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車上我雖然聽著耳機,但是隔壁的老婆婆離開位置回來以後拿著一罐西班一的啤酒,目測大概七十幾歲。
他一直打嗝跟喃喃自語,我看著窗外快速飛逝的景色,耳邊卻不時傳來他腳踩著踏板發出的怪聲音,火車上有撥電影,但是我已經忘記是什麼,大概是好萊塢重新西班牙配音的院線片。
老婆婆的腳發出的聲音,好像在告訴我:
我還活著,不要忽視我。
6/16(一) 16:26分AVE去馬德里>>17:45分到馬德里(有捷運)>>parasio>>吃Restaurante Ribeira do Miño>>夜宿Madrid
6/17(二) 散步>>premium>>去strong>>夜宿Madrid
-Far away home
到了馬德里的Atocha火車站,心裡面有種莫名的興奮,我將停留在馬德里三個晚上,雖然第一天到達已經是傍晚。
一出火車站便看著只是朝著捷運走,來到了賣票的機台前面,他們有分卡片跟現金,我下意識的排在人比較多的那台,輪到我的時候,我卻完全看不懂那台機器想跟我說什麼,因為一開始有十幾個選項,跳過在重新排一次,想看別人怎麼按,但是又輪到我的時候免強的選了幾個按鍵,我崩壞了。
“Como se va a gran via?(怎麼樣才能去Gran via這站)”我回頭跟後面的小妞求救。
小妞首先愣了一下,隨後迅速的幫我點了進去然後選到那個站名,就可以投錢了,我急忙著說Gracias,一邊點頭。
原來在馬德里購票,你要選擇你要去哪站,而馬德里有快一百個站,所以一開始要先選路線,再從路線選出那個站,必須要先知道路線才行。
後來我在室友指導下理解,其實隨便選一個站就可以,因為西班牙的捷運只管入站,你從哪個站出來他們不會檢查。
我一出捷運站就到了馬德里最精華的Gran Via,有人翻做格蘭大道,其實Gran就是大的意思,Via是路。由字面可以知道就是很重要的路,這條路上百貨公司林立,常常出現在攝影照片上面,我住的Far away home hostel就在這附近的巷子裡,我用Google map模擬行走好幾次,當真正到的時候我還真的找不到。
結果在一個公寓的大樓的門鈴按鈕上面看到了Hostel的貼紙,我按了下去樓上的人就把門打開,經過了ANA的經驗,我就直接走了上去,櫃檯是一個年輕的小姐。
“Hola~ he reservado un cama(我訂了一張床)”
“English or Espanyol?”小姐笑說。
“ㄟ~~~~恩~~~~~”我還在猶豫要不要跟小姐說你西班牙文講簡單跟慢一點就好的時候小姐就開始說起英文。
房間非常的乾淨,有五張床隨機的擺置,室友們都不在,小姐幫我找了櫃子的鑰匙,趕緊把錢跟包包都鎖進去,怕被偷怕的要命。
-室友們
回到了旅社,發現床被占據了,一個黑頭髮的外國男子坐在我床上跟門旁邊的大叔聊天(我後來發現這完全是我的錯覺),我跟他說英文:喔這原本是我的床,不過沒關係,但是有哪張床是空的可以給我。
『土耳其男』
後來我們開始聊天,原本在我床上的是土耳其男,他有一個可愛的女兒,他給大家看女兒跟另一個小男生玩的照片。
“小男生也是你的孩子嗎?”有人問。
“不是,那只是路邊的一個小朋友剛好過來一起玩。”土耳其男口吻驟冷。
