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民
儘管今天,因為公司規劃了兩岸骨髓捐贈的特別報導,我必須連上16小時的班,直到午夜;但凌晨,我還是爬起來,看了美國職棒大聯盟,王建民出戰多倫多藍鳥隊的比賽轉播。
王建民前六局,一路封鎖藍鳥隊打者的攻勢,只被擊出兩支零星安打,用球數還超省,才八十多球,眼看八連勝很有希望入袋,甚至有完投乃至完封的機會;沒想到,七局上半,幾個失投球,幾分鐘之間,豬羊變色,原先二比零的領先,立刻逆轉成二比三落後,王建民成了敗戰投手候選人,並且在接下來三局,隊友打擊熄火的情況下,扛下了敗戰投手的責任。
平心而論,比起前幾場比賽,王建民今天的投球內容,更為優質;不但控球穩定許多,前六局更讓打者一愁莫展,只能擊出軟弱滾地球,然後望球興嘆。不過運氣就是那麼關鍵地操縱著比賽節奏,幾個失投球,可以輕易毀掉一場勝投。
這樣的結果,當然讓人覺得可惜,但卻也沒有什麼好抱怨的。因為,前幾場王建民狀況不算好,可以拿下勝投,也是命運的安排、隊友的配合;所以,運動比賽,勝敗之間,本來就有很多「非操之在我」的因素存在其中,只要選手全力以赴,表現出應有水準,也就沒話說了。
豈止是運動比賽,各行各業,任何工作,也都是用類似的邏輯在運作著。我們只能把「操之在我」的部份力求做到完美,然後期待「非操之在我」的因素不要來搞破壞。
既然如此,拋開勝敗的情緒,欣賞王建民,就可以更深一層。
王建民最讓我佩服的,是他「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態度。不管領先或落後,我們總是很難從王建民的臉上讀出情緒,他也為「勝不驕、敗不餒」這句老話,做了身體力行的實踐。
以今天的比賽來說,王建民前幾局表現優異,但畫面上的他,依舊沒有笑容、沒有得意、沒有放輕鬆的神情,「一球一球投」的名言,持續落實著;同樣地,幾度出現三壞球危機時,王建民也總能夠或三振,或高飛,或滾地,讓打者出局化解危機,此時的王建民,還是同一號表情,冷靜而沉穩;即使發生像是七局上半的「大亂流」,對手連續安打,逆轉超前,王建民的壓力瞬間倍增的情況,他還是沒有露出絲毫的緊張,他還是不慌不忙,繼續按照自己的節奏投球,緩緩收拾殘局,解決打者。
這種堅持下去的精神,超級穩定的特質,是王建民能夠積少成多,在星光熠熠的洋基隊成為「王牌」的重要關鍵。
我總是在反省,自己有沒有這樣的能耐?面對順境時,能夠不得意忘形;面對危機時,能夠堅持下去?
