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癸鴻欺近時,阿言滿腦子都是他這幾年來如何狗仗人勢,欺負癸深,欺負自己的畫面。欺負自己也就罷了,他不能容忍任何人欺負癸深,更何況,他竟然得寸進尺,想要對自己行汙穢之事,阿言簡直不敢相信,新仇舊恨一並衝腦,冰劍一劃,要了癸鴻的命!
待阿言回過神來,癸鴻的喉管已經被冰劍切斷,傷口泛紫,癸鴻倒在地上,發出呼呼呼的急喘聲,然而他已經無法將空氣吸入肺裡。
張大眼睛,兩腿一蹬,一副無法瞑目的可怖狀貌!
聽見柴房裡的動靜,守在外頭的,癸鴻的爪牙們趕緊開了鎖,推開柴門,皆是倒抽口氣!
他們怎麼能相信以阿言一個卑賤的靶子,有能力殺死在朏明苑浸淫已久的儲備戰士?
癸深去癸冽那裡聊大擂台的戰術,聊得有些晚了,回到房間發現阿言不在,問了隔壁房間的弟兄,阿言走時那弟兄正好目睹,他說某人來傳言癸深受了重傷,讓阿言去柴房帶癸深回來。
自己根本沒受傷,肯定又是有人作妖,想陷害阿言!
癸深眉頭蹙得很緊,他朝柴房跑去!
一到柴房,癸深讓眼前景象驚呆了!癸鴻倒在地上,頸子幾乎被削斷,只連一層皮了,而阿言衣衫不整,臉上全是瘀青血痕,雙手被縛,被兩名弟兄看管著跪在地上!
「幹甚麼?為什麼要綁著他?他是我的靶子!」
除了我,沒人可以動他!癸深跑上前去,要替阿言解開繩子!
「癸深你退下!阿言殺了癸鴻,必須交給總教頭處理!」
那兩名押著阿言的弟兄修為亦是不凡,他們是朏明苑裡的糾察。冰劍一左一右指向了癸深!
交給總教頭處理?癸鴻是總教頭的兒子,交給他處理,阿言還能有命嗎?
癸深滿眼血絲看著阿言,腦子一直極速運轉,該如何救下阿言!
「阿言,你快告訴我,為什麼殺了癸鴻?」
癸深扶住阿言裸露的雙肩,阿言滿眼是淚,他抬起頭來回望癸深,滿心想的是,他其實早就該死了,若不是因為遇見癸深......
他必須想辦法,殺死癸鴻這件事他自己扛了,不能連累癸深。
阿言沒有說話。他知道如果告訴癸深原因,癸深一旦衝動,不知道又會對總教頭做出甚麼忤逆的事來!
他快要出朏明苑了,自己不能害了他!
阿言又垂下頭去。
不說話的阿言讓癸深急得不行,他一直搖著阿言的肩,但阿言就是不開口說話。
不久,總教頭癸江來了,他看見愛子慘死的狀樣,雙腿簡直都要軟了下去!
在一陣斷片後,癸江才恢復神智,他顫著聲音,朝著阿言道。
「是你殺的?」
阿言仍舊垂著頭沒說話,就像靈魂已經被抽乾了一樣。
「是你殺的?」
癸江又吼了一次,他伸出手來扯住阿言的脖子,將他往上提起,又重重摔向牆角!
阿言的背朝牆壁重重撞擊,落地時嘔出一攤鮮血!
「阿言!」
眼見癸江又要欺上!癸深叫了阿言一聲,擋在了癸江和阿言之間!他手持冰劍雙眼發紅,大有要和癸江拼個你死我活的態勢!
想動我的靶子,從我屍體上踏過去!
癸江一運氣,同樣冰劍在手,朝癸深刺了過去!
兩人動起手來!
癸江和癸深都是情緒已達臨界,不要命的打法,聚起周遭冷風,連樹枝都隱隱搖動!
當場修為較淺的公子們,連站都站不穩了!
