房冰箱裡拿巧克力片吃；女兒從提袋中取出帶來的魚鬆，用了原先母親床頭邊空了的魚鬆罐裝盛它們，大聲地提醒耳背的母親說：「這ㄧ回魚鬆特別的新鮮唷，給妳當零嘴捏著吃。」「我不是才吃了巧克力，哪還有胃口吃魚鬆？妳擺著吧！」回娘家之前嫂嫂在電話中擔憂提示小妹母親便祕的困擾，如今眼前習以為常與母親對話反應，女兒的心情豁然開朗，因為這再熟悉不過的感覺精準地顯示母女連心的電波力道，有道是：知女莫若母，知母莫若女。媽媽甩開禮數直爽個性表露無移，不加保留、無需掩飾、自然不過表達需求知心女兒知道。

 

　　聊著聊著，母親從床邊地上已經扯開了花邊模樣的香菸紙盒內取出根香菸，用點了大半輩子菸燻黃了的手指壓按打火機，火炬狀的紅藍光點燃了菸頭，母親順手的將成了個小煙囪菸管往嘴裡送，還用著斜眼瞪了瞪緊盯的女兒，口中喃喃自語似乎責怪著提供香菸卻又嘮叨與阻止她吸菸在旁監視的女兒。愛之深責之切的女兒，慣性式忍不住對老母親叨唸：「媽，妳少抽一點呀，妳當我買菸不要錢啊？妳卯勁地抽，鐵定害我被嫂子們罵成罪魁禍首！」

 

　　「人家我無聊抽支菸，妳這丫頭倒管起我？我成天昏睡躺著，還能有什麼娛樂可言？更何況丫頭妳又不是不知道，媽媽我上廁所非得點根香菸抽幾十年改不了的習慣。」母親ㄧ時間像個茫然孩子說話，忽然間反倒令自己覺得像母親的母親，母親抽菸像在作呼吸，惹得關心她的人心戚戚焉，經常發現香菸灰燼、燒破洞的衣物、床單，咳嗽、哮喘、肝火過旺、舌苔等，既矛盾卻又不知所措心情，於心不忍阻止眼前將近百歲人瑞僅存的自我快活，以及即時享樂權利。

 

　　「媽，聽嫂子說妳已經好幾天沒棑便了，我肯定是因為香菸抽得過多造成火氣，以及食物攝取量不足，再就是妳運動量少、胃腸消化力弱、水分補充不夠、纖維攝取少等等因素，這ㄧ次回來，我帶了增強胃腸蠕動藥錠給妳服用。」目無尊長地訓斥母親老半天，倒忘了自己急切回娘家真正主要的目的。女兒停止對待母親幾近咆哮語調，清了清緊繃的思緒，往嫂嫂打理得ㄧ塵不染廚房走去，扭開冷水壺，倒ㄧ小杯希望似冷凝甘泉的冷開水端到母親跟前，從提袋內層拿出早已纖細心思準備的藥錠，母親乖巧配合遞進藥錠微張的嘴內，祈願祝禱靜待六小後佳音傳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