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1口警部
金田一工
雷管家族:
前當家:雷管銀次 (前年意外身亡)
當家:V夫人
長子:雷管龍太郎 (自殺)
長女:雷管婷子 (被殺)
幼女:雷管因斯子 (被殺)
管家:三口一子
女傭:松 莎卡娜
黑市商人:市井福德
催眠師:B叔
雷管家的合夥人:張董 (被殺)
放映室的燈光一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一個人身上。
諾基亞爽太郎護緊胸口,神情緊繃,但是過幾秒慢慢鬆懈了下來,調整呼吸讓自己體溫不在升高,腳反射的抽動了一下,金田一工明白,此時他全部的血液能量都集中在腿部,人的身體在恐懼之下,本能性會充滿逃跑力量。
如他所預料的,爽太郎平復自己的呼吸節奏,笑笑的說:「哼,我還以為是什麼多了不起的推論,你只不過是想讓我難堪而已。」爽太郎只著那個畫著六角形的紙條說:「我也可以推論,旁邊所寫的『一工』分明就指出兇手是你,金田一工,不是嗎?」
金田一不改神色繼續說。
「大家記得在餐廳的時候,張董剛出來替爽太郎緩頰,說『爽太郎的確是龍太郎的大學同學』,大家還記得嗎?」
「我想起來了,因為張董看到了諾基亞的學生證與筆記本。」莎卡娜害怕的看了爽太郎一眼。
「沒錯,就是這一本。」金田一從胸口拿出諾基亞爽太郎的精美的皮製封套A5大小的筆記本,爽太郎驚訝的叫了一聲,金田一對他做了個鬼臉。「可是大家沒看過裡面的東西吧,為什麼張董會那麼印象深刻,當初張董也提到筆記本裡面都是『甲苯之類的化學式』,也就是這些東西。」
金田一打開筆記本,裡面都是密密麻麻的分子式,也就是化學通常都會以『C7H8』來表示甲苯,但是也會將他畫成分子式來表示他的結構,也就是六角形鍵結一CH3之類的圖示讓化學家更能夠了解其特性。
大家當然看不懂密密麻麻的筆記本上面的複雜化學式,因為除了甲苯之外還有許多的複雜的有機化學的公式,但是大家都突然明白。
「都是六邊形。」B叔驚訝的說。
「沒錯,雖然張董畫的圖也不是正確的,但是對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就像我們這些化學的外行人,記憶最深刻的就是『六邊形以及鍵結』的樣子。」金田一望著爽太郎,把紙條指到他面前大斥:「這就是張董想說的,兇手就是『你』。」
「還有大家記得,當時在爭論的時候,爽太郎第一次承認自己是『偵探』,說了什麼?」
「他說兇手就在這座島上。」福德回答:「害我一直都睡不好,所以我一直對這個推論很有記憶。」
「沒錯,而且他是說『連續殺人狂』就在這座島上。」金田一看著爽太郎說:「為什麼是『連續』呢?」
爽太郎如同被電擊一般的抖了一下。「這…」
「直到剛剛電話恢復通訊,警部才從外面的資訊得到『龍太郎是被勒死後推下樓』的結論,全部的人依照本來辦案的進度,都應該認為『龍太郎是自殺而死』,為什麼當時婷子被殺死後,你確認為『龍太郎』與『婷子』都是被殺害,或者是你知道兇手會接下來殺死『張董與因斯子』?」
「哼…哈哈哈…這只是一時口誤而已。」爽太郎笑笑的說,但是發現這個放映室當中的所有人都已經用認定兇手的眼神看著他,笑聲已經荒腔走板。
「哈哈哈,太可笑了,這根本就不能當作證據,那你該怎麼解釋,當時婷子被殺的時候,我明明就在『樓下的廣場』,如果我從樓上將婷子推下,下樓的時候應該會被莎卡娜撞見吧。」
莎卡娜突然一驚,思考了一下,爽太郎乾咳了兩聲:「如果沒事我想先走了。」
