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這幾天月圓,因為自己這幾天特別愛吃東西,吃再多也沒有飽足感,但是我沒有出門去看看,月亮有沒有掛在天上,用什麼角度、什麼姿態掛著。
深呼吸了一下。此刻的我有股想與人連結的渴望,想要有人跟我求救,想要有機會付出給予,想要到一個特別的空間與另一個靈魂相會,是一個想要連結、也想要給予的渴望。
話說昨天阿!我完成了這學期最艱難的一個presentation,是歷史課,我們學期初在蘇格拉底的年代,一路走過柏拉圖、亞里司多得、文藝復興、科學與宗教分家後,我們又走過實驗主義、理性主義、唯物主義,然後到十九世紀那個我記不清楚內容的科學實證年代、到達二十世紀的心理學發展史。
這一路上,都是同學們兩人一組報告的,每一組負責一個年代,以各種有創造力的方式帶領同學們體驗不同年代的思維模式,老師是個嚴格、百科全書型的丹麥人,她常常對我們當頭棒喝,提醒我們一些思維上的危險,以嚴肅、又很存在的方式要求我們成為身體力行、謙卑、又能明辨思維陷阱的治療師。
幾個星期前我就開始緊張地閱讀起自己要報告的主題「超個人心理學」了,一邊請求著潛意識給我一些creative expression的點子,但也就念了一兩天,我就把整件事丟一邊,小小驕傲著自己好像已經有個大略的方向了。
結果,早早沒想清楚的是,現在是學期末,上星期交三篇報告、還要做兩個presentation,下星期要交另外三篇報告,而且我一開始就運氣不佳地在抽籤時成為唯一沒有伙伴的人,得自己準備整堂課的報告;除了這些行事曆上自己沒提早理清楚的事情外,老天爺給我一個很真切的挑戰:讓我在星期二很慘烈地病倒了,病了,完全無法控制身體地就倒在床上一睡幾個小時,半夢半醒地又睡不好,星期三這狀況持續著,身體忽冷忽熱,身體能量上下起伏著,我又呆呆地在這狀態下去上學校的合氣道的課,一個簡單的後倒,讓我的後腦重重摔到地板上,頭痛與頭暈持續到隔天,我幾乎在床上窩了兩整天,還好星期二傍晚有趕緊去看中醫,拿了中藥回來熬煮,我認真地吃藥、認真地睡覺,同時認真地擔心著星期五就要報告了,完蛋了。
我記得星期三同學寫信來問候我的身體狀況與報告的準備狀況,我回信說:我完全沒辦法閱讀,於是,我問自己的潛意識:是不是可以讓我真的以transpersonal (超個人)的態度,來準備這次報告?
我用少少的能量來敞開自己,禱告著:「不論我要經過什麼過程,不管我會不會被當,請讓這次的報告,對同學們的學習有最大的幫助」,於是,我放下擔心,小心地用著自己不穩定的能量,在偶爾可以專注工作的時候,我問自己:「現在我可以做什麼,對同學可以有最大的幫助?」,然後我就專心地工作一兩個小時,然後再到床上昏睡。
很幸運,星期四我的身體狀況支撐我好好工作六七個小時,星期五早上又加強了三四個小時,然後,我泡了個澡,讓自己身體暖呼呼地、放鬆地,去報告了。
我穩穩地坐在圓墊子上,同學們圍成了一個圈,加上兩個第一次出現、來觀摩學校的來賓,我閉上眼睛、深呼吸著,邀請同學緩緩地回到自己的中心,慢慢地,場子從喧鬧變得安靜,從浮動變得沈穩,一段小小的引導式靜心,把同學們帶回童年時在學校裡學習時的好奇寶寶年代,也邀請了來自西藏和印度帶著不同的靈性品質的靈魂加入我們,最後,請同學們把自己最深的內在邀請出來。
我們從幾場同學共同創造的示範therapy sessions,探索了治療過程裡超個人的因素,以及幾個主要的超個人治療學派,小心地區辨著其中Freudian和Jungian的因子,探索著引導式靜心可能過於侵擾個案的問題,老師把歷史上的思維淵源也串了起來,也許更重要的是,我們被敲了好幾棒:小心使用榮格提出的archetype這類詞彙、不要讓自己成為一個宣稱兩天的工作坊可以讓人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生活的治療師、治療師與個案共同創造的場域是讓治療發生的關鍵因素等等。
內容是很intellectual的(偏向知識討論的),但場子是沈穩、敞開、流動、且不斷開創延展的,我們在實際體驗與細心討論裡來回著。
三個小時!!!我的身體虛脫了,課程最後,我們念了團體集體創作的詩(以一個特別設計的方式寫的詩),我深深地感謝著同學們一起創造出這個場子,課後,老師和同學們一一私下來跟我表達感謝與讚賞,我內在慣性地自我批評聲音還是在的,但大部分的我、和較深層的我知道,即使我做得不多,只是敞開、禱告與讓自己安穩地存在每個當下,我們這一群人,真的創造了一次很特別的場子、很讓人感動的學習經驗。
寫到這裡,我其實是也被自己感動著的,我看見自己這兩三個月,面對著幾個大挑戰,不斷在混亂與重新回到中心裡來回,上週末,天空開車上來找我,我們在舊金山的飯店裡混了三天,天空幾次跟我說:「你真的進步好多」,我也這樣感覺著,看到自己像是慢慢綻開的花朵,感動著。
我很期待看到自己綻放的模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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