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這短篇是為了方便投稿而把一至三篇的文章綜合再加以修改而成的故事,由於限定於一萬字,有些部分有改過,而且好像TAB分段的效果Pchome分不出來。
「我是一隻蟻,熱鍋上的螞蟻。」我走在路上邊唱著改編版的『我是一隻魚』,今年秋天正值秋老虎季節,天氣熱的像烤爐一樣,公園的涼亭自然地成了避暑勝地。
可能有人會問:「怎麼不在家裡吹冷氣就好了?」我的回答:秋天吹個屁冷氣!傷錢傷神傷地球阿!
啜著剛從轉角的Coco買到的戰利品-蜂蜜檸檬,一如往常的坐在涼亭裡,看著公園裡的一景一物,成了我的嗜好。看著老人們悠閒地打著太極,看著小孩們天真地玩耍,倒覺得老了真好或者童年萬歲,長大了,十九歲,煩惱一波接著一波。
轉個頭,看著遠方的鞦韆處,一臉單純的妳,似乎心事重重的樣子在那晃著鞦韆,基於好奇心的立場,我不否認有禽獸成分存在,我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向妳大步邁去。
微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的聲音清晰可辨,一步、兩步、三步,妳的身影越來越近,而我的心跳也越來越快。與不認識的人開口,是極度困難的事情,更何況是女的。不過基於上面兩點,不是十八禁的兩點,而是好奇心與禽獸成分,我還是把妳的身影拉到只剩五步的距離。
準備開口之際,妳眼神突然看了過來,妳眼神以千軍萬馬之勢向我突擊,我招架不住,只好避開,不過這使我開口的勇氣更小了。把眼神偷偷往妳那拉回去,妳微笑著,好像剛剛的不開心是場夢一樣。
「找我嗎?」妳坐在鞦韆上望著我,兩腳調皮的在空中晃著。
我被突如其來的一槍嚇到,不知如何來個回馬槍好回應。「痾…算是吧。」我搔著頭。
「呵呵,你是看我一臉憔悴,感覺是不開心,然後基於好奇心的立場,所以過來想問候我,對不對?」她輕快地說著。
我走到她身旁的另一座鞦韆坐下,把頭轉向她。「妳的一字一句扣我心弦,不過妳可能少說了一點,還有男性本能。」
「哈哈…。」我們倆不約而同的笑了。
望著她燦爛的笑容,使我對她剛剛的憔悴容貌有了更深一層的好奇心。不過至少她現在是開心的就好。
「你叫什麼名字?」從漸漸轉小的笑聲中,妳先開口了。
「不太好聽耶,真的想知道?」我面有難色的問她。
「名字並不代表一切阿,這只是你在這世上的稱呼。」
「好吧,不過我說了,妳不能笑我喔。」
「拜託,用妳的男性本能看我一下好嗎?我是那種人嗎?呵。」
「李…寅…摩…,子丑寅卯的寅,徐志摩的摩。」我尷尬的馬上在後面解釋我的名字個體。
「哈哈,幹麻那麼急著解釋,不讓我發揮想像力嗎?」
「可惡耶,妳笑了,我怕妳亂想,想到淫魔去了,這樣很尷尬好嗎?小姐。」
「好啦好啦,哈哈。」妳繼續笑著。
「我朋友都叫我檸檬,因為我名字念起來太不雅,所以他們就取我的諧音-檸檬。那妳呢?貴姓大名?」
「王語楓,王語嫣的語,楓葉的楓,聽說是我爸從電視上看到的。」
「挺古典的阿,比我的淫魔好。」
