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伊莉的認識就是在週末派對上認識的。那時活潑的伊莉給孤獨灰暗的我帶來了溫暖和活力。在她大學畢業拿到兒童及青少年營養學高等文憑之後我們住在了一起。可是她的父母認為未婚同居在神的眼中是罪,會招致神的憤怒,她就是顧及父母的態度而給了我…個最後通牒。所以我為她配備了枚訂婚戒。」
「所以,每段最幸福快樂的婚姻都有賴於一通最後的通牒。」楊書棣本來沉醉在回憶的嚴肅被我不合時宜的亂入帶上了一點無奈的笑意。「不好意思,你繼續。」我看到他鬱鬱寡歡的樣子因為我的話而有了點笑意我也笑著說。
「你平常都是這樣洞識世情的嗎?」楊書棣回了我一句後又繼續:「可是戒指只是為過度失血而貼上的臨時OK繃,她的父母過了不久就一再催促我們舉行婚禮。我每天都因為要應付她和她父母的催婚而疲於奔命。」
「是什麼原因令你們一個禮拜前取消了訂婚?」
不知道他是要抹去不快的經歷還是我直接的發問方式,楊書棣抹了抹臉,答道:「兩個禮拜前我得知今晚是十年校友聚會,我在鏡前看著鏡裏十年後的今天還是站在原地一事無成,沒有人生目標,漫無計畫,跟我爸幾乎斷絕來往,離學近兩年只靠在一間小店上班的我。我希望離開這裡重新開始…」
「在小店上班又怎樣了?在我們的行業一個新人出來工作後的頭幾年都不是為那些資歷深的揣茶遞水?薪水又微弱,就是這樣還是一大堆人搶著吃。不也是堂堂正正的一份工作,有什麼問題?」
「你這麼體恤民情以後一定是個好老闆。」
「你少來。喂,別岔開話題。繼續說。」
「哦。那天我把我的感受和我希望離開這裡的想法告訴了伊莉。她聽完我要離開這裡的想法後嚇了一跳,大發雷霆的她脫下訂婚戒丟回了給我說你要走你自己走。對我來說一段兩年多的感情就因為彼此對事情的不同看法而就那樣結束。」
「對她來說呢?」我問。
「我想她只是出於一時的衝動。」
由始至終我都看著楊書棣,就算他把解除婚約的事情扮作輕鬆的只用了不多的話語來表達,可是我可以看得出來他還是在對事情的發展感到無奈和內疚。
「你剛問我她去哪了?她是個喜歡把每天日常生活都安排妥當的人,她的起居習慣也是按著時間表而進行。看,現在已過了她就寢的時間,她應該已回家休息了。」楊書棣看著已近午夜的天色說。
「你剛說她已回家?她就一個人走路回家?」就算我對伊莉認識不多和不多不少我們站的是在對立面上,可是我還是為她一個人晚上獨自走路回家而擔心了起來。
「當初我認識她的時候我也告誡過她,但是她說這就是住在小鄉鎮的好處,這裡無需擔心在大都市晚上獨自上街會遇到的危險行為。她喜歡遠足獨自想問題,有時候她一走就是一兩個小時。」
我不以為然的說:「如果她有收看每天新聞或是查閱聯邦調查局的懸紅網頁,我敢保證她連獨自出門丟拉圾也不敢。」
「你知道她怎麼說我嗎?她說我有神經錯亂。」楊書棣尷尬的踢了踢地上的碎葉說。
「噢?真的?她會那麼說?」我真的擔心了起來。「根據統計,現在起碼有兩百多名活躍犯案的系列連環殺人狂魔在逃。我是說他們是在活生生的殺人,邊殺邊逃邊享受樂趣的狂魔。」
「那麼多?」楊書棣邊說邊掏了手機到手上。
「那只是保守估計。根據有經驗的法醫和兇案鑒證專家的分析,他們相信數字應該是過千。」
沒有繼續理睬我,楊書棣點開手機把手機遞了過來讓我看手機上的短訊。一切關於系列連環殺人犯的話題在我看到短訊上的稱呼後化成烏有。短訊是寄自一個名叫壁虎的人。我忍不住笑了,在手機螢光面的反光中楊書棣也笑得靦覥。「誰是壁虎?」我笑著問。
「就是她。」
「誰給她起的名字?」
「…她自己。」
「壁虎哦。是因為壁虎愛夜遊?」
「大概是吧。」
「好啦,要我看什麼?」
楊書棣慣性的又看了一下手機上的短訊後倒過手機讓我讀裏頭的短訊:後門沒上鎖,我先睡了。「就算她說中斷婚約,她到現在還一直出短訊給我報備她的去向。」楊書棣說。
「每個人都需要不同的時間去接受現實吧。你跟她訂婚多久了?」
楊書棣沒立即答話,他來到我身後抓著鞦韆鏈慢慢的為我推著。「兩年。」