「城主到!」
情勢混亂之際,不知道誰去引了癸潺前來,還帶了兩排侍衛,行伍森森。
其中四名侍衛上得前去,架開了癸江和癸深,對兩人狂喝道。
「城主在此,不得放肆!」
癸冽遠遠地跟在後頭,柴房這裡的動靜太大,當他趕到時,正看見癸深為了阿言和癸江起了衝突,癸鴻死了,癸江肯定不會放過癸深和阿言,在朏明苑裡,能夠救癸深和阿言的人幾乎沒有。
正著急間,他突然想起癸深頸子上,戴了一顆玉珠頸鍊,癸冽曾問過它的來歷,癸深說,這珠子叫音羽靈珠,是癸明大人離開前送他的,而且,癸明大人還說了,他會請癸潺大人照拂癸深,癸深有事,可以去找癸潺。
就這樣,癸冽趁亂混出朏明苑,找到了癸潺的侍衛,說明朏明苑裡發生的變故。
於是,癸潺來了。
日後因為這件事,癸深對癸冽產生了無與倫比的信任。
見城主癸潺介入,這事可不能讓他為所欲為了,癸江以哀兵之姿,一個痛失愛子的父親,向癸潺投訴著。
畢竟死的是癸江的兒子,癸江算是受害者,即便癸明交待了,他也不能太過偏袒癸深,在聽過雙方說法後,癸潺做下一個折衷的決定。
「本城主能夠體會癸江你失子的悲痛,但刑罰之事也不能不審而殺,必求毋枉毋縱,來人,將阿言打入黑牢,待事情前因後果調查清楚,要刑要殺再做決斷!」
癸潺只處置阿言,癸江很不滿,要是癸深早殺了阿言,癸鴻也不會死。
「阿言是癸深的靶子,難道癸深不用負責嗎?」
癸江恨怒地看向癸深和阿言的方向。
癸潺又道。
「阿言為癸深的靶子,癸深不能加以約束,合該連坐,癸深也即刻下獄,等待調查結果,再做定奪!」
結果,阿言和癸深都下了大獄,癸潺厚加賞賜,讓癸鴻有個體面的葬禮。畢竟以癸江的地位,這面子還是要給的。
不管如何,癸潺的出現,算是暫時救了阿言一命。
然後,癸潺讓身邊的總管去查這件事。
阿言和癸深就關在隔壁牢房,牢房裡沮洳潮濕,暗無天日,還有蛇鼠毒蟲等物出沒,環境惡劣。
幸好,隔著柵欄,他們還能聽見彼此的聲音,看見彼此的人。
「少爺,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阿言隔著柵欄對癸深道。
「等總管大人來問我,我會跟他說實話,決不牽連到您。」
「所幸總管大人是城主的人,必會秉公辦理,不會對我們刻意栽贓。」
癸深坐在靠近阿言這側的柵欄旁,問道。
「實情到底是什麼?癸鴻是不是對你做了甚麼?」
癸深知道身為靶子,阿言很自覺地低調,如果不是有不得已的情況,阿言不會展露自己的武功,遑論殺人。
阿言沉默了一陣子。癸深聽到柵欄的那一頭安靜了,又追問幾次。
阿言讓癸深答應他,就算知道實情也不能有衝動之舉,癸深答應了。阿言才告訴他,關於癸鴻準備強迫他的事。
癸深聽了怒不可遏!難怪當他趕到時,阿言衣衫不整!
「癸鴻他......沒有得逞,我殺了他。」
阿言向癸深解釋著。下意識,他不想讓癸深誤會,他是不是已經被癸鴻怎麼了。
「癸江還好意思說他兒子死得無辜!那癸鴻根本死有餘辜!」
癸深把手伸過柵欄,握住阿言的。
「阿言你放心,這公道,我一定替你討回來!」
感受著癸深溫熱的手心,阿言想,他不要癸深替他討什麼公道,他只希望癸深不要嫌棄他就好了。
調查的結果出來後,因為癸深和阿言還待在監獄裡,對這一切無從得知。癸冽探聽到了調查的結果,特地打贏了個小擂台,得到一天的休假,想辦法扮成送飯的獄卒,混進了監獄。
他為了幫癸深,大費周章,因為他知道,如果沒了癸深,他有可能重新被孤立。做得再多都只是為人作嫁。
但癸深身上,有音羽靈珠,有癸明臨去時的密令,和現任城主癸潺的照拂,他若依附癸深,這些也會是他自己的。
當看到混進來的癸冽,癸深和阿言都有預感,調查結果可能不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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