「屁啦,有點老氣好不好。」妳看著手錶「我必須先走了,謝謝你陪我的這段期間。」妳起身有禮貌的向我道別。看著妳的背影往著公園門口走去,該死,忘記問聯絡方式了,可是基於男性自尊立場,人家都說再見了,別再去煩人家好了,畢竟,有緣還會再相遇。
翌日,跟畢業的死黨們約好,一起殺去西門町看電影-風靡日港台的暢銷漫畫改編-死亡筆記本。往西門町的捷運上,昨天的豔遇依然一幕一幕的在我眼前徘徊著,好像一場真實的夢境。眼尖的杰安一眼就看出來了,馬上移動座位到我旁邊,準備好好『關照』我一番。
杰安姓楊,是高中時代的好麻吉,外號熊貓人,原因沒別的,只要你看過,就知道他的外號來源,聽說他上大學的第一志願是與眾多女性同胞們交流,乾,畜牲一個,好死不死的,他上的大學只有百分之二十是男的,便宜他了。
「麻吉,從你眼中我能看見你的靈魂被掏空了。」他兩眼對著我的眼睛說著。
「我沒什麼事啦,你少噁心了,別用那種眼神一直看我,全身會怪怪的。」
「騙人,麻吉那麼久了,你沒事的樣子並不是這樣好嗎?你沒事的樣子就會如同你名字一樣,到處非禮人才對阿。」
「乾,你想被我非禮就對了。」我一手往他屁股抓去。
「救命阿,社長,救我阿。」
「活該,個人造業個人擔。」社長一眼都沒瞧的冷冷說著。
社長本名黃勇慶,一雙黝黑的眉毛酷似把海苔黏在臉上一樣,配合著清晰的五官,性感又落魄的鬍渣,標準的阿美族戰士型態,自從二年級的時候,在撞球社交接的時候,衰小的猜拳猜輸了,就這樣無緣無故的當上撞球社社長,所以現在大家都叫他社長或者海苔。
隨著捷運的減速,西門站到了。杰安躺在椅子上一臉癱瘓加滿足樣,只能用噁心來形容。我們起身往門口走去,杰安還抓著他的屁股,我習慣性的下車之後往車廂內看,我看見她了;昨天的語楓。她的長髮蓋著她憂鬱的表情,我可以確定的是,昨天她的不開心是真的。看著遠去的捷運車廂,心中的好奇心越疊越高,哪怕哪天塌了下來,自己承受不了。
「欸,檸檬,走了阿。」社長叫著。
我甩甩頭,把所謂的好奇心給甩掉,快步的跑向他們。踏上西門的街道上,人來人往的熱鬧景象,配上高達二十八度的高溫,堪稱人間煉獄。
舔著路過麥叔叔時所買的蛋捲冰淇淋,那種涼意沁入心頭,不知道你們是否有這種想法過,麥叔叔的漢堡是用叔叔的腋下夾出來,冰淇淋是大出來,冰炫風是喇出來…,好噁心,不說了。
買了電影票,並在外面晃到時間到了,我們才進場,首映場果然多人,排挺長的,大家都是來看戶田惠梨香曇花一現的倩影嗎?應該只有我這麼想吧,不,說不定所有男性是這樣想的。
歷經過兩小時的電影,精神上有點支撐不住,我對電影方面沒什麼輒,會覺得非常想睡,在這兩小時中,比較有印象的事情有兩樣,第一,杰安旁邊坐著一位上了五十的中年男性,全身檳榔味,隔著兩個人的我,還聞的到,令人做噁,而且他還不小心的喝了杰安所買的可樂,而且喝的很理所當然,杰安在旁邊當場傻眼,從他嘴中吐出的吸管,上面還殘留著檳榔渣,我跟社長當場捧著肚子大笑,笑沒聲音的那種。第二,當然就是最後面出現幾分鐘的戶田惠梨香阿,哈哈。
捷運駛到海山站,我們道別,我仍然到了轉角的Coco買蜂蜜檸檬。
「不請我喔?」在我背脊冒出一句話。
我轉身過去,語楓微笑著對著我講。「妳敢喝檸檬汁?」我問著。
「敢阿,不然怎麼敢叫你請我?」
我手提著兩杯蜂蜜檸檬,往公園走去,她走在我身旁,那種感覺應該說是陌生的甜蜜嗎?