一行人連爽太郎都來到了當初案發的『打邊爐館』與『英國小館』中間的草坪,兩館距離約10公尺,中間有舖了枕木的高級小徑。
「咿,那個不是淚之瓶嗎?」三口一子看到樹下的石椅上面擺著一個瓶子,走過去伸手將瓶子拿在手上,下一瞬間發出尖叫,頸部突然被繩索給套上,緊張的掙扎著。
「就是如此。」金田一工重建了當時的犯罪現場。
「三口太太的證詞說當時『婷子已經走出門,可是卻不知道為什麼被吊死在樓上』,因為當時婷子在樓下的時候已經中了陷阱,而此時兇手在…」
「嗨~」口1口警部的聲音從大家的頭上傳出來,他拉著一條繩索站在婷子的房間門口。
「原來如此…」莎卡娜說:「沒想到兇手真的是你!」
「當婷子小姐被繩索套住的時候,兇手藉由一條『穿過樑柱的繩索』,此繩索底部有個木頭,當時我們只以為兇手是要卡住洞口,但事後想想,這種情況下都是打死結就好了,原來是方便雙手持握。」
「嚇死人了,要是我才不敢。」警部在高處大喊。
「沒錯,兇手確定婷子上鉤先將他身體往上拉,確定不會鬆脫之後,一口氣跳下,變成與婷子互換位置,當時婷子的屍體離地面還有1.5米,就是兇手為自己做的安全措施,以致不會『直接跌落地面』,還有不能離地面太遠,否則無法從繩索跳下,1.5米大概就是一般男生可以辦到的事情。」
「但是兇手沒想到,婷子被拉上這麼高的地方,居然剛好踩在窗戶外凸的邊上,而且還沒死透,但是兇手突然想到,只要他一跌落還是會死,於是放開手上的繩索,使其失去下降的阻力。」
「所以婷子就被我推下去了…」V夫人掩面大叫。
「…或許吧,當時我記錄了所有人的位置,唯一能夠辦到這件事情的,就是當時在兩館中間,也就是現在我門的位置的『爽太郎』。」
爽太郎站在離眾人最遠的地方,表情僵硬。
「你說這些,都沒有證據。」爽太郎發抖著說。
這時候警部的手機響了,他在樓高六層樓的窗戶外面接手機。「喔喔,特別探員阿里山你到了嗎?」
此時吊橋已經修好了,從吊橋的另一端走來一個穿著火辣的紅衣女子。
十年前我們一家三口過著旅行的日子,因為爸爸喜歡探險、尋寶,幾乎敗光了家產,但是媽媽依舊跟著爸爸。我也是。
我仍然記得有一天的周末下午,媽媽被打的鼻青臉腫,廚房窗戶的陽光斜這近來,照亮地上滿佈碗盤碎片。
「信隆,爸爸不是故意的,他只是…迷惘了。」我仍記得媽媽抱緊我的雙手,那觸感依舊留在我的臂膀。
媽媽開始唱起了歌,每次聽到媽媽的歌聲,我的心情就會平復了下來,當時我只有十歲,聽不懂裡面的意義,我知道媽媽以前是歌星,雖然說現在已經默默無名了,但是這種歌聲,我到現在回想起來,現在也沒有幾個女歌手能夠唱的這麼委婉動人。
「這是首漁村的民謠,在訴說著女子的丈夫出海後遲遲不歸,女子天天期盼丈夫回來,訴說內心思念的痛苦,歌詞有時候陽光普照,聽的出曬棉被的陽光味道,也有如同暴風雨般的狂亂心情…」
「最後他的丈夫回家了嗎?」我問。
「…當然。」媽媽笑著回答。
我知道媽媽撒謊了。
有一天在吃飯的時候爸爸興高采烈的說:「這一次一定行的。」爸爸睜大著發光的眼睛,似乎生命力又都回來了。
「這一次是傳說中喪人島的寶藏。」
紅衣女子走向金田一工。
「這是警部所要求的發票。」特別警探阿里山從名牌包裡面拿出一張統一發票,上面記載著某間商店所賣的笛子,而這支笛子是在龍太郎案發前一個月所購買的,上面有某張信用卡刷卡紀錄,經由調查,此信用卡帳戶是屬於諾基亞爽太郎所擁有。
「除此之外,我們在雷管龍太郎所自殺的大樓,調出錄影帶過濾出六千人當中,發現此次嫌疑犯之一諾基亞爽太郎當天曾經出入這棟大樓。」阿里山犀利的轉過頭看著警部,切齊而俏麗的短髮瞬間在空中揮舞。
