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在此感謝,提供攝影照片的友人《小毛》
照片拍攝地點:泰國機場
生命的過程,無法重新來過。這是一項悲哀嗎?不,何嘗不也是可喜?可喜的是,它無需重新來過。
愛情,就像是生命的過程,用心刻畫瑰麗深情的記憶痕跡,畫作一幅精緻人生美景。在圖畫中揮灑歡笑熱淚、摯情愛意,費盡了氣力保有一切美麗心情,天真地以為能守住”唯一”。當真愛的味道淡了,溫存的渴望殆盡時,心的距離遙遠離散了,接踵而來發現,身心完完整整的給了“辜負”。愛情隨即現實的收回幸福,留下永遠讓自己記得空等待的"曾經",留下長夜漫漫裡感傷的淚伴隨,心頭對情路不順遂的長嘆!
整夜刮著大風雪,呼嘯的淒厲聲響如鬼哭神號,風吹雪,山脊上厚厚的積雪吹削成陡峻雪簷,橫空墬落的雪簷演變成雪的崩落,發出轟隆隆巨大聲響,傳遍空谷,驚動天地。
睡夢中驚醒的我,趕緊掌燈四下張望,顧不得凍結的寒氣掀開被褥,赤腳急奔僅隔一道砌牆"婷雅"的睡房。蘋果紅潤臉龐我的心肝寶貝稚女,甜蜜熟睡在粉色床榻上。一隻粉嫩小手露出棉被外,恬適安穩沉睡的神情,讓我虛驚虞慮稍稍得以紓解。屋外的風雪依舊肆掠強勁吹著,似乎沒有停歇的跡象,我不放心讓婷雅獨自一個人留在房內,深怕她被驚嚇,再怎麼說,她終究還是個五歲小女娃啊!
我輕著腳步移向窗邊的小床,將身子鑽進正熟睡中婷雅的身體旁,輕柔的張開臂膀,將睡著正甜女兒嬌小身子撥攏靠到我懷裡。壁燈柔和光線照映在婷雅小臉上,更襯托出嬰兒吹彈可破稚嫩肌膚;面容洋溢著夢鄉恬靜安適,泛紅的櫻桃小嘴不時微微抿噘,時而揚起嘴角甜甜的笑動著,好似嗅到了我身上特有母性氣味的本能發出的反射動作。我仔細端看著我的心肝寶貝,小手小腳、小天使般天真模樣,玲瓏有緻的臉蛋完全遺傳自她爸爸,一雙深邃的大眼睛簡直是她爸爸同一模子印出來的翻版。忽然間,腦海裡浮現整個戴蒙的影子。那個讓我愛的很深的大男生,那個留給我滿身創痛我孩子的爹,那個不顧情義狠心離棄的負心漢。
越是想忘懷的過往,卻如影隨形伴隨心上,想丟棄所有傷心的記憶,卻越像沉重包袱加諸己身。一時間心頭充塞著鬱悶之氣,讓自己如承受了千斤重而喘不過氣來。我望著身旁熟睡中孩子那張天真無邪的臉龐,我對天長嘆了口氣,心裡明白的告訴自己,既然打定了今天所抉擇的一切,無論如何,也得咬緊牙根和血吞的走下去,堅強面對現實接受所有考驗,把帶在身邊的女兒養育長大。
我心傷的不僅是戴蒙的離棄,我更是心疼女兒得不到父愛,我怨恨自己為女兒造就了個不健全家庭,自責愧對於孩子,給了她永生永世不能完美的命運安排、永遠的遺憾。
忍得住心中的悲悽,卻忍受不了想到對孩子傷害的悲哀;情傷淚流早已乾涸,然而我為孩子生世、造化弄人的酸楚而哭,抑止不住的流淚自眼眶湧現;一股股氛氲徹骨痛,自心間不斷地翻騰。
「依玲,妳是我最要好的朋友,當我媽媽問起那學測成績事時,妳就按照我教妳說的話回應,妳就告訴我媽,說我的成績只到申請第二志願的學校就讀。」我拱著雙手央求著好友幫忙對母親說謊,並且請求依玲保守這個秘密。當時,一心只想跟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戴蒙上同所高中就讀,任性的不計任何代價,一步步的設計著自己,讓自己邁向萬劫不復,悔恨深淵,卻不自知。
「蘇菲亞,我真的不懂妳耶!妳的成績足以推甄第一志願,為什麼要我幫著妳欺騙妳媽媽?平時,妳媽媽每天開車接送妳上下學,不就是讓妳減輕奔波勞苦,期盼妳能有好的學習成績,如願考進高中第一志願?」依玲大快果頤吃著剛買回來放在桌上的那熱騰騰、香噴噴,我用來賄賂她的雞排。嘴角邊還不時的溢出雞肉的油汁,當她一張開嘴咀嚼時,不難發現到有肉渣塞在齒縫之間。
我見狀依玲掛著一副正享用人間極品迷醉的表情問我話,我心裡篤定,在這位好朋友的推波助瀾下,矇騙母親的計謀一定可以如願得逞,於是我也拿起一塊炸雞排,回味之前,依玲忘情的吃相挑起了的食慾,我開懷的吃著。