「欸,檸檬。」
「嗯?妳良心發現要付錢了嗎?」
「呵呵,想太多囉。我是想問你,你今天在捷運上很High喔?」
「不會吧?妳有看到?不…我的形象沒了。」我抓著頭吶喊著。
「哈哈,你本來就沒形象了好嗎?不過看著你開心的模樣,不知怎樣的,我心情也會跟著好起來,不過相反的…。」她聲音越講越小。
「相反的?什麼?」
「沒啦,哈哈,被我搞糊塗了吧?」
我們在涼亭下坐下,遞給她一杯。「真搞不懂妳的想法。」
「哈哈,對了,你常在這邊發呆喔?」
「嗯阿,畢竟這邊待了十八年了,有感情了嘛,九月中就要開學了,所以會有點捨不得。」
我注意到她的眼神從好奇喜悅,變成黯淡無助。
「怎麼了?」
「沒,你要開學了?真好…。」
「妳沒讀嗎?」
「嗯,因為一些因素,所以沒有繼續念下去了。」妳咬著吸管開始喝起飲料。
後來,隔了一段時間我們都沒有向對方講話,畢竟我們只認識一天,而且是很奇妙的認識方法。周圍的水分子彷彿被我們的氣氛感染了,慢慢地凝結成水珠,緩緩飄了下來,濛濛細雨撒在葉梢上,並且滑落,落到我的背脊,一陣冰涼帶點酥麻的感覺,才讓我意識到開始下起雨。
「語楓姑娘,下雨了耶。」
「不要叫我語楓啦,叫我蜂蜜,嘻嘻。」
「蜂蜜?為什麼?」
「因為你叫檸檬阿,我名字又有楓這個字,而你第一次請我的飲料是蜂蜜檸檬,所以就這樣啦。嘻嘻。」
「我都被妳搞糊塗了。對了,妳有帶傘嗎?我家是住這附近而已,但是妳沒雨傘要怎麼回去?」
「我也住這附近,你別擔心,你先走吧。」
「喔…那你小心點,我先走了。」
「嗯。」妳很用力的點頭,並微笑著對著我說。
我往公園口跑去,不時地回頭看著在涼亭內的語楓,不知為什麼的,有種感覺往心頭跑。可惡,我又忘記問她聯絡方式了,我居然犯下這種連續錯誤。
當我離妳越來越遠,我發現妳表情也越來越孤單,是雨的影響嗎?我不知道。不過好像希望著我不要走,好像希望我能永遠的在那陪著妳。
摸著口袋拿出家裡鑰匙,一張紙從口袋中滑落出來,『如果你剩下半個月的生命,你會做什麼?』上面寫著。
不知道是哪時候出現的紙條,不知道是何者放入我口袋的,不過我知道的是,如果我生命只剩下半個月,我會好好轟轟烈烈的愛一場,不在這紅塵上留下遺憾。
清晨,體內的生理鬧鐘叫醒了我,搔搔頭,看著鬧鐘不到九點的時針,兩眼惺忪地坐在床上發呆,雙手由上往左右伸了伸,轉身沿著床沿下床,平常吵雜的電視新聞報導聲、吸塵器轟轟的馬達運轉聲都沒了,怪安靜的。對了,今天是禮拜一,大家都上班上課去了,看著空蕩蕩的客廳,散落在桌上的報紙,與來不及喝完的咖啡,寂寞就是形容這場面吧?鞋櫃上的電話壓著鈔票與一張紙條,『小寅,爸媽今天要去南部開會,可能不會回來,餐點自己打理,弟弟會去外婆家待一晚。』
讀完,把紙條隨手地放著,便進浴室梳洗一番。洗手檯裡的水嘩啦啦的作響,我頂著洗面乳向天花板發呆,好好享受難得的清靜。兩手捧著水往臉上潑洗,清涼的水澆醒臉上還在沉睡的毛細孔們,它們個個喘不過氣來,紛紛打開嘴巴呼吸,臉上一時清爽。轉身坐上馬桶,想著今天這悠閒的日子要怎麼度過,任憑臉上水珠滑落,英吉利海峽正上演著諾曼地登陸,一陣廝殺之後,雙方並沒有得到好處,而我,卻舒坦了,拿起舒潔清理一下,陣陣濃郁的臭味撲鼻而來,這時就想起黃檗希運的『不是一翻寒徹骨,爭得梅花撲鼻香』。
電話聲響起,在寂靜的客廳裡,顯得特別刺耳。
「麻吉!」電話筒那頭傳來稚嫩的聲音。
「大頭喔?幹麻?」
「我跟小黃閒閒沒事幹,可以去你家開派對嗎?」
「開你頭啦,又想來我家吃免費餅乾糖果。我們去杰安家啦,他家餅乾比較多。」
「OK,都聽你的,那請盡速下來,我們在你家樓下了。」
「你們是真的要殺進我家就對了,到我家樓下才說要來,心機重耶。」
