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睡不知道睡了多久,當避醒來的時候,墨玉和玄玉人都在了。
不知道是不是躺太久的關係,避有些腰酸背痛,她慢慢想坐起身,想問墨玉到底怎麼回事,她怎麼會睡著了?
墨玉說,她回天酒莊園的時候,就看見大門沒有關,她嚇壞了,一進門,就看見避倒在地上,身旁都是落葉。
此時玄玉也回來了,墨玉將避攙回房間,玄玉去請大夫。
原來是昏迷了。避覺得奇怪,她的體質向來不錯,就算沒東西吃只能吃梨餓到發昏,也不曾真的昏過去。
她繼而一想,記憶慢慢回來,她想起那個叫紫妍的女人,極劍的紅粉知己。
她一定是太生氣了,把自己都氣暈了。
玄玉說,大夫剛走,然後,對墨玉相視,曖昧一笑。
「剛剛大夫說,夫人妳,已經有月餘的身孕了。」
才剛剛想起紫妍,避的火又要起來,玄玉的話卻像一盆冷水,當她頭狠狠澆下!
這是怕什麼,就來什麼?
「妳......妳說什麼?」
避不敢相信,再問一遍。
「大夫說,夫人已經有月餘的身孕了,方才的暈厥也是因為這樣,從現在起,夫人可要好好保養自己的身子,情緒不能起伏太大,否則不利養胎。」
墨玉接口道。
「是啊,教主若是知道這個消息,一定會很高興的。他剛承鏡,又做了爹,可謂雙喜臨門啊!」
玄玉笑道。
「我這再回綠隱山莊一趟,告訴教主這個好消息。墨玉妳趕緊地,今天上市場買的那隻烏骨雞,殺了燉湯替夫人補一補吧!」
玄玉和墨玉妳一言我一語地猜極劍知道這事的反應,又猜避腹中的胎兒到底是男是女,生出來到底會像誰.......聊得不亦樂乎。
但避自從聽到身孕兩個字,後面的一切就再也聽不下去了。
她的背脊一片發寒。
她不知道這個孩子到底是哪一次懷上的,可若是極劍找完了他那個一雙玉臂千人枕的紅粉知己後,又回來擁抱自己而懷上的.......想著想著,簡直髒得令她作嘔!
避真的吐了,吐在了床沿的拔步台上!
「啊!夫人吐了!」
「孕期會吐是正常的啊!」
「可夫人才剛懷一個月就吐了嗎?」
墨玉她們手忙腳亂地,要去清避的嘔吐物。
其實也沒甚麼東西,就是一股子酸水。
「妳們......不要再說了!」
聽見墨玉和玄玉興奮的話語,她只覺得更想吐了,噙著淚,扶著床沿乾咳!
兩人看避似乎真的很不舒服的樣子,也就不再吵了,也許初次懷孕都是這樣的吧?她們兩個沒生過也不清楚,便互使眼色安靜下來,伺候避梳洗乾淨了,再扶她躺下。
「妳們知道紫妍是誰嗎?」
重新躺定後,避扶著自己的小腹,她還是不甘心,想問個清楚。
「紫妍?沒聽過啊!」
兩人對望一眼,玄玉道。
「妳們......跟著妳們教主......多久了?」
「我們哪有那個福氣跟著教主啊,是直到教主買下這裡給夫人居住,才選中我們到這裡伺候的。」
所以,極劍的事,她們也不可能清楚,是嗎?
如果沒有紫妍的出現戳破真相,她或許還會傻傻地期待這個孩子的到來吧?這個孩子,會讓過去這段日子的幸福感落實下來。
想到極劍對她的每一句甜言蜜語背後的真相,避就覺得心痛得淚都流出來了。
夫人對她有孕的反應好像不怎麼開心,從默默流淚到最後竟然掩面哭泣,玄玉和墨玉不知道怎麼回事,只是目瞪口呆。
往後的日子,避想到就哭,雖有了孕,東西吃不下,人也反而消瘦下來。
尤其三更半夜時,房間就在隔壁的玄玉和墨玉,還會常常聽見避的啜泣聲,最誇張地還有一次啜泣到天亮。
雖然人說有孕也會影響母體情緒,但像避這樣沒法吃沒法睡,越來越消瘦的情況下,胎兒的養分要從哪裡來啊?
饒是玄玉和墨玉沒有生養過,也知道這樣的情況很不妙。
雖然知道剛承鏡的極劍正是教務蜩唐的時候。不過夫人肚子裡那位可是她們的少主,若有所閃失,她們肯定十顆頭都不夠砍。
玄玉又回了一趟綠隱山莊,當天極劍不在莊內,過了兩天才回來。
玄玉告訴他避懷孕的消息,又說她的情況很不好,可能需要教主回去一趟。
極劍光聽到懷孕兩個字,後面全沒聽到,人就已經出門拉了馬,朝天酒莊園飛一樣趕去!