「不就是。兩年的時間你就要人家在一個禮拜接受分開的現實?套句話說,屍骨未寒嘛。」
楊書棣聽後沒答覆,只是默默的為我推著韆鞦。在寂靜中只有鞦韆前後搖動發出的吱呀吱呀。不,除了吱呀的聲響,我似乎還可以聽到身後楊書棣的心跳聲。他離我是如此的接近,我只要稍微往後我們的身體就可以相觸的近。脈搏奔流的近。手握鞦韆鏈的我極力壓下握向他雙手的妄動。
「噢,對了。說起系列連環殺人犯,這裡四野無人,我們會不會成為獵物?你要回到屋裡嗎?」楊書棣忽然沒來由的說。
「為什麼?這裡不是挺好?」我仰起頭問天上的星星。
「就是屋裡人多,可供殺手比較多的選擇。」
剛才楊書棣的第一問我就知道他是在用我以前完全沒發覺的幽默來逗我開心。可是更讓我吃驚的是他居然還有後著。我笑了,今晚第一次開心的笑著。我是不應該一直的笑,因為笑太久會讓他知道我非常喜歡跟他在一起。可是我真的再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仰頭看著楊書棣同樣帶笑往下看我的臉龐,我直想時間就此停頓再停頓。讓我仔細的看你,就再看多一眼。「我想我應該回家了。」我如同沒靈魂般的說。
「我可以陪你回去。」連環心臟突擊者說。
想起上次我差點情不自禁。我變聰明了。「不,不用了。我可以要計程車。」
「計程車?在秋葉鎮?在這個時候?你是不是著涼了?還有,別忘了那幾千個活躍的系列連環殺手。」
看,就是因為太過靠近這人才讓我完全忘卻了自己在哪裡都已不清不楚。對,秋葉鎮不是像洛杉磯那樣的大都市計程車二十四小時滿街都是。「不用麻煩。不會有事的。」我強作著莊敬自強。
「什麼話。等我一下,我去拿回外套就陪你回去。」說完楊書棣急步的走了回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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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路上車裡的他和我都沈浸在彼此舒適的安靜之中。在木匠兄妹「唯一的昨日」的輕快節拍裡我看著窗外隨著樂曲像聽搖滾樂一樣的擺著頭。哪有人聽木匠兄妹搖擺的,可是我就是喜歡搖,不是因為曲,而是因為有楊書棣與我在一起。
「這裡右轉就是了。」他隨著我的吩咐就要轉入我家的街道。我的心跳也隨之開始不安份。「右手第二間。」楊書棣轉上了我家門前半月彎式的車道。在車庫前楊書棣把車妥妥的停穩。
「麻煩你了。今晚我很開心。」我推開車門一腳已跨在車門外扭頭跟楊書棣說。
「喬月星。」我的名字。楊書棣說道。
我,遲疑了一下。
「如果可以調換的話我希望今晚你親的是我而不是那個田保勳。」
OMG!可以不說我沒辦法拒絕回答的話嗎?已將邁出車外的我慢慢的轉過身盯著楊書棣。楊書棣眼裡充滿著如果可以把時間轉換,那麼一切都可不可以原諒,一切都可不可以重新開始的探求。他包含著內疚和期盼。更多的是那一份專注。他的專注讓我沒法輕易的輕視他。
「你真的那麼希望?」就算是來自我的發問,可是在我聽來那是個來自遙遠距離的陌生希望。
「對。我希望我不是以前的我,你還是現在的你。」楊書棣點頭。
我看著自己緊握著門把的手。「我…我那時很害怕。」
「我也是。」同樣緊握著方向盤的楊書棣答道:「你現在害怕嗎?」
「當然害怕。我害怕你會不會把我就這樣殺了然後再毀屍滅跡?」
楊書棣的笑為漆黑的夜色塗上了一層色彩斑斕的油彩。
當他伸手牽上手的左腕,我沒有力氣去拒絕。當他的手拂過我的髮際,我只懂不知所措。
當他的吻碰上我的時候,我沒拒絕,反之,我用微張的唇迎了上去。
我,不再害怕。我不再害怕與你脈搏奔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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