學校開學之後,非常巧合的跟戴蒙分在同一班級上課。我以自己已是高中生應該受到尊重、擁有自主能力為理由,要求母親准許我自己上下學。於是和戴蒙在一起的時間更是增多,扣除晚上各自回家睡覺時間之外,我們加上了假日,幾乎都是膩在一起。倆人名正言順,公然出雙入對的進出校園。每天,早出晚歸,同進同出,兩小無猜;在班上公開表明是班對,狀似一對恩愛小夫妻、親人,談著一場同儕、師長、眾所皆知,除了雙方家長蒙在鼓裡的轟轟烈烈戀愛。
假日,學校附近的大安森林公園佈滿了我們甜蜜足跡,親親我我的記錄我兩戀情的進展。年少輕狂的兩人,嘻笑逗鬧徜佯於綠地林間。我們學會了在獨處時親密擁吻,我們也會禁不住青春激情,好奇探索兩性關係互相交誼。半年時間的相處,我們更加熟悉彼此的喜惡、性情,對彼此身理、心理快速的熟捏,感情昇華逐漸提升不再著重於兒時記趣的心思。
雖然戴蒙的性情變得多疑易怒,常為無端小事爭風吃醋,限制我和其他男生的溝通、交談、規定我的穿著打扮,他辯解說都是愛我的表現與正常反應,還說愛我一個人必然是獨占性,就好比眼裡容不了一粒沙子的道理一樣。而我,歡喜戴蒙愛我的方式,欣然接受與認同戴蒙所謂愛的種種表現,一致覺得那是我倆對愛專屬始終堅貞的默契。
半年以來朝夕相處的學生生活,促成我們與日俱增的情感培育。暑假的到來,兩人獨處的時間照道理應該是更多,但學期終了的假期中,我和戴蒙喪失了同進同出的正當理由與藉口,學期成績單在此時如雪上加霜寄來,更突顯出我兩成績退步的訊息,引發雙方家長對我兩差強人意成績表現的高度關切與注視。
「蘇菲亞,妳身體有哪裡不適嗎?怎麼近來,見妳一回到家就倒頭矇睡?媽媽特地為妳準備的晚餐熱了再熱,也不見妳多吃幾口。參加學校的晚自習,總是讓妳每天早出晚歸拖到十一點多鐘才進到家門。我擔心妳的身體負荷不了,也憂慮妳沒有充分營養補給,認為妳因為三餐飲食的不正常,導致妳面色蒼白原因。自從妳上了高中之後,感覺妳跟家人相聚的時間變得好少,冷落了關心妳的我;還記得當妳上國中的時候,即便課業同樣的繁重,妳總會體貼、懂事的抽出時間來陪媽媽話家常,妳還會˙˙˙」母親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說話的聲音由平和急速的轉為高亢激動。
不想繼續聽到母親關心的叨唸,只想立即阻止母親快要失控的溫柔語調,於是我先聲奪人吼叫著對母親回應:「媽,妳不要再嘮叨了好嗎?我懂得妳是在關心我。但是我已經長大不再是國中生、小孩子了,為什麼妳不能試著放手,讓我學習獨立自主,用我自己想要的處世方法去面對生活?妳無需仍把我當作長不大的小孩來看待,處處想干涉我、限制我的想法與行動的自由啊!」我不知道自己此刻哪來的衝動,用著不曾說過的話語來頂撞母親,惹得母親傷心和難過。
其實,內心為自己無理的行為表現、對母親言語上的狡辯,根本沒有絲毫的自信在心中存在。所說出口強詞奪理的歪理,完全沒讓自己感到得意與開懷。相反的是,內心立刻做反省,想到因為自己叛逆的態度,引發關愛我的人傷悲、傷感的胸懷,內心裡充滿著對母親的愧疚,以及如同火上加油般自己內心更加增添了複雜、矛盾、紛擾、罪惡的心情。
母親被我前所未有的無理態度激怒了,轉過身,從抽屜裡拿出自信箱收到我的學期成績單,握在因憤怒而顫抖的右手中,並高舉在空中激動搖晃,積壓心中已久的怒氣像火山噴發的岩漿一股腦的宣洩出來。脹紅的臉加上額頭血管青筋好似充血快要爆裂,緊緊收歛著嘴角,咬牙切齒著說出她心中對我沉痛不滿的話:「蘇菲亞,妳是怎麼回事呢?課業上出了什麼問題?媽媽一直學著對妳體諒與包容,把妳當個大人尊重與看待,不願意再用妳小時候對待方式對妳,也以為妳會懂得我的苦心,善盡本份的用功讀書。而妳,卻是用滿江紅的成績回報我。我最疼愛、孝順、知心、善解人意的女兒迷失到哪裡?蕙質蘭心的妳,遇到了什麼打擊了,媽媽想要幫助妳、找回我鍾愛的孩子,懂事的妳可以告訴我讓我知道如何喚回一直引以為榮的寶貝女兒?」
