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朋友帶我去吃過玉里臭豆腐
味道如何已經忘記
但印象中要經過一列巨大濃密的樹
彷彿進入了綠色水晶球
光線被樹葉濾成小小的代幣
灑在身上
讓臭豆腐提前好吃了起來
。
因為在斷層上被評為危險學校的玉里國小舊址
停著行動郵局
這是第三代退役下來的
現在還在193縣道服役的是第四代
所以我印象中還有學生放學可能也沒錯
因為這裡是玉里國小舊校
現在是鎮民廣場
臭豆腐就在對面
每天被觀光客煩死了，店狗完全不理人
玉里臭豆腐不一樣之處是加了菜頭絲和九層塔
尤其是九層塔把味覺拉到另一個層次
至於豆腐本身對於習慣東勢臭豆腐的我而言
內外炸透就顯得木呆
東勢臭豆腐崇尚的是內軟外酥
反過來玉里人到東勢可能也對臭豆腐有意見
這讓我想到台灣朋友帶著台灣茶到湖北送給有業務往來的郭書記
當場泡了一壺
郭書記也說好喝 但是語氣很平
等台灣朋友走了好幾天
我都沒看他泡台灣茶
就問他真正覺得台灣茶如呵
他才很不好意思說 台灣茶喝不慣
他還是喜歡武當山綠毛尖
綠毛尖就是我覺得像草汁 沒有茶香的玩意
我本以為台灣茶的香醇 會讓郭書記立刻喜歡
其實是自作多情了
。
所以 外國朋友來台灣
我們最喜歡的遊戲是帶他們去吃臭豆腐
就為了看他們被隔街就能聞到的香味嚇到的表情
還順便取笑他們的嗅覺缺陷
直到有一天在泰國找不到牙線
黃昏時分總算把塞滿一天的牙垢弄下來
放在手指搓
然後湊近鼻子一嗅
啊 那就是臭豆腐
就是我的鄉愁
但是...對外國人就是牙垢臭
我問老闆玉里麵為何叫玉里麵
他苦笑 說 「哪有什麼玉里麵？ 我們這附近一直都是這樣煮麵 後來因為東部旅遊興起 要找地方特色 所以才把它叫玉里麵 就是切仔麵啦 但是有放三片肉 因為以前比較窮 麵裡有三片肉就很好 就是大餐 要說玉里麵有什麼特色 ？ 有啦 我們用的油麵比較Ｑ 西部的油麵比較粉 容易斷掉 但是Ｑ也不一定好 不知道加什麼添加物才會Ｑ啊。」
也沒錯哦
我在池上、富里吃的切仔麵也是油蔥豐饒 再加三片肉 其實和玉里麵一樣
所以在玉里之外的地方也看得到玉里麵的招牌
其實他們就一直用傳統的方法煮麵 只是挪用玉里麵的名氣
「條街很窄，兩邊都是高聳骯臟的房屋，東倒西歪地堆在那兒，似乎在倒塌的時候被凍結住了。」喬治.歐威爾
玉里圓環十字切割的街口
四個街口還有兩個是低矮平房
鐵皮層疊不知是柏油還是油漆
發出海豹皮的質感
跟這些房子同梯的圓環
從日據的活水泉到光復之後改建大鵬鳥、然後鯉魚躍不出龍門
2016又恢復成活水池 三次改建
公家機關花起錢就是這麼大方
哪像老百姓畏畏縮縮
兩版塊交界在舊鐵道（也就是現在的腳踏車道）跨秀姑巒溪的橋中間
因為是自行車道 不能騎機車
我只好從橋頭走過去
風呼呼地吹著
橋下的沙洲四五隻狗像逃學的小孩漫無目的地亂逛
為什麼是逃學的小孩？
因為我從小學五年級就有豐富的逃學經驗
不能光明正大地出現在市場、公園
因為可能會遇到親戚、鄰居
或者警察會問你為什麼上學期間在外面
你只能在城鎮的邊緣心虛地鬼混
混到差不多放學的時間才飢腸轆轆地回家
所以看到這些狗就像看到小時候的自己
很親切
必須要丟東西給他們吃
結果只有一隻靠近
即使我在橋上 其他的狗也遠遠地警戒而已
「說不定以前有人以食物誘他們，然後丟石頭...」 我心想
旅途中，老查問武士：「喂，你都不會餓嗎？」
你知道武士怎麼回他嗎？
：「 武士叼根牙籤就飽了」
（日本諺語，「武士は食わねど高楊枝」。日本武士精神強調，武士必須耐得住飢餓，即使飢腸轆轆，仍得裝出剛用完膳、飽到以牙籤剔牙的模樣。）＿＿東野圭吾
這些狗說不定嘴叼著芒草
心志非常孤傲
才不屑我丟的吐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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