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裡的氣候.白天熱到眼冒金星.晚上卻凍到露水也能結成霜.
夜裡.身上的被衾不夠溫暖.札克楚覺得有些寒.伸手所及.有件溫熱的物事.便下意識撲了上去.
---又軟又暖.真舒服.
加上未褪的酒意.札克楚睡得更沈了.
再過一陣子.習慣早起的札克楚睡意漸淺.意識也漸漸清晰.他覺得奇怪.摟著的是什麼???從沒睡得這樣舒服過.
---又溫暖.又安定.又舒服.流浪的日子.離他好遠.好遠.
他醒了.卻不想起床.
帳內早沒了火光.有的.只是透過門縫滲進來的淡淡月光.
月光照在他身上.札克楚慢慢.睜開從黑暗中甦醒的眼睛.用了些時間.去適應月光.
恢復了視力.在月光掩映下.他第一個看見的.便是那懷裡的物事.
---鼻尖熟悉的香氣.深褐色柔順的長髮.白得瑩潤的額頭.是兩兩???
---自己竟然......竟然抱著......抱著個大男人.不知睡了多久.而且.還感覺很舒服???
札克楚一窘.正想放開.但兩兩將臉幾乎埋入他寬闊的懷裡.氣息細而勻稱.顯然睡得很熟.
---這一放.大概會吵醒她吧???
---札克楚不忍.兩兩的睡臉.安詳又舒服.
終於.札克楚打消了主意.維持著彼此依偎的距離.
月光罩在兩兩的睡臉上.札克楚低頭看她.
她的睫毛很長.上面有銀色的月光.像帶著晶瑩的露水.
札克楚忍不住.伸手輕輕撥弄兩兩的睫毛.
兩兩似乎有所感應.眼睫下意識抽動了幾下.
兩兩的臉頰.像雞蛋一樣.很小.卻飽滿光滑.不像他們.在沙漠裡打滾的男人.臉上盡是乾燥的坑坑疤疤.
札克楚的手指.從眼睫往下挪.指腹傳來滑膩細緻的觸感.
---真可愛.就沒見過.兩兩這樣.比女人還好看的男人.
順著臉頰曲線下滑.那是兩兩的唇.
---她的唇瓣厚薄適中.又紅又亮.像掐得出水的紅櫻桃.
---好像很好吃.可以嚐嚐嗎???
---不知道嚐起來味道怎麼樣???試試???反正沒人看見.兩兩也在睡覺.
覺得荒唐.但又燃著躍躍欲試的想望.不知如何是好.札克楚的手指.在兩兩的唇上停留半晌.
---我可是個正常的男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不會喜歡男人.就算沒人看見也一樣!
札克楚深吸口氣.對他來說.證明自己很正常.是更要緊的事.終於.他的手指棄守了兩兩的櫻桃小口.
順著下巴.來到兩兩的頸子.
頸子下.兩兩的左衽襟.因為發酒瘋的關係.微微敞開.
她的肩又平又滑.性感的鎖骨曲線.讓人想進一步拉開她的前襟.做更深入的探索.
---對札克楚來說.兩兩就在懷裡.她的前襟也沒繫好.褪去是舉手之勞.
---裡面是什麼???看一看.再幫她穿回去.她不會知道的.
---怕什麼???就算在她裸肩上親一口.甚至咬一口.....唔.不行.咬一口她八成痛醒.......
---呼.我到底在幹什麼!
札克楚重重嘆了口氣.他竟然覺得自己心跳加快!
為了壓制慾望.札克楚的嘆息過於用力.似乎擾動了懷裡的兩兩.兩兩的眼皮開始顫動.
---喔.不好.他要醒了.
---如果她醒了.看見我抱著她.該怎麼解釋???
---算了.不要解釋.繼續裝睡.
札克楚連忙閉上眼睛.若無其事地佯睡.
”這麼暖.我又在劍坊裡睡著了???”
兩兩挪了挪身子.自言自語.絲毫沒有塞外苦寒的感覺.彷彿回到天朝.是長年高溫的.家裡的刀劍作坊.
此時.手腳卻不能完全伸展.兩兩睜開眼睛.眼前見到的.是一塊溫暖的鹿皮.忽高忽低起伏.
---還帶著札克楚身上.熟悉的男子氣息.
兩兩抬起頭來.看見札克楚的下巴.
肩上.是札克楚強健的臂膀.
---兩兩周身一陣急凍!
---天!我睡在.睡在大塊頭懷裡.......