母親語重心長的話語,讓我羞愧的無地自容。自知理虧,抗拒做任何會令母親傷心的行為,好勝心強的我被母親責難,一時之間,心思空白一片,不知所措的該如何安撫眼前被我傷了心的媽媽。空氣中彌漫著令我無法喘息的氣氛,我感到如坐氈針,片刻難留,於是我慫恿失去了理智的自己,衝出家門,逃離這令我窒息且難堪的處境。
「不要哭嘛!妳這樣令我感到心疼。」戴蒙用紙巾幫摟在懷裡的我拭淚,深情呵護受了委曲的小雛鳥一樣,輕柔的撫觸受傷的心門,小心翼翼的避開痛楚的傷口,厚實的指尖卻纖細的心輕輕的為我敷藥療痛。他扯扯了我微皺的領襟,體貼的幫我整整衣裝,接著俏皮的用掌拍打下我的臀說:「好囉!收拾起妳哭花的臉,給我ㄧ個甜甜笑臉回應嘛!不要想那麼多,天塌下來,有我去頂。更何況成績不好又不是我們喜歡願意的結果,更不是殺無赦那麼嚴重性的問題!了不得,下學期開學時,我們齊心努力迎頭趕上,把落後的成績給扳回來不就得了?妳現在的傷心與後悔以及妳媽媽對妳的擔心和責難,根本都是無濟於事的過度反應了。」還又說:「像我媽啦,就很懂得我的心,知道我不喜歡聽她嘮叨的個性,想起當她看到我那爛成績的成績單的表情時,我還覺得好氣又好笑呢!她的表情同樣如同妳媽媽那種天下父母心關愛子女的反應一樣,赤紅著臉,火冒三丈,大聲的對我斥責、咆哮、數落,等她發洩完她的憤怒情緒之後,還不是心疼我、不忍再苛責,聽到我安慰她,對她說明下學期我一定會加倍努力用功的保證之後,媽媽也就像雨過天青般的讓屋內恢復著寧靜。」
「菲,這裡很安全,保證不會有人來打擾的。平時屋子是空著,只有在假日時,家人偶而才會過來當度假住。在此,妳可以安心。」「看天色已暗,今晚,我留下來陪妳!」
搖曳風中高聳的霸王椰子,碩大傾垂的枝葉,不時發出沙沙聲響,像極一群聒噪的聲響,不盡地喧嘩吵雜穿梭於市集巷弄間,騷擾著我煩瑣茫然的心思。屋外的風,像個賊宵似的,大剌剌的滲進屋內,驚動了落地窗上懸掛著的白紗窗簾,哇啦哇啦張狂聲,更是招惹了我不耐的心煩。我立即從偌大的臥床躍起,走向窗邊,狠狠的用窗鍊緊緊的將無辜的簾幕鎖綁,並將半邊遮掩的窗重重的帶上。戴蒙循著這異樣的聲響,從空寂的大廳走進房來。
「菲,妳睡不著嗎?還在煩惱妳媽?要不要打通電話回家報平安?」戴蒙拿起手中的罐裝啤酒往嘴裡送,腋下夾著另一灌啤酒,叼了支已點燃的香菸拿在另一手,神情中顯出一絲醉意望著我說。
「不用了,現在的我,只想要讓自己靜一靜,也想逞罰一下媽媽對我過於嚴厲的苛求。倒是第一次在外過夜,我發現到自己"認床"的毛病,目前正為失眠所苦呢!」
好強任性的我,嘴裡說的跟心裡想的不一致。事實上,被戴蒙看穿了,我真的在擔心媽媽會因為我破天荒的逃家舉動而心碎傷悲,同時,也為了自己荒廢學業的表現艮艮於懷,愧疚感讓我覺得無顏面對愛我的家人。自省言行舉止不一的反常行為表現更是令自己陷入矛盾、掙扎、對自己不滿之迷惘中。
心煩意亂的我,搶過戴蒙手中的啤酒連灌了兩口喝,生平第一次碰到酒的味道,頓時令我頭暈目眩。戴蒙急著奪回,並解釋的說:「菲,這可是我第一次偷喝啤酒、偷抽菸噢!我在體驗大人他們酒酣耳熱的感覺,妳也來一灌試試,微醺的感覺真好耶!」戴蒙幾分醉意說著。
我接過戴蒙遞過來的啤酒,隨即用笨拙的手啟開,咕嚕咕嚕的往肚子裡倒,我的身體飄飄然,晃動的感覺讓我馬上站不穩腳。我直覺得眼前家具擺設扭曲變形走移了位置,我愁緒的心情豁然開懷。迷茫的眼前,見到戴蒙溫柔的雙臂伸向我,立即上前簇擁著平衡不支的我,讓我倚靠在他溫柔的胸懷。戴蒙此刻,成為我唯一的依靠,我喜歡他身上散發出愛我的氣息。他輕柔的在我唇上烙印,我用愛他的感懷做深情的回應。濛濛朧朧中,他開始撫摸著我的遍體,觸動著一股灼熱的刺痛,我沒有拒絕,任憑他喘息的進入。耳際,他說:「菲,我愛妳」。我說:「戴蒙,我心屬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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