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開始收偶到現在,我在木偶圈裡認識了相當多的好朋友,大部份都是收偶經驗比我資深十幾年的老前輩,從他們身上學到了相當多寶貴的經驗,我也因此在學生、家裡與小金老師的讀者網路世界之外,多出了一個新的生活圈。
我收藏木偶的主要原因,其實和現在許多六年級生會收藏「無敵鐵金剛」和「鋼彈」等超合金模型的理由相同,因為小時候所崇拜的偶像情結始終存在,當年家境沒有很好,所以只能看著同學手中的相關玩具乾瞪眼,在心裡期望著等自己長大有錢之後,一定要買很多自己無法得到的玩具,為的是滿足當年自己無法達成的心願,也是一種買到美好回憶的懷舊體驗。
因此,我收藏的木偶角色,都是這一路上陪著我成長,對我的人格塑造有著莫大影響的角色。六合、史豔文、素還真、崎路人、一頁書、紫錦囊、莫召奴等,都是有脈絡可以尋的。
收藏這些木偶,當然是要尋找和本尊很像的,所以原雕偶頭,原版衣,原版布,原版珠珠什麼的,就成了收偶路上一個又一個的過程。
直到我因為在網拍上標到一尊墨淵水蓮,認識了「飛髮廊」的老闆小k,之後又認識「三昧堂」的老闆小安,我的收偶之路開始加入了新的元素,我也開始接觸所謂「自創木偶」的世界。
小安和小k已經收偶多年,而且曾經收到連報紙媒體都聞風前去採訪他們,當然在此之前,我走過的收偶路,他們很早之前就已經體驗過,而且也已經走上了另一條我還沒有選擇踏上的路-「自創」!
之前曾經有人問我為什麼不收自創木偶,我的回答很簡單:「木偶的原始成本很低,偶頭、造型、內體與偶衣,加一加可能不到市價的五分之一。之所以木偶值得我們花錢去買,是因為霹靂(或天宇或金光)幫他們寫了故事,讓木偶有了靈魂,所以這些角色感動了我們,花錢收藏他們才有意義。我認為自創木偶沒有靈魂,所以我不會收自創木偶。」
這些話我不知道跟多少木偶友人說過,當然也包括小k和小安。
這一年多來,因為經常要陪小k和小安去造型師那做木偶造型的關係,我開始接觸並深入了解他們自己創作木偶的過程與感動之後,我深深的感到之前我認為「自創木偶沒有靈魂」的理論是何等膚淺。
以前,我總以為所謂的自創木偶,就是將偶頭送給造型師,讓造型師自己發揮創意,最多加上自己要求要什麼樣的感覺。這樣的木偶,嚴格說起來,其實不能叫「自創」,應該叫「他創」,因為少了自己的參與,所以才一直讓我覺得少了那麼一點靈魂。在參與過小k他們的木偶創作過程後,我才知道木偶的創意美學,竟是可以有這麼多自己的生命與想法溶入在其中。
簡單來說好了,我看到小安自己畫圖請雕刻師刻出他想要的偶頭,和小k兩人煮酒通宵自己設計木偶的造型,腦力激盪出一次又一次讓人驚豔的火花,現在連偶衣都自己設計再請做衣服的師傅製作,當你看到平面的設計圖裡的圖像,最後變成真實世界的木偶時,會讓人有這尊木偶是從圖畫中走出來的錯覺,那當下真的是會產生一種雞皮疙瘩掉滿地的感動。
在這樣的過程下完成的木偶,就好像自己生的小孩一樣,每一顆珠珠,每一個頭飾,頭髮的每一個弧度,都有著自己的想法在其中,每次看到那樣的木偶,所有製作過程的回憶就會開始湧現,而且上天下地,唯有這麼無法取代的一尊木偶,更是彌足珍貴!
因為參與了這個過程的一小部份後,我驚覺自己過去對於自創木偶的誤解,所以開始試著把我參與小k與小安他們自創木偶的一小部份過程,寫成文章,做為這段難得友情的見證。
詹偉雄在他的「創意,可以學嗎?」一文中曾經指出:『創意,是創造「有意義之不同」,而不只是「創造不同」而已。創意對創意者個人有意義;「創意」,必定原發自創意者個人的生命故事之中,在個人自我敘事的上一個情節與下一個段落中佔據著饒富意義的位置,是創意者動用一生資源與醞釀、萃取出的想法,主意和安排,準此,這個創意才因而徹頭徹尾地與人不同。』(2009年6月19日,取自聯合報)
引用這段文字的原因,是想提出我自己現在對自創木偶的一些淺見(當然以後可能還會隨著收偶歷程又有改變,不過這也是一種生命紀錄。),所謂的自創木偶,不只是創造與眾不同的木偶而已,自創木偶是要對創意者(收藏者)本身「有意義的」。創意者(收藏者)必需要參與木偶的設計與製作過程,才算是擁有自己個人的生命故事,這尊木偶才是徹頭徹尾與人不同、無法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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