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玄武城沒有下雪,但氣溫還是很冷。阿言和癸濯之間,侍衛對侍衛,冰劍對冰劍!
「枉費城主對你這麼好,對你全然地信任,你竟敢背叛他!」
癸濯一面打,一面罵罵咧咧!
「不是這樣,我沒有背叛城主,我是有苦衷的!」
阿言口中解釋,手下卻不稍停。
「身為癸氏戰士,任何苦衷都不准許背叛!叛主者死!」
「我日後自會向城主解釋,癸濯,別逼我殺你!」
「若非心虛,又何必置我於死地?」
兩人溝通無效,手下攻勢越是凌厲,實力相當的兩人冰劍不斷碎裂,又不斷生出!
時間一久,在寂海捕鯨鍛鍊出的真氣,阿言略勝一籌,他將冰劍朝癸濯腹部掃去,癸濯為了避開這劍差點往後倒,他下意識左手朝阿言襟前抓去,卻被阿言踹倒在地!
緊接著阿言倒轉冰劍,朝癸濯心口刺下!
就著月色,阿言一臉慘白,蹣跚地走回城主殿,正準備從側牆翻回去,卻覺得胸口涼涼的。
阿言撫上胸口。
糟,音羽靈珠不見了!
肯定是在和癸濯打鬥時不小心掉了。那是癸深送他的定情信物,千萬不能丟!
心念一轉,阿言又朝他和癸濯衝突的地方奔去!
然而,來不及了,已經有人發現癸濯的屍身,找了金吾署的官吏正在處理。
怎麼會這麼快?不說夜已深了,就算是光天化日,屍身被發現到前去金吾署報案,金吾署官員用最快的速度到達現場也不可能這樣快,不到兩刻鐘的時間?
他不知道事情怎麼會演變成這樣,他覺得自己好像被一張大網緊緊縛住,無法呼吸。
阿言不敢再靠近,隱身於附近暗巷中,想伺機上前,拿回音羽靈珠。
然而他等不到機會,一直到金吾署官員把癸濯的屍身運走。
天亮後,是他值班的時間,目前正在風頭上,如果他怠班,此地無銀三百兩,事情可能會更難收拾。
不得已,阿言只好先回城主殿,再做打算。
阿言換下血衣,穿上侍衛袍子,先去找癸珞。
癸珞知道他所有的事。他請癸珞到昨晚事發處找回他的音羽靈珠,若找不到,則想辦法到金吾署那裏,查查癸濯的屍身。
其實,找到的希望很渺茫。如果找不到,他也只能寄望癸深相信他。
和癸珞談完後,阿言才逕至癸深的書齋前值班。
阿言一到,就有其他的同僚站在書齋外頭了。他讓阿言直接進入書齋。
嗅到一絲不尋常的氣味,阿言愣了一下,接著深吸一口氣,這才推門而入。
書齋內,癸深坐在屬於他的城主座上。
另外,還有一個人,那個人,是癸冽。
阿言心裡升起警戒。自從山崩事件,還有癸濯昨晚說的話,他嗅得到癸冽對他的敵意。
他不知道癸冽對他的敵意從何而來,等過了這一坎,他決定盯住癸冽。
「少爺。」
阿言走上前來,朝癸深一揖,強自鎮定。
癸深看著阿言,許久,像是想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麼。
阿言坦然等著癸深,同他說話。
「阿言,癸濯死了。」
最後,不出所料的,癸深開口。
「你對這件事有什麼看法?」
果然怕什麼,來什麼。阿言想。
「癸濯……他是怎麼死的?」
阿言問。沒有太過驚訝,也不胸有成竹。
看這陣仗,兩人有很大的機率已經知道,癸濯是他殺的。
「癸濯是怎麼死的,你不是最清楚的嗎?」
癸冽突然道。
「阿言,癸濯的死,是否與你有關?」
癸深直白地問。
他的手握得緊緊地,手心裡,正是那顆音羽靈珠。
他已經知道癸濯為阿言所殺。其他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知道阿言為什麼殺癸濯,會不會對他撒謊。
「是,癸濯是我殺的。」
阿言承認。他的背脊,早已沁出一身冷汗。但他想做的事還沒做完,他不能被擊倒。
「你為什麼要殺他?」
癸深似乎深受震撼,他離開自己的主座,朝阿言走來,氣勢洶洶。
在山崩事件裡,他已經失去一百多名弟兄,而現在,又是幾度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癸濯!
「因為癸濯夜半離開城主殿,又沒有報備,我覺得奇怪,這才跟上去。」
「我不知道他出去做什麼,但他發現了我的跟蹤,惱羞成怒想殺我,我不得已和他動起手來,不小心誤殺了他。」
阿言說完後,癸冽驚訝地看著他。
看癸冽的神情,讓癸濯盯他,必然是癸冽授意,阿言想。
癸冽沒想到平日看似忠謹的阿言,竟把自己的鍋甩到癸濯身上,還甩得一乾二淨。
「你說你是跟蹤癸濯才起的衝突,有人能作證嗎?」
癸冽道。
阿言沉吟了一會,然後說。
「沒有。夜已深了,而且,街上沒有行人。」
阿言選擇將謊說一半,凡事太實則虛。
癸冽冷笑道。
「城主大人,你信他嗎?一個消失半年說不出哪裡去,也提不出證據證明自己清白的靶子,一個從小大生死過命的弟兄,如今還丟了性命…..你信誰?」
「如今還把髒水潑到癸濯身上。城主大人,癸濯已經死了,無法為自己申辯,證明自己的清白,能替他雪冤報仇的,也只有城主你了。」
癸冽的話一字一句打在癸深心上。癸深的侍衛都是親自挑的,都是對他忠心耿耿生死過命的弟兄,說癸濯背叛他,癸深死都不會相信。
可他也不願意相信,阿言會背叛他。
癸冽說完那些迴護癸濯的話後,沒有要癸深的答案,便起身告辭了。
沒有給癸深處理的壓力,這正是他高明的地方。
這讓癸深羞愧更甚。
癸濯是他兄弟,癸冽更是。如果他沒有把這件事處理好,他那些所謂兄弟們,就會唇亡齒寒。
書齋裡,剩下癸深和阿言兩個人。
「阿言,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失蹤的這半年,你到底去哪裡?」
癸深黑著臉,問。
看癸深的反應,阿言知道他信了癸冽。
「少爺……我去遊歷……」
阿言還沒說完,癸深一把揪住阿言的前襟!他的手勁很大,大到阿言無法呼吸,臉都漲成了紫醬色!
「我說了,這是最後一次機會!」
癸深吼道!
「少爺……」
幾乎要斷氣的阿言,不懷疑癸深再這樣下去會殺了他!
「少爺……你相信我……我愛你……我永遠不會……背叛你…….」
阿言緊緊握住癸深的腕,神智不清,可永遠不會背叛癸深,那是已然刻在骨子裡的信念。
他不是不願意說,但那半年的遭遇太過驚心動魄,如果他說了,癸深一定會陷入深深的自責。
「還是不肯說,是嗎?」
癸深當然不會真的殺了阿言。他失望地放開掐住阿言的手。
「你說你愛我,你說你不會背叛我,你連坦誠都做不到,我怎麼相信?」
說完,癸深把癱跪在地的阿言丟下,逕自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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