這個人就稱呼他為土耳其男好了,黑頭髮感覺人很好,大概二十幾歲有點肚子,似乎是來馬德里開會的,但是為什麼來開會卻住青年旅社,我真搞不懂。我們成了很好的朋友,我隔天想找他一起去吃海鮮拼盤,但是他說他不習慣晚上吃太多。
他分享了一些土耳其的趣聞,很以自己的國家為榮。
『西班牙大叔』
另一個大叔有點像是”這不是斯巴達”裡面的波斯國王的瘦一點板,但是布丁多毛型的體格讓我有點吃不消,而且他晚上都習慣穿著內褲睡覺,我是無所謂啦,但是我們是”男女合住”,所以晚上有女生在。
他們兩個都睡了兩個晚上,我們三個人聊天,但是大叔是從西班牙南部的安達魯西亞區來的,只會一點點英文,土耳其人只會一點點(幾乎不會)西班牙文,我變成了兩個人之間的翻譯,當然比手畫腳的機會還是多了一點。
我跟大叔說很多事情我的很驚訝,像是天很晚才黑、TAPAS、有甚麼東西好吃,土耳其男則是虔誠的回教徒,一天好像要膜拜三四次,從六點到晚上九點之類的,大叔說土耳其男沒有很準時拜拜。
土耳其男說這就像是打分數一樣,你拜的好上天堂的分數就高,如果分數不夠就要補考之類的,其實沒有很嚴格的規定,很多土耳其人早上六點都爬不起來的。
但是由於我的西班牙文程度不好,大叔就不太講西班牙文,要不就超簡單的句子跟大量的戲劇天份,他在考慮晚上要不要出去玩,因為西班牙人九點才吃飯,十二點開始喝酒,三點才有夜店可以玩。
我終於明白為什麼他們的Siesta的時間特別長。
西班牙人就是有一種mas o menos(或多或少)的感覺,不用太在意什麼、沒關係啦,很隨性。
西班牙人其實就是一種真性情,不怎麼做作,所以有些服務生會跟你聊天,有些不怎麼甩你。
『中國女』
後來有個中國女生回來了,第一個晚上默默的做自己的事情。第二個晚上就跟我聊開了,他說他在巴塞隆納的山上被偷了,護照跟VISA,所以現在其實是被困在西班牙所以不得已的開始旅遊。
他一直反覆告誡著我被偷護照跟VISA對他來說造成多大的不方便,害他要先回中國,要我要小心。
因為他在巴塞隆納都抱著包包逛街,去郊區的山上玩的時候,由於太放鬆了跟朋友比賽賽跑,跑完的時候,包包也開了,什麼都不翼而飛。
我覺得大陸人其實蠻天真的,有一種憨厚的特質。
『在波蘭北邊的某個被俄羅斯控制的國家最近解放了的金髮臭腳女』
跟臭腳女相遇是在某一天下午我回去放東西,他脫了鞋子準備午睡,說他經歷了非常漫長的旅程。
他的腳真的很臭阿,為什麼女生的腳會這麼臭,他的床會離我很近,是最靠近浴室的位置。
我們一起聊到中國跟台灣的關係,他用英文說:台灣絕對是一個國家。
這跟他的國家背景有關係,因為他是某個曾經被俄羅斯控制的國家,他說老一輩的完全相信政府跟電視說的話,現在年輕一輩有網路跟國家被解放了才有比較新的觀念,所以他到英國去工作。
他現在想環遊世界,下一站去印度尼西亞。
土耳其男說:跟Eat、pray、love,一樣。
臭腳女:對對。
他最後一站是要去中國一年,在那邊教英文。
老實說他的英國腔很重,我不太聽得懂他說得是什麼。
是一個理論性很重的女生,會一直想把他的想法傳送出去。
『德州女』
大陸女走了之後他的床位被德州女睡去,他是一個剛走完朝聖之路的人,金頭髮但是臉曬成了古銅色,大概二十歲左右吧,不時的露出乳溝。
他一進來就跟土耳其男發生小口角,一開始我們自我介紹的時候。
我:我從台灣來的,你知道嗎?
德州女:不知道。
土耳其男:土耳其呢?
德州女:不知道。
土耳其男:你們美國人什麼都不知道,都只關心自己。
然後就開始辯論了起來,我心想電影上土耳其不是美國的盟友嗎?
