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心累著沈麟樹,江潛也不敢折騰他太久。心滿意足地做完一次後,沈麟樹睡著了。
江潛臉色一變,害怕地將手指伸到沈麟樹的鼻子下面一探,探得呼吸平順,這才鬆了口氣。
一張單人病床兩個人躺畢竟不大舒服。江潛下了床,將沈麟樹放平,試圖讓他躺得舒服些。沈麟樹卻突然驚醒,叫了一聲潛寶。
「你先睡,我去洗洗。」
江潛安撫沈麟樹,替他將棉被蓋好。
聽到江潛的聲音,沈麟樹才安心又睡過去。
在病房附設浴室裡洗完澡後,江潛走出浴室,卻看到傅展鵬,意外地出現在病房裡。
沈麟樹在睡覺,所以傅展鵬就在一旁等著。他看到江潛也很驚訝。
兩人默契地不想吵醒沈麟樹,便一前一後地走出病房。
病房裡只有沈麟樹,兩人也不想走太遠,便在病房外的等候椅上坐了。
「台灣那裡的事處理得差不多了,我來和總裁匯報。匯報完我又得趕回去,新人那裏需要幫忙。」
傅展鵬嘆了口氣,這段日子看得出他也累壞了,臉色也很差。
「新人是誰?」
江潛問。
「總裁病了,但三槐集團還得運作下去,總裁打算扶持他的嫡姐沈雲鐘,她也答應了。」
「繼承人都選好了嗎?」
江潛眼眶又紅了。
「這只是以防萬一,你知道三槐集團關乎幾千名員工的生計,不得不早做應對。」
傅展鵬道。
「謝謝你來陪總裁。他一直不讓我告訴你真相,我以為你會順理成章地恨他。」
從江潛以往的表現來看,他不可能低下他的頭顱,穿越萬里來找一個放棄他的沈麟樹。
「我逃過一次,不想再逃,如果他真的有異心,我也想聽他親口對我說。」
江潛顫聲道。
傅展鵬心裡想,還好江潛堅持來了,如果沈麟樹不好了,也算爭取了兩人最後相處的時間。
但這個「還好」,傅展鵬不敢說出來,彷彿一但說出來,沈麟樹的結局就定了。
傅展鵬欣慰地對江潛笑了,看來沈麟樹的執著並沒有落空。
「有些事,總裁一直不讓我說,就算你知道了,也只會增加你的痛苦。可是我總覺得這些事起碼要有人記得,你會想聽嗎?」
「好。」
他們錯過太多,回憶太少,近十年的空白,能多記一件是一件。
「你也看到狗仔爆料了。十年前總裁差點和彭小姐訂婚了。這件事,是老總裁和彭立委的共同認定。那時老總裁身體已經不行了,總裁是他的繼承人,卻沒有背景,彭立委的勢力,是總裁很好的助力。你知道為什麼最後他們沒有訂婚嗎?」
江潛表情茫然,他不可能會知道。
「總裁不願意。他說如果他訂婚了,你永遠都不會原諒他。他堅定地抗拒,老總裁也很生氣,一個沒有翼助的總裁,要如何穩住江山?」
「我看到那時的總裁這麼煩惱,給他出了個餿主意,現在想想,我不知道那個主意到底是幫了他還是害了他。」
傅展鵬眼眶也紅了。
「我建議他成為自己的助力,讓他出國留學,並把三槐的美國分公司做起來,在美國上市,挾著美國公司的財力和成功打入歐美市場的經驗,還有他的高學歷,殺回來繼承三槐集團。」
「原本預計六年,但他用了四年就做到了。可你知道一個人精力是有限的,他用了四年就做到這些,耗盡的又是什麼。」
「他那時身體就不是很好了,他們家有肝癌的家族病史,你知道肝這種器官,最怕的就是操勞。」
「他是三槐集團的中流砥柱,不操勞不可能,他只能盡量不喝酒,這就是為什麼他很少在應酬場合喝酒的緣故。」
「如果他娶了彭小姐,就不用這麼辛苦了,是不是?」
江潛淚流滿面。說到底,還是自己害了他。如果不是自己,他會娶彭小姐,有彭立委的翼助,什麼客戶拿不到?也不必這麼累了。
重逢之初,他還為了從岳瑤華手裡討回自己,被灌了十瓶清酒。
「江先生,我跟你說這些,不是要你自責。我是希望,你能知道總裁對你的心意,更能懂,你是能讓總裁堅持下去的最大力量。」
「為了能跟你在一起,總裁會堅持下去的,你要陪著他,不要放棄。」
和傅特助聊完,江潛又哭了一陣子,想起沈麟樹說過怕看到江潛哭,反正也一定要等到沈麟樹醒來向他匯報,傅展鵬便讓江潛先回去休息一下,收拾收拾自己,再來替他的班。
「傅特助,真的謝謝你,這十年,有你陪在他身邊……」