「跟V夫人的訪談中發現,我們在龍太郎身上找到的笛子與此雷管宅邸所放置的人魚寶藏的複製品『顏色不一樣』,而V夫人也曾經說,來過他們家的人每一個都知道那隻笛子長什麼樣子。」警部匆忙的跑下樓,額頭上的汗珠不知道是懼高症還是跑步造成的。
警部接著說:「當時除了我跟金田一,不是這個島的居民的人就是你了,諾基亞爽太郎。當電話可以通的時候,我馬上請總部去調查笛子的流向。」
「你這惡魔!」V夫人衝過去想要打爽太郎一巴掌,爽太郎眼光鋒利的閃開反而拉著V夫人的頭髮,拿出藏好的手槍,兩個人就站在伸不見底的懸崖裂縫旁邊,聽的見腳底下黑色狂亂的大海正在咆嘯著。
「別動!」爽太郎的口氣變得冷酷,表情也失去以往天真浪漫的樣子,槍指著V夫人的太陽穴,V夫人不斷的掙扎狂叫,直到爽太郎說出:「我真正的名字叫做『蜂信隆』。
「咿?那不是失蹤的寶藏獵人蜂一郎博士的小孩?」福德吃驚的問。
「全都不准動。」
V夫人吃驚的話都說不出來,爽太郎按下板機,正在拔槍的警部右邊大腿血花四濺,三口一子與莎卡娜腿軟倒在地,其餘人則是被這突如其來的槍聲嚇到無法動彈。
「為什麼…你…你不是早就死了嗎?」V夫人顫抖著。
爽太郎笑著說:「我到現在都還記得十年前那場大火,赤色的惡魔狂亂的吐著蛇信,在遠方的海平面吞噬了我的人生…」
十年前…
蜂一家三口,蜂一郎、蜂千代與十歲的小孩蜂信隆搭船來到了喪人島,一踏上島上,蜂一郎全身都散發出生命的活力,讓信隆覺得這就是真正的爸爸,媽媽至此以後都沒被爸爸暴力過。
喪人島上的各種尋寶專家都因為神祕人發出寶藏出現的訊息,蜂擁而至。
「你早阿博士,最近有什麼收穫。」黝黑的船夫問道。
「還好、還好啦,哈哈哈。」蜂一郎謙虛的說,但是其實他是這幾十隊隊伍當中進度最超前的尋寶隊伍。
今天一如往常的僱用同一位船夫進行尋寶的工作,三個人搭著船不斷的探訪人魚廟與各小島之間,發現了隱藏在廟宇當中的詩句,在某座小島的鳥居之中解開了謎底,找到了傳說中的第一件寶物『夜明珠』。
「信隆,你知道嗎,這喪人島的傳說,曾經有個人魚與人類的漁夫談戀愛,而生下了孩子,當初人魚從深海的宮殿帶來了五件這世界上屬一屬二的稀世珍寶。」
「真的嗎,爸爸?」
「真的阿,其中一件就是這個。」蜂一郎從胸口拿出一個用絲綢仔細包裹的東西,一攤開來是一顆不起眼的小珠子,大小如同人的眼珠。
「這…跟我的彈珠有什麼兩樣?」信隆疑惑地盯著那顆珠子。
蜂一郎笑著把珠子放在陽光下曝曬,接著船駛進了海蝕洞中,他拿出珠子,在黑暗的洞穴裡面發出極亮的光,蝙蝠都成群聞聲地逃出洞穴。
「好棒喔!」
「這個是給你的,爸爸對其他四件寶物也找到了線索,明天會在全部的隊伍面前發表我的發現。」蜂一郎得意的說,此時船夫正緩緩的駛向港口。
但是這一夜卻喚來血腥的降臨。
「爸爸?媽媽?」當信隆回過神來的時候,月亮高掛在天上,大火蔓延在整個喪人島,蜂一郎不知去向,而千代躺在血泊當中,奄奄一息。
信隆與千代被綁在碼頭上面,而這有好幾十艘船的碼頭已經被火舌吞噬,千代被濃煙與呼喚聲喚醒。「信隆…媽媽對不起你…要丟下你了。」千代的胸口似乎遭人開了三四槍,然後連同信隆一起綁在碼頭的柱子上面,接著那些人縱火想毀滅證據。
信隆在掙扎當中,繩子鬆脫了,於是他跑過去想解開母親的繩索,火舌一邊襲來,將兩隻手都燒傷,母親慘叫著,但是這粗麻繩怎麼樣都解不開。「媽媽,我解不開…」
「你快逃…信隆…我沒事…你看那艘小船似乎沒被燒著。」於是他吩咐信隆把那艘船拉過來,接著千代一把推信隆上那艘小船,火焰瞬間襲來,將千代吞入火海。
「媽媽!!爸爸你在哪裡!!」信隆一邊哭喊著,但是太高的熱度使得信隆只能趴在船底,海潮像是受到千代的囑咐一樣,將信隆帶出漁港,這時從碼頭傳出了歌聲。