土耳其男跟西班牙大叔在第二個晚上就回去了,我跟德州女聊朝聖之路的事情,我跟她說我本來是打算去走朝聖之路,以後也打算去,所以這次的行程完全避開西班牙北邊。
他也有看過CAMINO這部電影,他說電影拍得很棒,但是沒有說到真正走起來有多麼辛苦。
後來他問我捷運要怎麼搭,因為德州沒有捷運,我親切的指導他,後來他說買票的時候他都隨便選一站,因為這樣就可以投錢了,我才恍然大悟,根本就不需要買真正的站的票,因為有些站比較遠要投比較多錢,但是他根本就不會檢查。
他介紹給我一個學習西班牙文的APP -- Duolingo,他說Sevilla很棒我一定會喜歡,他走完朝聖之路後就跟朋友去那邊住幾天,那邊有大學,所以年輕人比較多。
是真的,因為馬德里都是觀光客,很多阿姨阿伯。
德州女真是開朗活潑。
後來又來了韓國女跟墨西哥女,我們沒有多大的交集,因為隔天我就要走了,韓國女知道我是台灣人很開心,因為他也剛走完朝聖之路,兩根柺杖就放在床邊,他說在(Camino)路上有認識台灣朋友。
我沒想到短短的三天就可以認識這麼多不同國家的朋友,好像坐在床邊就可以周遊列國似的。
-馬德里金三角半日遊
第二天一早出門,我就去傳說中的名店Chocolateria San Gines,比我預期的還要早一點開門,我一進去就點了CHURROS Con Chocolate,也就是當地有名的巧克力配西班牙油條,在網路上我看到有人把巧克力直接拿來喝,還說巧克力太稠了,真是有點好笑,在這邊巧克力是要沾著Churros吃。
可是他一送來居然有六條,我根本就吃不了這麼多阿,我正在減肥呢。
Churros吃起來就像是酥炸過的大條吉拿棒,但是沒有肉桂的味道,外面脆脆的充滿油脂,裡面有點像是雞蛋糕的感覺,沾著濃濃的巧克力吃別有一番風味。
而且不怎麼貴,是一般早餐的價格,雖然是開了一百多年的名店。
吃完早餐還非常的早,走到了Opera捷運站,我今天的行程是要逛馬德里的精華地帶一圈,我住的青年旅社剛好位於Gran Via,而馬德里觀光景點就差不多在Gran via跟皇宮與太陽門廣場這三個點之間,用走路就綽綽有餘,不需要買地鐵卷。
早上九點路上沒有什麼人,但是可以看到很多人牽著狗出來逛街,是非常大隻的狗,在台灣沒看過。接著走過西班牙廣場,在這邊遇到了一群台灣團操著台語拍照,我迅速的轉身離開。
接著來到了皇宮,我已經是預備要買票進去參觀了,沒想到居然遇到西班牙國王的大事,皇宮居然今天不開放,不過有趣的是我第一次親眼看到騎警,騎著馬的警察有男有女,就在皇宮前面巡邏,非常的帥氣。
我只好去隔壁的阿穆德納聖母主教座堂 (Catedral de la Almudena)參觀,這個外觀純白色的教堂跟皇宮緊緊一條路之隔,兩棟建築物都是像是純白色的建築非常的氣派。
來到Mercado de San Miguel(聖米蓋爾市場),不大,裡面有各種點心飲料與TAPAS可以吃,我於是點了一串魚肉橄欖跟起司,小姐問我你要哪一種起司,我說你幫我配吧,小姐說那就一個強一點的一個普通的,我說好。
小姐給了我藍起司跟羊起司。
另外我還點了一杯Sangria,雖然在台灣日日夜夜念著Sangria,但是這卻是我來西班牙喝的唯一一杯。
當我吃了一口羊起司,我猶如置身於一年沒洗澡的老先生的嘎吱窩,我發誓我可體會為什麼外國人不敢吃臭豆腐的感覺了,我面目猙獰的想說來國外就是要嘗試,於是吃了第二口,但是怎麼樣都無法吃第三口,他小小片就像是OREO大小,但我居然無法吃他。
我的表情大概就像大象的鼻子一樣皺。
比起來橄欖雖然酸但是還可以下口,不過我個人不是很喜歡,西班牙的食物跟台灣很不一樣,我們都習慣吃處理過很多程序的食品,但是在西班牙都是在吃食物,食物原本的味道不是這麼的吸引人。
唉唷,看到這邊大家一定想說:如果是我去歐洲一定會吃很多天然的食材。但是你真的吃個兩三天就知道了,我們台灣人的胃口已經壞了。
接著就去太陽門廣場,其實這也只是個景點而已,不過大家來一定要記得跟楊桃樹熊拍照,這座雕像是馬德里的代表,我回去還跟土耳其男說:什麼?你不知道嗎?