張學友
「歌神」張學友,今年已經46歲。
46歲對政治或商界人物來說,還是壯年;但是對一名必須經常在舞台上又唱又跳連續幾個小時的藝人來說,就是一項體力與耐力的挑戰了。
偏偏張學友,選擇這麼一條不好走的路。演唱會上,他除了拿手的經典情歌外,還有超過三分之ㄧ的時間,獻上必須在舞台上滿場飛、搭配複雜舞步,可以炒熱氣氛、帶動現場觀眾情緒的快歌。
七月六日的張學友台北演唱會,讓我繼去年的「雪狼湖」後,再一次現場見識到張學友的認真與堅持。
一開場連續20分鐘的勁歌熱舞,就嚇壞了我;看著他滿頭大汗,在舞台上唱唱跳跳賣力演出,還能維持近乎100%的音準,就算我對張學友的快歌,實在不是太喜歡,光是看他的演出,就已經讓我覺得「感覺百分百」了。
「巨星」級的演出,真的不一樣。超高票價的同時,張學友帶來的,是超大的排場,豐富的節目設計,全力以赴的演出,與滿滿的誠意。
一路上,張學友幾度拿46歲的事實,來嘲諷自己;事實上,他的演出,完全沒有因為年紀漸長而打折扣;觀眾想聽到的歌,他幾乎都滿足了大家,觀眾沒預期聽到的歌,他也陸續獻上;雖然常參加演唱會的人都知道,現在的演唱會,早就把「安可曲」算在正常流程內,但是像張學友這樣,連唱12首安可曲,兩小時的演唱會,硬是唱足三小時多的狀況,還是不算多見。
其實那天張學友的狀況不是最好的。一開始唱慢歌,我就發現他喉嚨的聲音有點啞啞的、不太乾淨,但是他靠著演唱技巧,彌補了這方面的不夠完美,高音與低音,維持了厚度與力度,只有在中音部份,稍微覺得有點瑕疵;但隨著越唱越久,狀況不但沒有惡化,反而漸入佳境;聲音的穿透力跟感動力,在弦律越簡單、歌詞越不複雜的曲子裡,感受得更明顯。
我沒有機會跟張學友對話,並不清楚真實的狀況,只能從檯面上的表現,跟媒體的報導,略為知道他有點感冒症狀,但不影響演唱會的進行。
我相信,這是一種「專業」的展現,也是一種「堅持」的成果;每個人不可能每天的狀況都好,在狀況不那麼好的時候,唯有堅持下去,才能克服年紀上的先天條件,以及身體不適的突發狀況,維持過人的成績。
新聞小寶貝
堅持之必要,知易行難。
看著許許多多的成功典範,我當然明白,凡事必須堅持下去,才有成功的機會;可是,現實生活中,太多的干擾,太多的誘惑,太多的雜念,會讓人難以堅持。
我們總是給自己太多的理由──更精確地說應該是太多的「藉口」,讓自己可以放棄,可以暫緩,可以有「變通的空間」,不管是讀書、工作、寫作、減肥還是健身,任何自己骨子裡不想做的事情,就會有逃避的想法,三不五時冒出來。
以我自己來說吧,考上研究所後,才真正是挑戰的開始。
還沒真正開學,我就已經感受到相當的阻力。
前幾天看到課表出來,必修課排在週一跟週二晚上六點二十開始上。
平常我是七點鐘左右才離開辦公室(這在電視新聞工作,已經是很早的了),辦公室距離學校,就算搭計程車,車程至少要半小時;在這種情況下,我該如何應付這樣的課業?
再來:新聞所的資深教授,在月初的說明會上,指定了一本傳播理論原文書,當大家的「暑假作業」。我很快找來這本厚達近600頁的書,勉強讀了兩頁之後,卻發現痛苦至極。
英文本來就是我最大的罩門,一頁就可以讓我圈出30個單字(對很多人來說,有一半不算單字啦……),就算每個字都查出來,卻也組合不出意思。
忍不住找來架構類似、但不同版本的傳播理論中文版來讀,赫然發現連中文都很艱澀難懂,更何況用原文……。
我開始有點撐不住的感覺。而且,學期還沒真正開始呢!
我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不適合唸研究所?自己的時間,是不是應該做更有效的運用?可是另一方面又覺得,還沒開始就放棄,未免太沒有志氣了吧?那麼多人都能念,我沒有理由做不到啊?
各種想法在拉鋸。我開始懷疑,自己是個無法堅持下去的人。
研究所認識的第一個同學小米,已經讀了十幾頁,她很真心地鼓勵我,不要放棄。
同學的鼓勵,加上自我的期許,讓我到今天為止,還維持著一拼的心情。能不能克服對英文的恐懼?能不能讓我找到研究的樂趣?將是接下來事情會如何發展的關鍵。
我無法確認,唸研究所必定有益於我的工作與生活;可是既然有唸的動機跟心情,就不應該輕言放棄。
我試著學習小我十歲的王建民,也試著向大我十歲的張學友取經。
圖片:2007年7月,南中國海上空的藍天白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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