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蔭村每方各有一組人馬帶著煙火鎮守,而阿星和遙遙在遙遙提議下,和另一組人馬鎮守在北方。
兩人找了一幢破舊,但勉強堪遮蔽的房子過夜,升起了火,吃些乾糧後,遙遙走出房子,盯著北方那座連綿的山脈瞧。
「怎麼出來了?逆龍隨時會出現,外頭很危險。」
阿星走了出來,與遙遙並立。他感覺得到遙遙身上散發出嚴肅的氣場,也不敢太過造次。
遙遙抬頭看著那座山脈的山巔,這山不高,銀色的月光淡淡地灑在山稜上。
「你覺不覺得,這山的形狀,很像一條龍?」
遙遙說話的時候沒看阿星,顯得有些恍惚。
阿星想,山脈綿延曲折,大抵都像龍的身軀。
「妳似乎特別在意這座山,怎麼了?」
阿星問。
遙遙欲言又止。
這山的一切,是天爵王朝的機密,就算連阿星也不能說。
知道太多,會被殺頭的。
遙遙想起父親曾私底下,跟她提過這座山。
父親還在兵部當官的時候,派人執行過幾次秘密任務。
皇帝曾示意鉛陵鈺,找江湖勢力暗殺幾位大臣。
鉛陵鈺覺得奇怪,殺這些人之前,皇帝並不給理由,說殺就殺。雖然天爵王朝國祚至今二十餘年,本朝皇帝用不法的手段,從前朝皇帝手中奪取了政權,不服者眾,因此,剷除異己是必要做的事。
然而這些被殺的人,並不全是反對當朝政權的人。
所以,鐵定跟剷除異己無關。
鉛陵鈺覺得好奇,他也擔心他承擔的這項任務會不會有後遺症,最後皇帝要他背鍋什麼的,於是暗中調查。
最後,他發現這些臣子,都上了有關槐蔭鎮、還有那座伏龍山附近開發的奏章。
也就是說,只要有人提出這附近地界的開發案,那個人就會死。
問題就是出在這片地界了。
遙遙曾問父親這是為什麼,父親說他猜測,伏龍山正是天爵王朝的龍脈。歷來每朝定龍脈的方法,必須要配合開國君王的生辰八字,而君王的生辰八字是秘密,所以不是皇家占星師,是定不出龍脈的。
尤其,天爵王朝開朝皇帝得天下時手段不法,做了太多虧心事,得天下後怕龍脈被破壞,江山易主,更是不讓天下人知道龍脈的所在處。
如果父親的猜測是真,伏龍山是龍脈,任何的開發都會破壞龍脈,皇帝殺那些大臣也就可以理解了。
得知這個秘密後的父親,很快就自請調任,最後乾脆辭職,知道越多,死得越快。
所以,遙遙不能跟阿星說這件事,對於如何對付槐蔭逆龍,只能謹慎行事。
這也是遙遙悶悶不樂的原因。
她不知道逆龍和龍脈又有甚麼關係,能殺不能殺,如果不能殺,槐蔭鎮民的問題又要怎麼解決?
她看著阿星的臉。阿星也看著她微笑。在阿星眼裡有星星,他大概覺得這樣的四目相接氣氛很浪漫吧?
不是,不是這樣的,姓薄的你不知道你接了什麼樣的燙手山芋嗎?搞不好會死人,甚至滅門的!
情生意動中,阿星拉了拉遙遙的手,又把她攬入懷裡。
遙遙推開了他!
「你......薄允星,你聽我說。」
遙遙伸長了一雙手臂,頂著阿星,不讓他再靠過來。
「逆龍出現時,你要聽我的,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明白嗎?」
「妳嫁給我做我娘子,我自然什麼都聽娘子的。」
阿星笑得挺開心的。
這個戀愛腦!
遙遙氣得七竅生煙,偏偏又甚麼都不能說。
「你聽我的......我就.....我就考慮......我們的事。」
遙遙聲音越說越小,臉上燥熱得緊,說完不理他,頭也不回地鑽進了破屋。
阿星步履輕鬆地追了進去。
這夜一片平靜。逆龍沒有出現。
和阿星遙遙組一起鎮守北方的,是賀蘭家的代表賀蘭汀,他和一位丐幫的高手一組,離阿星遙遙那組近些。賀蘭家同屬四世家之一,和櫟陽自然親近些。一早大伙聚在一塊吃乾糧時,賀蘭汀對櫟陽道。
「喂,櫟陽,我昨晚看見了一件不得了的事。」
賀蘭一面說,一面四處望望,看主角來了沒。
「什麼事?」
櫟陽一面吃著燒餅配酒,一面問。
「當初分組的時候,我就覺得那個西行教的薄允星很奇怪。這趟任務有一定的危險度,若組員雙方是有默契的不是更好?再不然拈鬮也行,他堅持分組的結果,你不覺得很奇怪?」
就像他們吃早餐,還不是名門正派和名門正派坐一起吃,邪魔外道自己聚在一起?