他從來沒想過能夠有自己的孩子。他造下的殺孽太多,他知道老天一定會用其他形式來收他。
人世間的所有福份,他全都沒想過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就算是避的存在,他慶幸在避身上犯下的錯尚不至於錯到難以挽回,眼前他只能極力彌補她,卻也不敢做與她偕老的奢望。
操控別人命運的人,有時反而是最安於宿命的。
可現在,孩子?他有孩子了?在他殺了那麼多人後,還能和常人一樣,擁有成為一個父親的福份?
他什麼都沒交代,就把綠隱山莊撂在身後,一個人騎馬趕路。他當了教主之後為了傳令方便,身邊總有一些隨侍。現在好不容易,路上有些世家子弟見他落了單,前仆後繼地伏擊他!
當了教主的極劍,更有被殺的價值了!
一路上有驚無險,當他馬不停蹄地趕回天酒莊園時,身上沾了不少血。他自責不該為了教務冷落了避,半個月沒回來看她,沒有什麼事,能比她和他們的孩子還重要。
當他推開主臥的門,墨玉熬了一碗安胎藥,正在哄避喝下。
看到極劍,避馬上躲進被窩裡,翻身朝內,不想看他。
「教主。大夫說夫人吃不好也睡不好,胎氣不大穩,您和她聊聊吧。」
墨玉端著喝了一半的安胎藥液,識趣地退下了。
極劍來到床沿,伸手要去摸避的肚子,卻被她用力地揮開!
「怎麼了?夫人這是生氣了嗎?」
他聽人說過不可以惹孕婦生氣,不然胎教不好,孩子容易有所損傷。怕自己身上殺氣太重,還特地溫著語氣。
然後,他就聽見避的啜泣聲了。
「怎麼了?妳怎麼哭了?我不是回來了嗎?」
他陪著避躺下,從她身後摟住她。
「聽見孩子的消息,我高興壞了,馬上趕了回來。」
避又想起紫妍,她用力掙脫極劍的懷抱!極劍抱她時怕動胎氣,不敢太用力,便輕易地被她掙脫了。
「妳是氣我都不回來陪妳嗎?以後不會了,我們一家三口都要在一起,好麼?」
極劍道。
「我帶妳回綠隱山莊,天酒莊園這裡太遠,我不放心。」
「你別再矯情了!又要換個地方把我關住,好讓你自由自再地和其他女人私會嗎?」
避突然坐了起來,推了極劍一把,滿臉是淚!
避的眼淚讓他愣了一下,極劍在想,他從剛才走進來後說錯過什麼話嗎?為什麼她會哭得這樣傷心?
「什麼其他女人?我哪有什麼其他女人?妳到底是聽誰胡說?」
一個西行教務,加上成天找他尋仇的人沒有成百也有幾十個人,他哪有時間找其他女人?
「你當然不承認,你恨不得我被你騙得團團轉,被你騙得團團轉就罷了,還糊里糊塗懷上孩子,鉛陵鈺的女兒蠢成這樣,你應該很得意吧?」
「這個孩子是我的,跟你沒有關係,你想要孩子,去找你的紫妍生!」
避越說越生氣,拿起床上的白玉枕,丟向極劍,還因為用力過猛,小腹突然一陣抽痛!
聽到避說孩子跟他無關,又說孩子是她糊里糊塗懷上的,極劍有些難忍,正要發作,卻看見避扶著肚子的動作,好像很痛苦的樣子。
極劍又蔫了,扶住避的肩膀,問她怎麼樣?又急喊墨玉快去請大夫!
「妳別激動......到底有什麼事,妳慢慢地說,如果妳對我有什麼不滿,打我罵我都可以,就是不要激動,對寶寶不好.......」
極劍扶住避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身上。
避不大舒服,也氣不上來了,深吸口氣,冷冷地道。
「紫妍是誰?」
她倒要看看極劍,怎麼圓他的謊。
「紫妍?什麼紫妍?」
「晚香樓的紫妍,你不是買了天酒莊園就是為了跟人家幽會?這麼快就忘了?」
「什麼天酒莊園,幽會?天酒莊園是買給誰的妳不知道嗎?晚香樓的紫妍又是誰?」
極劍的表情就是像是被一個個問號當面砸過來那樣莫名其妙。
「你不認識晚香樓的紫妍?還是外面女人太多,你都記不清了?」
對於極劍這個殺人魔渣,她絕對不要往好的方面想,把他想得太好,吃虧的就是她了。
「女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過去就別提了,自從搶了親,他就只有避這麼一個女人,其他的女人對他來說就像一坨一坨的屎,他怎麼可能有其他女人?
不過,避現在是在吃醋嗎?
她吃醋極劍當然很高興,但孩子受不了啊!
至於晚香樓的紫妍,又是哪裡冒出來的?
墨玉帶了大夫回來後,極劍又讓她去晚香樓,把人帶過來對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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