江潛一邊哭,一邊握了握傅展鵬的手。
江潛已經退掉酒店,把行李搬進沈麟樹在美國的別墅,他只能再回來冰敷眼睛,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不像哭過的樣子,爭取最短的時間再回到醫院,陪在沈麟樹身邊。
過了兩天平靜的日子,彭明瑩還是有來看沈麟樹,但大部分時間,都是江潛陪著沈麟樹。
這天江潛準備出病房去倒水時,看到徐皓晨就站在門口。
「工作上的事暫時處理了。你最近勢頭不錯,甲方都表示願意等你。別操心了。」
徐皓晨道。
「他情況怎麼樣?」
徐皓晨知道沈麟樹對他不是很友善,所以沒敢直接進去,畢竟病人為大,他也不想礙沈麟樹的眼,就在病房外等江潛。
「還好,就是觀察標靶治療後的療效。皓晨,我知道中斷合約工作不好處理,謝謝你了。」
說完,江潛去倒水。徐皓晨跟著他。
「思麒,你覺得,我可以進去看看他嗎?他會不會因為看到我而生氣?」
雖然他知道沈麟樹不喜歡他,但沈麟樹好了,思麒也才會好,所以為了江潛,徐皓晨也很擔心沈麟樹的情況。
其實以徐皓晨和沈麟樹的交情,從台灣跑到美國來看他,也是很有誠意了。
「你在外面等我一下,我去問問阿樹。」
江潛說完,推門而入。
沈麟樹正在看筆電。他每天都會看筆電,關心一下三槐國內情況,只是時間都不長,大家都不讓他看太久。
「我的經紀人,徐皓晨來了。他想進來看你,可以嗎?」
江潛倒了一杯溫水,擱在床頭,問。
「如果你不想,我就叫他別來了。」
沈麟樹正在打字的手指一頓。
思考了一陣子,沈麟樹才說。
「好,請他進來。」
徐皓晨進來後,沈麟樹對江潛道。
「潛寶,我別墅衣櫥裡,有一件灰色的風衣,你去幫我拿來。」
江潛愣了一下。回別墅要一個小時的車程,來回要兩個小時,而且他一個病人,也沒什麼機會穿風衣出門。
江潛馬上想通了,他這是要支開自己的意思。
有什麼事要單獨跟徐皓晨講的?江潛很不安。
但他不想違逆沈麟樹的意思。反正之後再問徐皓晨也是一樣的。徐皓晨從來不會隱瞞他什麼的。
江潛點點頭,拿著車鑰匙離開了。
「我剛下飛機就直接過來了,美國這裡我也不熟,沒買什麼伴手禮,你莫見怪。」
徐皓晨找了張椅子,靠近沈麟樹的床坐了。
「沒關係。謝謝你過來看我。」
沈麟樹道。
「不然,我也想找你的。」
「你身體還好嗎?」
徐皓晨問。
沈麟樹沒有正面回答。
「徐先生,你知道,我曾讓我的特助去找你,目的是希望你幫我盯著潛寶。當然你拒絕了,那段時間,我調查過你,對你這個人,了解程度還不算淺。」
「雖然我們不大對盤,不過我知道你是個正派的人,所以在演藝圈這條路走得不算順遂,我知道你可以保護潛寶,如果可以,我希望你繼續保護他。」
「當然,我會給你和潛寶提供具體的幫助,讓你們不必再看人臉色。」
「什麼意思?現在不是你在保護他嗎?你這是……在託孤嗎?」
徐皓晨為人正直,卻不是笨蛋,從沈麟樹支開江潛,他就隱約有了感覺。
「我不得不把我身後所有的事做好準備,以防萬一。徐先生,潛寶的事,我信得過你。」
「我自然會竭盡全力護著思麒,只是沈總裁,你不能隨便放棄,你要是沒撐過,思麒會受不了的。」
徐皓晨有些急。
沈麟樹無奈地笑笑。
「撐不撐得過,也不是我說了算。我只想要你一句承諾。我知道你對潛寶也有好感,這樣的你,能更好的護住潛寶,萬一我沒能撐過去,你能照顧他後半生,我不會介意的。」
「如果你能讓他忘了我,那就再好不過了。」
江潛用最快的速度,只花了一個半小時就飆了回來。他拎著灰色大衣走進病房時,徐皓晨還在,只是臉色很難看。
江潛把風衣掛起,問沈麟樹你們聊了什麼,沈麟樹只是笑笑沒有回答。
江潛剛準備把徐皓晨叫出去問話,這時突然一名護士來到病房,傳達了請沈麟樹的家屬,過去找史東教授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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