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一年級的馥翎覺得「演戲像是我的朋友一樣,讓大家開心,自己也會很開心。」短短幾句話,就說出了演戲課最重要的精神——創造快樂的美好集體記憶,實在很厲害!
一宣布「開始討論,時間只有十分鐘!」彷彿水倒入高溫油鍋的瞬間,頓時霹啪作響,讓我訝異,這些小小孩怎麼這麼快就有了想法可以分享,完全不需要有人點燃火花,慢慢提升溫度呢?
第一組的微茜,讓我很驚奇,平常很少做出大的肢體動作或提高音量說話,這時卻成了女王,迅速指揮調度,掌控全局,這組很快就定案了。可惜上台表演時,微茜看到台下這麼多雙眼睛盯著,緊張得忘了所有一切,即使看著組員無助的求救眼神,也只能沉默回應。給予第二次的機會,雖然動作做出來,卻完全沒有台詞,成了一場「默劇」,為了鼓勵他們,還是給了分 數。讓我欣慰的是,第二場戲,每個人在台上時,都成功地克服恐懼,勇敢地說出自己的台詞,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呢!
第二組討論氣氛最熱絡,笑聲迭起,尤其為劇中女兒命名為「何佳人」是經典。涵郁大方,雖然是補課學生,卻演出女主角,看到她一上台,肚子裡已經塞了一個抱枕,表示懷孕,台下已經笑成一團了。演出時,原本飾演醫生的建安要宣布診斷結果,臨時忘詞,她趕緊技巧地拿起白板筆當藥,說:「女兒(馥翎)啊,這是醫生交代的藥,你一定要乖乖吃喔……」讓這齣戲順利進行。第二場戲時,上字音字形基礎班的她,在短短五分鐘的討論裡,還由「才必兼乎趣而使化」的字音聯想,「使化」→化石→恐龍;兼→尖→劍,演了一齣勇士(彥霖)屠龍記,實在很厲害!
第三組的允安是我特意的安排,果然她沒有讓我失望,主動而積極地帶動起整組的氣氛。向來台風穩健的子軒成了第一男主角,在第一齣《為花憂風雨》中,飾演風雨過後的太陽,收束全劇。第二場《城頭看雪》時,則扮演在大家玩堆雪人時,從雪地裡跳出來的「雪人」,吸引了全場的目光。結尾的小插曲是,瑺憓在玩雪過程中,因為太冷竟然變成冰雕,肢體僵硬,表情凍結,很入戲呢!
戲落幕了,在〈演戲的心情〉這篇作品裡,這些既是演員又是觀眾的孩子們,表達出他們的感覺與想法:一年級的建安注意到各組利用墊子轉化成各個道具的創意;少榕覺得大家演得很好,重要的是,他知道要怎麼演戲了;第一次倉促上演,沒有被分配到角色的正桓,在第二次討論時,大聲地喊出:「給我角色!」的心聲,成功地為自己爭取到表現機會;第一組的怡潔,告訴自己要努力把握每次機會;彥霖說,「換我們演的時候,我雖然還不清楚我的台詞,但我還是非常勇敢地演下去。我講啊講,不知不覺就演完了。那一刻,我才知道演戲並不難,只要勇敢,就算沒有拿到好成績,也會體驗到演戲的樂趣。」
興奮期待演戲的維傑,因為第一次沒有順利演出,感到很傷心,不過他卻認真地檢討:「我以後會用功的跟別人討論,讓大家的角色演得更好,而且我們最後還發揮團隊的精神唷!」讓老師好感動呢!而允安的感想是,「現在,我終於知道電視上的演員,是多麼辛苦;還有,那些後台的人員也很辛苦,要編出劇本、寫演員的台詞、製作道具等,完成一齣戲,需要靠大家一起合作呢!」
至於馥翎印象最深刻的是第三組,因為很搞笑,又有變化,她覺得這才是演戲;而諝庭看見的是,「第二組演的戲好厲害,他們在短時間內就可以演出完美的戲,就算他們還沒演好,可是他們在同學的鼓勵之下終於成功了。而且他們那一組很愛搞笑,所以在現場的觀眾都笑成一團。」
而我腦海裡浮現的是,剛開始進行討論時,仕竣盤腿而坐,面對著我,兩隻大大圓圓的眼睛轉啊轉,東看看西看看,好像他自成一個世界,慢慢地,其他的組員招呼他,他的身體才轉了九十度,開始參與。演完第一場戲,顯然打開了他的心,進行第二次討論時,他整個人自然地探頭擠入組員中,完全融入了呢!
還有,開始演出前,允安跑來報告,他們那組需要很多墊子。我立刻說:「這件事不用告訴我啊!你只要跟同學說就可以了!」當她在台上一提出請求,墊子立刻一個個從各個角落丟過來,紛紛掉落在跟前。因為我相信創作坊的孩子都很有團體感,而他們果然沒有讓我失望!才一年級的仕竣更說:「有的人拿墊子,有的人丟墊子,大家合作得很好,台上的人(子軒演的雪人)不見了,我覺得很好玩。」
台上台下,緊密地黏合在一起,歡樂的氣氛直到隔週討論時,還持續沸騰著,難怪因為有事請假,沒有參與演出的語婕,只是「聽」戲,就有這樣的感受:「聽完大家演的戲時,我覺得大家演得都很有趣也很好玩。我們班每一組都很努力的討論,雖然有些人上台會忘記台詞,可是其他人都會救他。……」
一堂短短的戲劇課,看到這些小小孩用一個新鮮、生動的角度去看《幽夢影》.,在表達、溝通、討論、表演的過程中,慢慢學會解決問題,不再以自我為中心,開始懂得觀察、妥協、體貼,和更多的別人連結起來,成為一個親密的團體,覺得好感動!更告訴自己這些改變絕對不是暫時的,要繼續加深刻痕,成為這些孩子一輩子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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