兩兩連忙低頭.更可怕的是.她的衣服也沒穿好.前襟微微開啟.差一點.就能看見束胸的長綾!
---什麼???到底......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兩兩連忙告訴自己.千萬冷靜.仔細回想.之前發生了什麼事.
---糟的是.她只記得在慶功晚會上.心情不好.拉著馬哈麻猛灌酒.喝完酒之後的事.說了什麼話.怎麼進這大帳.她全部沒印象!
---何況是進了帳以後發生的所有事!
---不該喝酒的!明知道自己不能喝!
---該怎麼辦???如果.如果大塊頭趁自己睡著的時候.對自己做了什麼.......
---如果大塊頭真是那麼該死.那我就.....那我就......
兩兩蹙緊雙眉.抬頭盯著札克楚.
---那張俊臉微帶青色鬍渣.摟著她睡得安詳.
---那我就.......算了.........
兩兩嘆了口氣.一動也不敢動.不忍心吵醒他.
札克楚結實的胸膛.隔著鹿皮.在她面前起伏.
就是這寬闊的肩膀.給她好大的安全感.
兩兩小心翼翼地掀開鹿皮.札克楚的前襟同樣開敞著.露出溫熱結實的肌肉.
---有點硬呢.
兩兩將手掌貼緊札克楚的胸上.心裡有著”嘿.我摸到了唷.”那種竊喜.
兩兩的手又滑又嫩.她的動作讓只是佯睡的札克楚心跳躍來越快.像打鼓一樣.
---不....不行......嗯.很舒服........
兩兩的手.朝札克楚的腹部游移.
---好堅實的肚子和腰.沒有一點贅肉.
---想起札克楚騎馬時的英姿.腰部上下擺動的韻律.兩兩不禁羞紅了臉.
---再摸下去.札克楚的心臟.可能會從嘴巴吐出來!
---又舒服.又怕難以克制.札克楚很想討饒.
---我在做什麼.女孩子家.不能這麼不知羞.
兩兩燙著身子.收回了手.心想.
---札克楚的心跳聲.好快.好大.像雷聲.怎麼會這樣呢???難道人在睡著的時候.也能感受到被撫摸???
---那麼.他現在很興奮麼???
---他會不會突然攻擊我呢???
---如果他攻擊我.我這麼柔弱.也只好.......
亂七八糟想了一堆.”柔弱”的兩兩到忘了.她對付馬札發一夥人的狠勁!
札克楚沒有動作.整個帳子很安靜.安靜得.兩人如雷的心跳聲格外清晰.
兩兩有些失望.抬起頭來.札克楚果然.還合著雙眼.
伸出手來.兩兩撫了撫札克楚的臉頰.
---真好看.
---你這麼好看.會不會喜歡我呢???
一想至此.兩兩臉色有些黯淡.
---你喜歡李楣.她一定很美.
---就算她不很美.你還是會喜歡她.因為.她可以正常地走路.可以跟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我走路的樣子這麼難看.你不會喜歡我的.
兩兩咬著下唇.紅了眼眶.
---你是第一個背著我走的人.雖然.我很喜歡你背著我.如果.你能一輩子背著我.......
---可我知道.這樣的我.只能是你的累贅.你不會喜歡我的.
---我會永遠記著你背我.看著夕陽的畫面.
第一顆淚滑下臉頰的同時.兩兩將唇.吻上了札克楚的.
---就是這樣的滋味.熾熱得能融化天山上的積雪.....他想嚐.卻極力克制的.....
---管他是死人.是活人.是女人.是男人.
---我想.我喜歡你.和這些沒有關係......
札克楚猛地摟住兩兩.深刻地回吻她.啜取她芳唇間的甘美.
兩兩怔住了.她沒料到.以為札克楚睡得沉.全然料不到......
”兩兩.......你哭了???”
兩兩頰上的淚.沾濕了札克楚的頰.
---難道.我做錯了麼???
”為什麼???”
兩兩眼眶含淚.像晶瑩的寶石.讓札克楚更不忍釋.
”我........”
兩兩的眼淚.讓札克楚亂了方寸.
”是因為寂寞.失去李楣的寂寞???”
兩兩的瞳仁.像溢著水的深井.
”還是可憐........你在可憐我???......”
”我.....我沒有.......兩兩.如果你怪我........我對不起.......”
”不需要你可憐我!”
兩兩推開札克楚.倔強地抹去眼淚.奪帳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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