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陸演到第三天的時候,我們六個人都已經出現了疲態。應該說是我們甚少有這樣連續整天都在演布袋戲的經驗,而且我們只準備了一套半小時的表演,原本表定一天兩場,因為觀眾反應熱烈都加到一天五場,同樣的東西演久了,大家也都會覺得有點膩。
這讓我想到多多他們家是家族式的布袋戲劇團(真雲龍閣劇團),每次接神明生日的案子,就自己一個人開著車子去宮廟前搭起來就演。配音是錄好的,劇本是一樣的,一個人要演所有的角色,從頭到尾撐完全場。
難怪我看過有的小卡車式的戲台,木偶都是直接插在戲台上,錄音帶就放著,木偶完全不會動,這樣也算演一台戲,不過多多說這樣的演法很沒有職業道德,所以他們家不會這麼做,既然接了再辛苦也要一個人把整齣戲演完,光是這點就夠讓人感動的了。
第三天台灣日結束後,我們開始玩起來了。一開始的想法是用木偶把展場做一些搞笑的簡介,所以我們帶賣笑生和凝嶽鬃慧去介紹展場,拍一些盛竹如「藍色蜘蛛網」式的旁白簡介,想說傳回台灣可以讓沒來北京的小安和其他台灣粉絲們看。之後又讓賣笑生去打電腦,這一打下去笑果有出現了,所以展場簡介拍不下去,開始自己在台上面亂演。
帶去北京的木偶裡,有一個小朋友並不是三昧堂的木偶,是我之前在買木偶時,朋友隨偶贈送的一個霹靂學園的素小寶,因為生旦淨末丑表演時需要一個王爺的孫子,就把他一起帶去北京。如果有現場觀眾覺得木偶太重,就讓他們玩那個小孩木偶。
那天阿維在台上亂演的時候,一個人拿兩尊木偶,一尊是鳳舞翼,一尊是素小寶,演著演著木偶的腳不小心勾到戲台布幕的鐵絲,他在那拉扯的當下,整個戲台開始大幅度的上下震動,好像是在拍電影「唐山大地震」。再搭配建軒的口白尖叫聲與呼救聲,大家都忍不住笑到肚子痛。
這個無心插柳,讓阿維有了靈感。他左手拿鳳舞翼,右手拿素小寶,素小寶抓住鳳舞翼的右手,接下來精彩的效果出現了,只要用素小寶不停地去撞地板,看起來就很像鳳舞翼抓著素小寶在修理小孩一樣,而且修理得很淒慘!此時除了建軒口白的尖叫聲更大以外,還有「噗!」、「啪!」、「碰」等拳拳到肉的配音,再加上我們幾個人大喊:『啪呼系!啪呼系!啪呼系!』<台語註>:打給他死!整個場面頓時暴力氣勢十足!
說到這個「啪呼系!」是有典故的。第二天表演完,晚上我們在小木屋開會時,建軒和多多為了建軒口白有時候會即興演出,造成操偶師應變不及的問題發生了一些口角,當時在一旁畫圖的阿維叫道:「啪啦!啪啦!」<台語打啦之意!>
本來我要阿維不要在一旁火上加油,後來阿維說了一個故事,讓現場的氣氛突然變歡樂了。
阿維家對面的透天厝住有一對夫婦,兩人一天到晚吵架,而且一吵左鄰右舍全都聽得到,有一次他們吵到沸點的時候,阿維躲在他們家二樓的陽台,向著對面大叫:『啪啦!啪啦!』,沒想到那對夫婦就這樣沒有再繼續吵下去了。一來是因為丟臉,二來是想要找到那喊打的凶手。果然這句話對建軒和多多當時也很有用,大家以後也可以試試看。
就在鳳舞翼打小孩時,我就忍不住配合氣氛大喊:「啪呼系!啪呼系!」,接下來永昇也忍不住跟我一起喊,哇噻!那個助拳的效果超讚!
要想想鳳舞翼那麼有氣質的一尊木偶,突然之間大暴走,摔起小孩好像在打地鼠,真的讓我們看的演的全都笑到流眼淚。等到回過神來,發現戲台旁全都是觀眾,原來當時已經接近散場時間,整個台灣館的工作人員全都跑來看台灣三昧堂打小孩,而且大家都笑到花枝亂顫。
『這個明天還會再演嗎?我們剛才都快笑死了!』我們在收拾場地時,對面的大姐跑過來問我們。
「這…...明天散場時若有時間再來打小孩給大家看。」
我們白天正經八百演出的戲碼,居然不如鳳舞翼演搞笑劇。
無心插柳,插出了一個小童星!
影片如下:
賣打火機的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