「是小黃的主意啦,他是純樸鄉下人中,最奸詐的。」
「屁啦,明明是你,麻吉,相信我,你相信一個小孩子嗎?」小黃把手機搶過去激動的說著。
「我不想聽你們的辯解,我只想吃免費的餅乾!所以你們是要我不能下去嗎?該掛了吧。」我說著。
「OK,麻~~吉掰,下面見。」掛上話筒,直奔房間換衣服,把蓬鬆的頭髮梳齊之後,就匆匆的出門了。我家與大頭、熊貓人家很近,自稱土城金三角,杰安家住金城路上的肯德基上方十六樓,豪華建築;我則是住在上海銀行上方;大頭卻在延吉街的不起眼的巷子裡面的…貧民建築;另一位小黃則住在三峽偏遠地區。
大頭本名許禎祥,人如其號,標準三頭身,頭、身、腳成完美比例,帥氣的平頭,但是卻帶著稚嫩的聲音,成熟的行為卻配著天使般的單純面孔,讓人看到都會覺得很可愛,但是相處久了,會覺得他白癡到一種境界;黃錦裕鄉下仔就不一樣了,高挑的身材襯托著大頭的嬌小,而且頭髮非常的捲,然後又厚,如果要拿一樣物品來形容的話,就是鋼絲絨,由於住在偏遠三峽地區,所以對一些都市裡面的東西會很陌生。
往熊貓人家的路上,經過了平常買飲料的Coco,我發現一個熟悉卻又不熟悉的背影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熟悉的是單純的臉龐,披肩的長髮;不熟悉的是她的憂鬱,她的沉悶,與在我面前開心俏皮的模樣完全相反。我以水遁方式,佯裝在Coco買杯飲料,要大頭他們先走,他們兩位也果真上當,果然是鄉下人與小孩子,真好騙,不過心中並沒什麼成就感。我走向語楓,這次沒有所謂的禽獸成分,只有好奇,還有多了一點憐愛。
「怎了,蜂蜜小姐?」我拍著她的肩膀。
「阿,早阿,檸檬。」妳轉過身子,笑臉迎向我。
「幹麻一早就坐在這邊吹風阿?」我走到她旁邊的位子坐下。
「在家太無聊嘛,所以想找你聊聊天,但是你又沒給我聯絡你的方式,所以我只好在這邊等你阿。」
「傻瓜耶,要喝飲料嗎?我請。」
「嗯,蜂蜜檸檬,謝謝。」她微笑。
我走向櫃檯點了兩杯蜂蜜檸檬,過了一會便拿著往回走。
「吶,妳的蜂蜜檸檬。」我隨手拿一杯給她。
「我要另一杯,嘻嘻。」
「有差嗎?」我把另一手的蜂蜜檸檬給她。
「有喔,差多了,哈哈。」
把吸管插入,啜著冰涼的蜂蜜檸檬,所有熱意全消,真令人舒坦。我望著語楓,她因為檸檬的酸味而麻了一下。我們只顧著喝著飲料,彼此之間沒有話題,任憑沙塵往臉上拍打。
「妳好像…」我優先打破僵局,再這樣下去我會受不了。
「嗯?怎樣?」
「最近很不開心喔?」
「我們也才見過三次面,你怎麼知道我最近很不開心?」
「每次在遠處見到妳,妳總是很憂鬱很沉悶很不開心,可是每當我在妳面前,妳總是裝成自己沒事的樣子,妳覺得,沒在人面前的表情跟在人面前的表情哪種比較真實?」
「嗯…」她低著頭繼續喝著,接著放掉吸管,「如果…,你生命剩下半個月,你會做什麼?」
彷彿進入了真空狀態,周圍的吵雜聲都瞬間安靜。好熟悉的一段話,但紙條與口述的感覺給人完全不一樣,從妳嘴中聽到這句話,感覺心被揪了一下。
「那張紙條是妳寫的嗎?」
「嗯…你還沒回答喔。」
「我喔,當然是在剩下的生命裡面,好好的去愛一場,不要讓自己後悔阿,畢竟人生要有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才算是有活過,至少我是這樣認為。妳呢?妳怎麼會寫那種紙條給我?」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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