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底董村不若只有觀摩婚禮
兩天的時間也太長了
我勘查可以搭帳棚的地點
找到廢棄的小學
村子裡的小孩人數不足
全部到鄰鎮上學了
小學雖廢棄但是還被村民當活動中心和散步養身之所
我最終放棄在此露營
因為源源不絕的黃沙讓人很難保持乾淨
也很不想收帳篷的時候要抖半天的黃沙
另一個原因是教室已經被送臉盆集團給借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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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扶老攜幼（就是去掉中間年齡層）帶著板凳在我觀察學校的時候湧入學校
我直覺（這種低階的直覺很不值得炫耀吧）一定有好戲可看
教室裡坐滿了人
小孩沒地方擺只好掛在窗條上
講桌上拿著麥克風的男子看起來形象清新：
「今天來這裡和各位鄉親分享我們公司的產品，不要你們買，還可以拿贈品，我們公司正派經營，在靈寶市還有門市的，大家要是不信可以去靈寶看看，地址就寫在這裡⋯⋯」
前面的豆漿機和電子壓力鍋正歡歡喜喜地吹出蒸氣
：「各位，這是我們公司的產品，但是今天不是要賣你們壓力鍋也不是要賣你豆漿機，我們只是展示給鄉親看這兩樣東西有多麼好用，等一下，馬上豆漿就煮好了，要請各位品嚐，自己做出來的豆漿有多麼香濃，吃下去也安心，不會像外面賣的豆漿加了什麼都看不到，多喝豆漿遠離三高。壓力鍋的燉肉也很快就好了，又快又好吃，還可以省很多電。」
「煮好還要幾分鐘，不然我來送檀香皂，這檀香是越南的天然檀香，不會刺激皮膚，姑娘洗了皮膚水嫩（現場沒有姑娘就是），大娘洗了皮膚不會乾燥起皺，更重要的是婦女最煩惱的白帶，用這個檀香皂洗三天就好了。」
「想要檀香皂的人請舉手。」
全場大約八成的阿公阿婆舉手
「各位鄉親，不是我小氣，實在是檀香皂今天帶的不多，這樣好了，我只送真正需要的人⋯你如果真的很想要，請拿出十元，願意拿出十元的我就給你檀香皂，但是請注意哦，十元不是買檀香皂，只是表示你的誠意，等一下就還你。」
八成舉手的阿公阿婆一聽說要拿出十塊錢
縮回了八成
只有兩三個拿出十元 拿到檀香皂
「好，謝謝這三位鄉親，我相信你們一定是很需要檀香皂， 來十元還你們。」
拿到檀香皂又拿回錢的阿婆喜形於色
其他阿婆則充滿了嫉妒和惋惜
為什麼不拿出十元
十元真的會還你啊
看人家拿到檀香皂
不是一塊
是一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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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豆漿和燉肉都完成了
用塑膠杯分給大家
豆漿果然香濃
燉肉也夠爛夠入味
「好了，今天就謝謝大家來捧場，也見證我們的豆漿機和電子壓力鍋，今天沒拿到檀香皂的人也不要遺憾，公司為了感謝大家，等一下每個都送一個臉盆。」
全場有得吃已經很歡了
又聽說可以拿臉盆
簡直要放鞭炮慶祝了
每個人都領到一個臉盆
小孩不管長不長牙也拿到一個
我一個看熱鬧的也拿到一個
但是考慮到根本用不到
就隨意送給一個阿婆了
樂得阿婆翩翩起舞
「今天到此，謝謝各位鄉親，明天早上十點請記得再來，我們準備了更多贈品，介紹更多產品給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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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趁著婚禮前我又跟著拿板凳了阿公阿婆孫女孫女來到教室
前半段送出了風濕貼片和洗菜盆
送數的數量讓台上應接不暇
老人們經過昨天的教訓知道拿出去的錢都會隨著贈品拿回來
接下來是一條皮帶
「這是美國名牌，只做外銷的，老闆經過特殊管道拿到，國內都看不到一樣的，真正的小牛皮⋯⋯」
這條皮帶的“保證金”是100￥
拿到皮帶的村民沒馬上拿回100￥
「大叔大嬸請不要擔心，錢還是要還你們的，你們拿到皮帶的，等一下我拿出更好的東西，只有拿到皮帶的才有資格拿，小吳，你把那個洗腳機拿出來⋯」
洗腳機要再添300￥
有些人遲疑了
有些人還是加300抱回洗腳機
我既不老又不幼
還拿著相機
讓他們覺得不自在了
派了一個人過來要我別拍照
「拍照有什麼關係，你們又不做虧心事。」
「我們不喜歡被拍。」來者擰著笑臉說
不拍也沒關係
我就繼續看吧
手上閒下來就和身邊的老人聊天
「大爺，你拿到皮帶嗎？」
「沒有，我不想拿出100￥，如果有其他贈品我就拿，要拿太多錢出去的，我就不幹，看看他們能送什麼。」
這個冷靜的大爺顯然有看電視長知識
知道天下沒有白得的便宜
他也只是閒著無聊過來看熱鬧
這時候場內已經是500￥拿煮飯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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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要參加婚禮
我就沒繼續看下去
等到婚禮後
也就是這幫人預定的最後一場（下午三點）
我經過學校
看到教室內外又坐滿了阿公阿婆
但是那幫人的暗紅色麵包車卻沒看到
「或許是午休吃飯還沒回來吧。」
我這麼想
又因為喝太醉也沒心思靠近教室
回旅館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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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大爺所說的
天下沒有白得的便宜
我知道這一定有詐
只是不知怎麼詐
上網搜尋了“農村銷售騙術”
「以返利銷售、贈送小禮物的方式，向農村居民兜售質次價高商品、騙取錢財的欺詐案件，近年來呈現多發態勢，尤以針對老年人的居多。從工商部門調查的情況來看，這些流動攤販推銷的商品主要以保健品、藥品、小家電等為主。老李不久前在村口看到一夥外地年輕人搞家電促銷。他禁不住誘惑，押了800元從現場拿回多功能電壓力鍋、快速電水器、電腦紅外光波爐三件電器，對方稱第二天退還押金。結果第二天再到現場時，老人傻眼了，空無一人。」
http://www.rdpfw.cn/pfxxk/content/282923384D41683BE050007F01007AD1.html
哎呀
那些在教室等待的老人們是等不到天上掉下來的麵包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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