-Prado美術館
在索菲亞美術館與普拉多美術館當中做抉擇,因為雖然我住在馬德里三個晚上,但是其實只有一個整天可以逛市區,其實馬德里市區也沒甚麼好逛的,主要的行程都是安排美術館。
由於我仍然沒有網路,我從太陽門廣場搭地鐵下車後,整個像是瞎子摸象的走路方式,最後果然以歪了45度之姿走到了下一個地鐵站。(普拉多美術館在兩個地鐵站的中間上方,像是個等腰三角形,所以說走到下一個地鐵站很天兵)
美術館前的大道上,兩旁林蔭遮天,這些行道樹不知道幾百年前就在這邊替行人遮蔽太陽。
我行走在花園跟大道旁邊,有種來到了異國的感覺,我從來沒有感受過古老的行道樹帶來充滿歷史的力量,風跟陽光陪我一起來到了美術館前,買了我當時認為天價的門票跟語音導覽,小姐說如果我選的是英文可能有幾百幅畫的導覽,但是中文就只有三四十個。
“但是都是重要的。”小姐加緊補充一句。
我的英文程度沒有好到可以聽得懂那些古老的文化藝術辭彙,於是選了中文導覽,但是事後也證明我的決定是正確的,我四點進去大概八點才出來,美術館感覺不是非常的大,但是如果搭配著語音導覽參觀,大概一整天都無法看完所有的作品,真不愧是世界前三大美術館。
中文就算三四十幅畫也讓我吃不消了。
雖然我本身也不是很有藝術細胞,但是對於秘密、故事、有趣的東西我是很感興趣,特別是作者的想法,如果下次有機會再來馬德里,我應該會去索菲亞美術館待上個一天,跟著語音導覽慢慢走。
幸好美術館有些展示區都有長凳子讓大家休息,不然我真的沒有體力逛完這四小時。
這時候突然湧進大批民眾,六點以後普拉多美術館是免費參觀,果然大家還是想搶便宜阿。
參觀著名的las meninas宮女圖時,大家都會在各個角度很專業的做一些奇怪的姿勢,因為這幅畫是一幅”透視”複雜構圖的大作,我個人其實是看不太出來什麼。
“恩恩~”我也跟著大家到處站一下。
-Restaurante Ribeira do Miño超大海鮮拼盤
我沿著昨天的路回到了 Restaurante Ribeira do Miño 餐廳,大門是開的,我進到裡面說”Solo”,應該是一個人的意思吧,不然就是說我還是單身沒結婚。
西班牙的服務生從二十幾歲到六十幾歲都有,感覺非常的專業,這間餐廳也不例外,他們幫我安排了靠近牆的位置,我本來做面對牆的坐位,後來他們堅持我要靠著牆做比較好。
我後來發現這樣坐比較容易看到服務生,而且也比較好上菜,原來坐個位置也有眉角。
“Quiero Mariscada de la casa para ……….uno?”我點了本店海鮮盤特餐,不過是兩人份的,我問他們有沒有可以變成一個人。
“Si Si para una persona”服務生微笑著表示有。
他們依舊給我上了大麵包跟啤酒,然後大海鮮盤上來的時候我實在是太震撼了,雖然是一個人份可是看起來沒有特別小阿(事後發現價錢也沒有少很多)。一個盤子上面疊滿了螃蟹跟各種蝦子。
但我對照一下其他桌點的兩人份,的確又大了一些,我要是點兩人份是絕對吃不完的。
我開始沾著酸酸甜甜的黃芥末醬吃蝦子,我至少吃了四種蝦子,有大有小口味也不太一樣,還有一些有鰲的大蝦子跟比櫻花蝦大一點點的蝦子,我怕光是吃蝦子我就吃飽了,就拿起螃蟹的殼,一翻開蟹殼幾乎是滿滿的蟹膏,光是這一個殼我就飽了。
最後我不得不留下1/3~1/2的海鮮盤,我吃到快吐了,但是真的是非常的美味,簡單的用水煮過還是感覺的出蝦子與螃蟹的新鮮與美味。
希望我下次能夠帶朋友一起來享受。
其實馬德里最令人期待的不是馬德里本身而是他周圍的小鎮,像是擁有羅馬水道牆的Segovia、古代三文化之都的Toledo、與以懸掛之屋被登記世界遺產的Cuenca都是接下來要去的地方。
除了在馬德里迷路而走了太多之外,接下來我經歷的煉獄般的荒郊野嶺才是真正的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