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日（日）辦了高一的同學會，有人問為什麼不辦在四月一日？理由是擔心有人會認為是愚人的一部份，雖然這個擔心有點多餘，但是多少有點可愛的地方。這一次的同學會是第二次舉辦（第一次在六福村），一口氣竟然來了二十幾個人，非常出乎我意料之外。感覺很不錯，大家聊天聊得非常快樂，尤其是要把全班座號背出來的時候，才覺得那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情。下午的活動，女生去逛街，男生跑去新竹教育大學打籃球，雖然沒有一起活動有點可惜，但是我也是滿想和以前的朋友打打籃球。大家都打得進步了許多，我靠著那天的「強運」也還算出了點鋒頭，幸甚幸甚。每一個人都多了某種程度的娛樂效果，所以我在球場上快笑死了。
比較令我動容的是每一個人對於一些事情的價值觀，和高中相比之下早就已經南轅北轍。清純的變得淫穢（原諒我用這個詞 >///<）、散漫的變得積極，雖然我不能精確評估，但是三年多不見，大家都變得不一樣了，只是更好還是更壞我硬是說不上來，「都有吧！」我點了點頭。我忽然想起了鹿橋先生在【人子】一書的汪洋篇裡面是這麼寫的：
「我們一生之中，多少重大決策都是在知識不充份時，就不得不勉強拿定的！我們為甚麼必須在無知的情況下就把寶貴的明天抵押出去？把我們的明天抵押給學業、前途、戀愛、婚姻、事業、甚至哲學理想？從前所追求的，後來也許趕忙屏棄也來不及。忽然，人事的成敗與是非，哲理的正宗與異端看來都只像時間的產物。一條又一條歷史的河流，各有其幽遠的淵源，有蜿蜒的沖彙，又時時有激起的怒濤，最後還是一齊進了汪洋大海沒了蹤影。這裏哪裡一滴水來自哪裡一條河流又有誰能肯定？」我們就像是一條在汪洋中航行的小船一樣，或許五年後的同學會，我又發現我認不得這群人了。
上次有一個朋友說鹿橋先生寫故事的手法不太高明，【人子】裡面的十二篇故事，雖然他自稱９～９９歲都可以看，但是他連看幾篇都只看得懂表面的意義，不大清楚他想要表達甚麼，只有「汪洋」能夠引起他內心的共鳴。我不經意哈哈大笑，因為只有「汪洋」這篇是鹿橋在十七歲的時候寫的，其他的故事都是在他寫完【未央歌】（二十七歲）之後，三十年後才寫出來的（五十七歲）。你不能因為不瞭解他想要表達什麼，或是一時看沒感覺，就否定他的寫作方法，這個結論下得太快太快了。
事實上，他遺漏了鹿橋在前言裡是這麼說的：「人子是寫給九到九十九歲的孩子看的故事，九歲以前的就由母親講給他們聽。只要喜歡就好，不一定要都懂，不但是聽的人不必都懂，講的人也不必都懂。因為我不但寫的時候沒有想這些懂不懂的問題，到現在自己也未必真懂得了都說些甚麼。可是我寫人子的時候始終都很喜悅，現在寫完了，心上直捨不得。」一篇論述的道理是要打得很精準實在的，但是一篇故事正好相反，相同文字、不同感受、不同印證。
今天同樣的，相同的一群人，卻給了我不同的感受與不同的印證。
註：照片裡面很可愛的妹妹，是表姊結婚時老姊偷拍的男方親友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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