「媽媽?」信隆知道這是媽媽的歌聲,在又累又被燙傷的情況之下昏死過去,這歌聲似乎在告訴她一切都沒問題的,但隨著火舌的數量,千代的歌聲如同百鬼落入煉獄般的悚然、高亢而絕望,到最後只有嘶吼的餘音。
喪人島上的火災造成了島上居民幾十人死亡,對於全島居民不過幾百個人的小島來說是莫大的損失。這火燒了一天一夜。
信隆被幾百公里外的漁民救起,被外國人收養,改名為諾基亞爽太郎,但是他對父親遺棄母親這件事情懷恨在心,永遠都無法原諒。
「媽媽…」每天晚上爽太郎都會在床邊播放母親還是歌手時所發行的唱片,已趕走那纏繞在心的火燄,還有告訴自己永遠不能忘記對父親的憎恨。
此時爽太郎挾持著V夫人在懸崖邊與眾人對峙。
「後來我發現不是這樣,這一切並不是爸爸的錯。」爽太郎憤恨的說:「上了大學我認識了龍太郎,由於我是尋寶出名的偵探,龍太郎便對我推心置腹的跟我說起他們家尋寶的事。」爽太郎對V夫人的臉上吐口水。
「人魚的寶藏,是雷管家找到的?別笑死人了,在與龍太郎辯論之中,他說出父親雷管銀次因為找到了特別線索而逐一的解開寶藏之謎,當我聽到這點的時候全身都顫抖了起來,這跟我父親告訴我的線索一模一樣,我的心理面只想到,是不是我的父親跟他們合作,或許我可以從雷管銀次身上打聽到什麼消息。」
於是爽太郎將兩年前脅持雷管銀次的事情,並且折磨逼問他蜂一郎的下落時,才發現這個可怕的『真相』在眾人面前揭開,V夫人害怕的顫抖。
當時蜂一郎所僱用的船夫便是當時經營走私維生的『雷管銀次』,他聽到了所有蜂一郎的推理與線索,趕在他在所有尋寶客面前發布這項消息之前下藥並且囚禁了他,逼問他說出這些寶藏的下落。當時與他聯手的人其中之一就是張董與現在的V夫人。
「我當時失手殺了雷管銀次那畜牲,做成假車禍的樣子,這時候才發現我也有犯罪的能力,嘿。可惜,當我藉由線索找到我父親的所在地的時候,已經是一具白骨,這洞穴裡面骯髒惡臭不堪,這些畜牲不知道囚禁了他幾年,我在那邊呆了一天一夜,想像父親被這些人凌虐、折磨、用我們母子倆的性命威脅他逼他說出寶藏的樣子,我無法原諒…」
「我也無法原諒我自己…這幾年錯怪了父親…」爽太郎的淚水掛在臉上,被夕陽照的一片血紅。「如今我想讓這些人感受到被奪走親人的痛苦滋味,沒想到V夫人也已經神智不清了…」
說著,爽太郎舉起槍口對準自己的太陽穴。「再見了,名偵探老兄。」金田一看見爽太郎的眼中所燃燒紅色的火燄,如同一隻狂舞的赤色惡魔。
金田一這時候衝了過去,拉出了V夫人,懸崖上發出震耳的槍聲,金田一工與爽太郎的身影墜落了懸崖,落入了黑色充滿暗礁的大海之中。
在眾人吶喊之際,有一個人也隨之跳下。
好大的…月亮…
金田一的眼睛看見這迷濛的月亮,好像自己已經來到天國一般,接著聽見海浪在週邊拍打的聲音,背上有細石子的觸感,他轉頭看去,一個女子裸露著上身背對著他。
「你醒了阿,金田一先生。」傳來的是莎卡娜的聲音。
「是你救了我嗎?在這麼洶湧的海裡?」金田一有氣無力的問。
「誰叫我是魚的孩子呢?」莎卡娜吐著舌頭。
「也是…哈」金田一看著月亮,還有星星,黑色的天空。
「爽太郎呢?」
「大概死了吧?連同夜明珠一起…」莎卡娜黯然的說。
「你知道其他四件寶物不是不見,而是被賣掉了吧?」金田一問。
「是阿,我知道,被V夫人變賣,夫人只能謊稱是被偷走了。」莎卡娜笑著。
從遠方傳來搜救的民眾呼喊的聲音,好幾個火把慢慢靠近他們,莎卡娜趕緊穿上了衣服。接著對這些點點火光招手,回應。
「哈…哈哈…哈…哈…」金田一手捂著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