「我提過了,但他說要貫徹汴川王的想法,隊長是他,目前也不宜多生事端。」
櫟陽識大體地道。
「那是他口上說的。實情根本就不是這樣。他是故意要跟鉛陵家那位鉛陵避一組的。」
賀蘭汀八卦道。
「我昨晚看見他們兩個手牽來牽去,摟摟抱抱地......哎唷,兩個男的,看到就覺得渾身發怵。」
櫟陽愣了一下,都忘了咬燒餅了。
「你說的......是真的?」
「是啊,想到這屆武林學院第一名有可能是個龍陽,怎麼想怎麼不忿,讓那樣的人贏,江湖上會怎麼瞧我們這屆學員啊!櫟陽你的積分跟他差不多,你要加把勁啊!為了咱們的臉面!」
第一名是不是個龍陽或是不是薄允星,櫟陽才不在乎。但他和避兄弟關係向來不錯,是真心把他當兄弟的,他可不能看著他走岔了。
不行,他要找機會和避兄弟聊一聊,他雖然對龍陽沒有什麼偏見,但他也知道要是走上那條路,未來會很艱辛的。
遙遙想過來跟櫟陽和賀蘭吃早餐,阿星卻不讓。更甚者,櫟陽直接提了酒過來找遙遙,阿星就更不讓了。
遙遙劍都拔了出來。
「少廢話,姓薄的,決鬥吧!」
他才捨不得打遙遙。遙遙亮劍,阿星心不甘情不願地放人。
這一幕看得櫟陽直皺眉。那個薄允星似乎很怕遙遙。
明明是積分第一的高手。
這更證明了他們兩個之間肯定有了什麼。
櫟陽和遙遙來到稍遠的地方,櫟陽注意到薄允星的視線一直鎖在遙遙身上。
「說吧,多久的事了?」
等到距離夠遠了,櫟陽突然問。
「什麼?」
遙遙嚇了一跳。櫟陽他......他知道什麼了嗎?
「你和那個西行教的事。你剛開始不是這樣的。」
「不,櫟陽,你聽我解釋......」
櫟陽果然知道了!遙遙慌了,她情急之下拉住櫟陽的手臂。
「那......那都是意外,我不喜歡他.......我一點都不喜歡他......我自己也很煩很痛苦,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很痛苦?你看,已經嘗到苦果了,不是嗎?」
櫟陽扶住遙遙的肩,眼神真誠。
「避兄弟,我是真的拿你當兄弟看,所以才來勸你,不要走上那條路,太苦了......」
「我有個堂兄,被我爺爺發現了他和他的僕人在一起的事,你知道我爺爺很兇,他把那個僕人活活打死了,還把我那堂兄趕出世家,說他有辱門風。兩個男人這種事,在世俗的眼光裡,是沒法被接受的。」
「啊?」
遙遙聽半天,不知道櫟陽在說什麼,但不管他說什麼,總之不是以未婚夫的方式來責問未婚妻。
「還有,賀蘭也說了,他們祖上有一位少主,武功高強,業務能力上上之選,是當時四世家裡最傑出的人才,可在一次決鬥裡愛上了一個邪魔外道的護法,兩人相愛相殺,糾纏了十年,也導致少主之位拱手讓人,最後那個護法和一位女子成了親,那位賀蘭少主失去一切,痛苦自殺。」
「避兄弟,很多事例都在發生,身為朋友,我真的不希望你走到那一步。」
遙遙臉上三條......不,六條線。
是怎樣?這些男的怎麼了?難道智力和性別有關?
他未婚妻被人睡了,他在那裏兩個男人兩個男人?
兩個男人個鬼!
「說完了?」
遙遙轉身要走,又看到阿星好像等不及了要過來接她回去,正朝這裡走來。
白眼一翻,老天,祢還是讓我遇上逆龍好了。
遙遙朝第三個方向走去,遠離男人,有益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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