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我和阿碇兩人在長時間揮汗步行後極度口渴的關係,沒有花太多時間在超市裡再尋找碧浪洗衣粉的蹤跡,以免一時衝動還沒有結帳就打開瓶蓋猛灌,成為竊盜的現行犯。
在超市的收銀機前結帳時也是挺有趣的,拿著之前在青島家樂福買手機SIM卡所找零的人民幣紙鈔付帳,心中竟然有點緊張。因為那張紙鈔的外觀有點老舊,而我對人民幣的防偽功能可說是半點不懂,若是店員突然說我給他的是假鈔,那事情就大條了,還好結帳時一切順利,證明我只是杞人憂天!
出了大門,我和阿碇就這樣坐在華聯超市的門口階梯上,迫不及待地「牛飲」起飲料來,套句某飲料的廣告台詞,真是「涼快到底」!雖然康師傅的綠茶口味較之茶裏王遜色不少,但當下對我而言,竟如同甘霖一般。
腦袋稍微清醒了一些之後,我回想起剛得知小羽的父母離婚時他那種想要自我了結的心態時,所採取的應變措施。當時的他不肯接電話,因為他不願意開口說話,所以只能以寫信的方式和他溝通,但我並不是很確定他是不是會排斥第三者和他談這件事。患有創傷後壓力症侯群的孩子,有的會一心想逃避所發生過的事情,若一再對他們提到那個不能碰觸的傷口,只會造成孩子們心裡的二度傷害。在沒有確定他們想再談這件事之前,最好的方式就是等他自己想談再說,所以我給他的第一封信很簡單,內容如下:
From: 臥雲 先生
To: celesteboy@msn.com
Subject: 事情,總是會過去的
Date: Wed, 22 Mar 2006 11:51:24 +0000
羽:
雖然你不希望人家安慰你,但我相信事情總是會過去的。。
如果可以,早點讓自己恢復正常的坐息生活,會比較好過一點。。
老師
也許是那天在msn聊完後他的心結已經稍解,也許他己經認清事實,隔天他就寄給了我回信。
寄件者 : 小羽
日期 : 2006年3月23日 下午 03:04:56
收件者 : trueshinyeng@hotmail.com
主旨 : RE: 事情,總是會過去的
老師:
謝謝你一直以來的關心,我不會一直消沉下去,畢竟這樣無法挽回任何事情,我想我會試著一個人過得更好一些,你要好好照顧阿姨和自己。
羽
在收到他的回應之後,我已確定可以和他談切身相關的學業問題。再怎麼說,我還是難以改變身為老師的天職,我真的不想看到這麼聰明的一個孩子,高中唸到快畢業了,才在最後關頭因為家庭的原因放棄學業,所以我又再次寄了一封信給他:
羽:
看到你的回信,讓我鬆了一口氣,這兩天看了不少有關於離婚子女的心理輔導方式,不過因為相隔一個台灣海峽,有些方法實在是難以付諸實行,不過我會提供一些讓你做參考。
不過,請容許我分析一下你現在的狀況,那天你心緒激動,所以我知道你聽不進去,如今你再好好冷靜思考一下。
第一、 你的高中學業只剩下兩個月就結束了,若你在此時選擇中斷學業,未來真的會因此失去許多競爭優勢,找工作找輸人家,就算有工作將來薪水,昇遷都很難,中國大陸目前凡事也是以學歷為重,你若出了社會抱著一個高中沒畢業的學歷,真的是一開始就輸在起跑點上,以後永遠也追不回來。
第二、 若你選擇此時休學一年,明年的三年級下學期你才要重讀的話,那等於是浪費了一整年的時間,結果還是一樣拿到高中畢業的學歷,就算這一年的時間你去工讀,一來那錢真的少得可憐,浪費的機會成本還是太大了。
第三、 若你要聽你媽媽的安排去國外讀書,一來要在語言學校先讀一年,才能開始高中課程,這樣讀完高中至少要兩年,而且你真的希望離開你媽媽那麼遠嗎?
第四、 離婚子女療心傷最好的方法,就是維持原有的生活圈,讓一切如常的繼續下去,根據多位學者的看法,你要療傷的最好方法,不是每天留在老家和朋友玩或是出去亂走,而是回到濟南,和你的同學一起上課,一起打球。
所以老師給你最中肯的建議是,先放下你的難過,回到濟南,把剩下來的兩個月課程唸完,過你的正常生活,不要讓你父母親錯誤的決定影響了你的命運。
回去上課,這是你可以自行選擇的,只是一念之間而已。
回去上課,六月如期去考大學,考得上考不上都沒關係,考不上可以到時再來想要去國外讀大學的問題,考得上你就會有你的新大學生活。
回去上課,不要每天躺在陽台上看風景,因為你可能看到夕陽西下一百次,仍無法改變已經發生的事實。
已發生的事實無法改變,我們就要想辦法把損失減到最少。
你愛媽媽,你不想失去媽媽,所以請不要恨她做出這樣的決定,沒有人願意是這樣的結果。
你愛媽媽,媽媽關心你,我相信你的難過你媽媽心如刀割,看在心裡卻無法幫忙,若你回去上課,你媽媽一定會放心許多。
回去上課,你可以拿到高中畢業學歷,你可以去考大學,可以讓媽媽放心,可以離開一下讓你難過的老家。
站在客觀的立場,回去上課,對你百利無一害。
只要兩個月就好,結束後你還是可以回老家繼續看夕陽。
站在我的立場,你傷心,我心痛,我也不希望看你因為大人的錯誤而自暴自棄,我也希望你能回去上課。
當然,最後你做的任何決定,我也願意支持,我相信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可以看清什麼才是正確的事。
答應我要好好照顧你自己。
相信我,我深深的關心著你,愛著你!
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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